他踏入北離境的第一站,便是位於最南端的南寧島南通城,這裏是附近最大的島嶼,方圓三千萬裏。島上城市星羅棋布,鄉鎮林立,人口眾多,妖族人族混居其中,而較大城市裏的居民幾乎都是修士。


    這些城市都在大門派世家的掌控之下,南通城則由人族世家趙家統轄。據說,趙家在南通城已傳承百萬年之久,曆史悠久,實力強大,曆代都有人皇誕生。


    如今,半個南寧島都歸趙家所有,被稱為土皇帝也毫不為過。而南寧島的另一大勢力是妖族錢氏,因其為水族,錢氏所占據的城市多位於臨海一帶。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趙家錢氏兩大勢力多年來衝突不斷,但由於實力相當,誰也無法徹底擊敗對方,於是形成了對峙的局麵。


    這些情況是任無惡到了南通城後才了解到的,在對當地局勢有了一定的認識後,他仍然感到無從下手。


    這段時間,他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和龍族相關的消息,結果卻一無所獲。在這裏,似乎隻要涉及龍族,人們就變得諱莫如深,仿佛龍族二字是北離境最大的禁忌。


    收集不到有用的信息,任無惡難免焦躁,而他的舉動也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這日任無惡從客棧出來,正想找個地方碰碰運氣,沒走幾步前麵就走來一人,含笑道:“這位道友請留步,在下有事想要向道友請教。”


    對方是個青衣男子,麵容清秀,身形頎長,看起來甚為年輕,但卻是合體後期,氣度不凡,頗有威儀。


    任無惡打量一下對方後,也笑道:“道友有所不知,在下也是初來乍到,並非本地人,道友想找我打聽事情真是找錯人了。”


    對方笑道:“道友是否有空?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如何?我說的事情道友應該會感興趣。”


    任無惡目光一閃,笑道:“也好,前麵正好有個茶館,我們就在那裏坐坐吧,道友請。”


    對方也沒客氣,二人隨即進入那間茶館,要了香茗細點後,才互通姓名,對方自稱是趙易休,既然姓趙自然和地頭蛇趙家有關,而且他還是趙家的一名管家,聽意思應該有著不小的實權。


    這些天任無惡雖未打聽到和龍族相關的消息,但對趙家已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今趙家家主名叫趙天白,渡劫後期,據說即將去往中土,最有希望接任家主之位的是趙天白的三兒子趙易行,是渡劫初期,也是趙家後輩中修為最高,實力最強的一位。


    至於眼前這位趙易休,任無惡也有些了解,此人確實是趙家管家,也是趙天白的兒子,但非嫡子而是庶出。又因為趙天白嫡子也有不少,且各個都有成就,所以他這個兒子在父親眼裏並不出眾,但總算是有些份量,如此才能成為趙家管家,有著一定的地位權力,但也不可能進入核心高層,除非他能夠進入渡劫期。


    趙易休一出現,任無惡就知道他的身份來曆,也自然奇怪對方的來意。


    二人自我介紹完畢後,又寒暄了幾句,喝喝茶吃吃點心後,趙易休言歸正傳,笑道:“任道友原來是從南玄境而來,路途遙遠真是辛苦了。恕我冒昧,不知道友來北離境是遊曆還是另有作為?”


    任無惡歎道:“不瞞道友,我來北離境也是迫不得已……”一頓後,才繼續道:“在南玄境我得罪了一些人,僥幸躲過了追殺,曆經千辛萬苦才到了這裏。”


    趙易休有些驚訝地道:“原來如此,那道友在這裏又有何打算?”


    任無惡苦笑道:“暫時就想找個地方容身修煉,可我人生地不熟,隻能先多了解一些當地的情況再說了。都說人離鄉賤,便是如此。”


    趙易休也歎道:“也真是難為道友了。恕我直言,像道友這樣的情況在北離境不算少見,以往也曾有一些外境修士來這裏安居修煉,而這些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會依附於本地的一些門派家族,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如此才能在北離境長久居住下去。”


    任無惡忙道:“我也正有此意,可若無人引薦,貿然上門的話,會不會有些唐突了?”


    趙易休笑笑道“道友說的是。”一頓後他忽然壓低聲音道“那道友對龍族可有了解?”


    任無惡也小聲道“慚愧,來北離境之前我雖然收集了一些龍族信息但卻是很少一點,等到了這裏,才知道和龍族有關的事情情況好似已是一種禁忌,不瞞道友,這些天我是問了不少人,可卻得不到一點有用的消息。”


    趙易休肅然道“那是因為道友找錯了方向問錯了人。”


    任無惡微微一怔道“還請道友賜教。”


    趙易休稍一猶豫,卻又是欲言又止,任無惡見狀便拿出一個乾坤袋放在對方麵前,笑道“初次見麵,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道友笑納。”


    趙易休看都沒看那個乾坤袋,擺手道“道友誤會了,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和龍族有關的事情確實是一種禁忌,幾乎是所有人都不會在公開場合談話龍族,我是怕告訴道友會有些麻煩。”


    任無惡恍然道“請道友放心,在下定然守口如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傳到第三人耳中。”說話間他隨即施法將他們所在的雅間封閉起來。


    趙易休見他能在不動聲色中就已將雅間封閉,手段確實不凡,便道讚“道友果然神通驚人,在下佩服佩服。”


    任無惡謙虛道“雕蟲小技,讓道友見笑了。”


    雖然已有禁製,可趙易休還是甚為小心,之前是低聲現在已成傳音,“任何人不準談論龍族據說就是龍族定下的規矩,雖然不是明文規定,但在北離境早已是人盡皆知。這也是對龍族的一種尊敬,像是道友隨便找人詢問龍族,自然不會得到答複,萬一不巧遇到和龍族關係密切的人物,還會帶來不小的災禍。但在私底下,倒是可以談談說說,道友想知道什麽?”


    任無惡想想道“我也是好奇,之前以為北離境龍族會是隨處可見,哪知道即便是在這裏,想見到一位龍族修士也是極其不易。”


    趙易休道:“龍族一向神秘莫測,他們所在之地被外界稱為龍宮,應該是分布在北離境各地,據說南寧島附近就有一座龍宮,但具體位置無人知曉。或許是在海底深處,也或許是以大神通開辟出來的秘境,龍族修士也許會在世間行走,但隻要他們不顯露本相,就和尋常修士一樣,所以說,有時候就算你能遇到龍族修士,與他擦肩而過,也難以察覺他的身份。”


    任無惡微微苦笑道:“那真是十分神秘了,既然見不到龍族修士,自然也很難與龍族產生交集了。”


    趙易休卻道:“那也未必。”說到這裏他又猶豫了一下,顯然是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對方一個秘密。


    任無惡又將那個乾坤袋推給對方,這次趙易休沒再推辭,伸出左手將那乾坤袋收了起來。接著他才道:“龍族雖然神秘,但也並非與世隔絕,在北離境和龍族有關係的人比比皆是。像是我趙家便是其中之一,而我趙家能在這裏立足紮根,就是因為和龍族的這層關係。”頓一頓後,他接著道:“而這種關係是需要大量珍寶來維係的,每隔百年我們就得向龍族進貢一次,每次進獻的物品都是極其稀有的靈材寶物,自然也是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趙家如此,其他家族門派也是一樣,隻要身在北離境,想要長盛不衰,就必須維係和龍族的關係。”


    任無惡心中暗歎,果然如此,龍族雖然自視甚高,但也需要從下層修士那裏獲取所需物品,隻是剝削方式略有不同罷了。他暗自感慨,嘴上問道:“那這些貢品龍族可有要求?”


    趙易休沉聲道:“當然有了,不僅有要求,而且對數量和質量的要求極為明確,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唉!”他歎息一聲後,又道:“好在龍族的需求一直都在我們的承受範圍之內,總能夠滿足,但也是頗為辛苦吃力,我們如此,其他人也是一樣,一次次下來,也就習慣了。”


    任無惡問道:“如此說來,能和龍族接觸的機會就是在進貢時了?”這才是他關心的重點。


    趙易休卻道:“這倒不是,進貢時我們隻需要將貢品放在指定地點就行。不過在進貢前夕,龍族會有使者過來,使者會帶來龍皇的旨意,便是需要物品的清單,我們按照清單準備即刻,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


    任無惡恍然大悟:“原來是可以見到龍族使者,這使者在龍族想必是很有地位了?”


    趙易休點頭道:“那是自然,每位使者都是渡劫期,而在龍族,就算是渡劫初期也有著淩駕於任何人皇妖皇的實力神通。而這些使者雖然是渡劫期,但在龍族又非龍皇,隻有金龍族的龍皇才能被尊為龍皇。”


    任無惡皺眉道:“那其他龍族渡劫期修士被稱為什麽?”


    趙易休答道:“是龍王,在龍族中,龍皇之下便是龍王。而龍王按照等級劃分,最低等的是黑龍王,再往上是白龍、銀龍,以及處於頂端的金龍王。不過,金龍王並非渡劫期,而是合體期,這充分顯示了金龍族的超然地位和實力。據說,金龍王擁有著足以碾壓其他各族龍王的強大力量,自然也能夠輕易斬殺任何一位人皇妖皇。在龍族麵前,人妖妖族就如同螻蟻一般卑微渺小,不堪一擊啊!”


    任無惡暗歎道,看起來在北離境,大多數人的心思和他一樣,早已習慣了龍族那無可撼動的地位,對龍族充滿了深深的敬畏,恐怕隨便出來一個龍族修士就能震懾住所有人了。唉!這種畏懼已經深入骨髓,難以去除了!


    任無惡感歎著又問道:“那龍族所需要的物品是什麽?是靈玉嗎?”


    趙易休搖頭道:“龍族從來不需要靈玉,除了一些罕見的靈材外,龍族最需要的是血玉。”


    任無惡驚訝道:“血玉?恕我孤陋寡聞,這血玉是什麽寶物?”


    趙易休笑道:“這血玉是北離境特有的一種靈材,顧名思義,它是一種血色玉石,晶瑩剔透猶如水晶,又是殷紅似血,蘊含著一種奇異的靈力元力。我們將這種靈力稱為血龍之氣。”


    趙易休接著又詳細為任無惡講了講血玉,這種靈材在人妖妖族修士手中並無大用,無法煉成丹藥也不能用於煉器,那種血龍之氣,任何修士也無法將其提煉吸取,可以說血玉對人族妖族修士而言便是廢物,毫無用處,但對龍族而言應該是能有大用,但具體有什麽作用也隻有龍族知曉了。


    對於血玉的用途,天寶閣也不清楚,或許天寶閣知道但因為事關龍族機密,也隻能秘而不宣。


    而血玉的采取也並不容易,所有的血玉都出產在鬼島之上,北離境各個鬼島上都有血玉,每年各方勢力都會派人進入鬼島采取血玉,因此死在鬼島上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大家又不得不派人去,為了家族的將來,有點犧牲也是值得的,也是在所難免的。


    他說到這裏時,任無惡已然想到了他的來意,果然隨後趙易休便歎道“這些年來我趙家族人已有不少子弟為了采取血玉葬身在了鬼島,上次進入鬼島的一百來人,最後回來的不過五六十人,幾乎是折損了一半。可血玉的采取又是刻不容緩,但這一次次下來,死得人也是越來越多,不瞞道友,如今我趙家隻能尋求一些外援了。”


    任無惡笑道“所以道友就想讓我去鬼島采取血玉?可這風險未免太大了吧?”


    趙易休忙道“以道友的修為是能夠安然進出鬼島的,以往死在鬼島上的人大部分都是煉虛期以下的修士,道友也知道,一個家族再強大,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也不可能有太多,我趙家這些年來因為煉虛期子弟損失不少,隨之能夠進入合體期的也是少了很多,所以才會開始借助外援,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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