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元聽到最熱鬧三字時已是有些頭疼,上次在高蘭城去的也是最熱鬧的地方,結果就遇到了高玉芝,到了七河城又要去最熱鬧的地方,是不是又會遇到什麽麻煩,這個曲筱筱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常元有這個懷疑,但也隻能藏在心裏。


    到了濱河大道一看,果然景致不錯,沿河種植著一排排垂柳,林蔭道上是有無數人在觀賞河景,散步散心,另一側又是鱗次櫛比的商鋪,形形色色的人正在進進出出,人潮湧動,不見盡頭,和那條長河一樣無限延伸而去。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常元是緊緊跟著何花,他是清楚妻子的魅力,令他著迷自然也能吸引到其他人,高玉芝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可不想讓妻子發生意外。


    可他的行為引來了曲筱筱的埋怨,說他跟得太緊了,非要讓他離的遠一些才行,常元無奈隻能依從,就和她們保持著兩三丈的距離。


    任無惡則是興致頗好的隨著人群溜達,見到何花他們進去一間店鋪就在外麵等候,常元不放心一般都會跟進去,但也不敢離得太近,曲筱筱的嘮叨他是受不了的。


    就這樣逛了一個多時辰,曲筱筱和何花已是買了不少東西,有衣服有配飾也有首飾,讓常元無語的是,她們竟然還買了不少玩具,因為曲筱筱說了,她還是個孩子。


    逛到中午,曲筱筱又喊肚子壞,還是快要餓死的那一種,正好前麵就有一家酒樓還是貌似很豪華的那種,沒等任無惡說什麽,曲筱筱就已經拉著何花衝了進去。


    任無惡心道,這丫頭應該是算好了時間位置,不然怎會這樣巧!常元也是這樣尋思的,但也隻是想想,接著他們就像是跟班一樣進了這家叫做鼎鮮記的酒樓。


    規矩照舊,曲筱筱進餐都得是雅間包廂才行,還是要最好的那種,好在鼎鮮記夠大房間充足,才沒讓曲大小姐失望。


    因為靠著大河,鼎鮮記的招牌菜就是河鮮,而對這裏的那些招牌菜曲筱筱又是如數家珍,顯然她以前也曾來過這裏。


    點菜完畢,曲筱筱又給他們介紹了一些鼎鮮記的情況,這間酒樓可是老字號了,經營了已有千餘年甚至是更久一些,也是家傳產業,老板姓張,就是七河城土生土長的妖族。


    說到這裏,曲筱筱笑嘻嘻地道“哥,你猜猜這個張老板是什麽妖族?”


    任無惡沒多想就道“靠河吃河,想必是水族一類吧。”


    曲筱筱伸出大拇指讚道“哥就是厲害,一猜就中。”


    常元心道,我也能猜的到,但我說出來的你一定說是我蒙對了。


    “張老板是黿族,黿族在我蘭霖州已然式微,七河城這裏算是較大的一個族群了,據說是以前從外地遷徙而來的。黿族修士一向不以修煉為主,樂天知命,自身神通僅能用來保命護體,但他們的壽命又很長,即便是尋常族人,哪怕隻是煉氣期也得有千年之久的壽元。”


    任無惡心道,都說千年王八萬年龜,這黿族真是完全符合了這句話,但能夠樂天知命未必就是壞事。


    接著曲筱筱又說了一些和黿族有關的事情,何花是聽得津津有味,跟著曲筱筱不僅是學會了吃喝玩樂,更是增長了不少知識,如今在何花心裏,曲筱筱絕對是一位頂好的老師,關鍵還是能言傳身教。


    曲筱筱教學時,菜陸陸續續上了桌,她還是以她的飯量來點菜,那麽大的桌子是擺了個滿滿當當,幾乎都沒有一絲空隙,好在任無惡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都覺得這個很正常。


    曲筱筱是邊吃邊介紹,手和嘴巴一啟動就沒有停下過,何花和常元也是吃得有滋有味,任無惡忽然覺得他們三個才像是一家人,都有著一副好胃口。


    河鮮也是真鮮,任無惡也吃了不少,正當他們吃得香甜投入時,隔壁房間忽然有人驚呼一聲,喊道“什麽?你說誰死了?”


    那聲音非常響亮,雖然包廂隔音很好,他們也聽得很清楚,但很快那人也意識到了失態,急忙壓低聲音,又問道“確實嗎?”這時那聲音已是極其細微,除非凝神細聽,不然尋常修士是聽不到的。


    但任無惡四人皆非尋常修士,稍一留意便能聽得清楚,就聽一人也小聲道“確實,不會有假。”


    隔壁房間也就是兩人,不僅是修士而且還是元嬰後期,就聽之前叫喊的那人問道“誰幹的?誰敢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在高蘭城殺了他們!”


    對方道“還不確定,但已經有了點頭緒。”


    “什麽頭緒,你倒是說呀?”


    “聽說在他們死之前曾和一些人有過衝突,那些人應該是來自玄燁城的武遠侯常元以及其新婚妻子。”


    聽到這裏常元和何花都是一驚,何花差點叫出聲來,但被曲筱筱及時捂住了嘴,常元已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發白,忍不住看了任無惡一眼。


    就聽隔壁繼續說道,“武遠侯常元?怎麽可能?一個武遠侯怎麽敢殺了高玉芝?”


    聽到此話,常元和何花臉色再變,何花也想到了什麽,秀目圓睜看向任無惡,不過她眼裏已是沒了驚駭而是充滿疑問不解。


    任無惡含笑朝著何花微微點點頭,後者眼裏臉上顯現出了然之色,曲筱筱見狀便收回那隻手。


    就聽隔壁二人還在談論,“還不敢肯定是武遠侯出手殺了高玉芝等人,隻是懷疑。”


    “奇怪了,他們怎會起了衝突?”


    “聽說是因為武遠侯的夫人,你也知道高玉芝的德性,見到美女就拔不動腿,這次也是,隻是想不到他看好的竟然是武遠侯的夫人。”


    “這就難怪了,那他們交手了嗎?”


    “高玉芝沒和武遠侯交手,但武遠侯卻是一口氣殺了他的四位隨從,聽說都是元嬰後期。”


    “啊!聽聞武遠侯也就是剛剛進階化神,怎會有如此神通?”


    “聽說武遠侯施展是玄蟒通天訣,凝神駕馭通天玄蟒一下子便將那四人吞噬,真是又快又狠,令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


    “想不到武遠侯竟然強悍至斯,也沒想不到武遠侯竟然無視於高玉芝的身份還有身處之地,那可是高蘭城啊,是高家的地盤,他說殺人就殺了,真是沒將高家放在眼裏呀!”


    “誰說不是呢,聽說當時高玉芝懾於武遠侯的氣勢威儀以及一些顧忌便沒敢動手,還立刻認錯致歉,這樣他們才沒有大打出手。”


    “既然如此,那高玉芝他們又是因何而死?”


    “怪就怪在這裏,聽說武遠侯等人離去後,高玉芝和他的隨從們忽然倒地不起,幾乎是死得無聲無息,沒人看見他們是如何死的,就是那麽詭異而又突然的倒地了。”


    “這還真是奇怪了,那究竟查出死因了嗎?”


    “聽說經過高人查看,認為他們是死於一種劍氣,但這劍氣又是自內而外爆發,從裏麵絞殺了他們的元嬰神魂,並且還是極其迅猛,當真是犀利之極也是凶狠之極更是陰狠之極。”


    聽到同伴如此形容,那人更是駭然,忙道“這樣的劍氣神通,似乎和武遠侯無關吧?沒聽說黑蛇族還有這等厲害的劍道功法,難道高玉芝真是死於他人劍下?”


    “是有這個可能,但武遠侯畢竟和高玉芝有過衝突,也是重點懷疑對象。”


    “那高家有何動作?”


    “聽說高奉先已從京城趕回高蘭城,而且也打算向武遠侯討個說法。”


    “那現在武遠侯又在何處?”


    “就在本城。”


    “啊,難道高奉先要追到本城嗎?”


    那人輕歎道“你也知道城主和高奉先的關係,對方已經傳信過來,還是以十萬火急的靈通秘術,城主也不能不想法留住他們。不過城主也說了,他至多留人三日,畢竟武遠侯是奉旨入京,高奉先麵子再大也大不過聖旨。”


    “那城主又是怎麽做的呢?”


    “還能有什麽辦法,就說是傳送陣有了點小問題需要解決。”


    “唉!也真是難為城主了,可萬一高奉先和武遠侯在本城有了衝突,到最後任何一方出了問題,城主也是要負責的。”


    “唉!可不是!現在就看高奉先如何做了。”


    “聽說高奉先對高玉芝這個次子寵溺有加,如果真是武遠侯殺了高玉芝,高奉先定會報仇,就算高奉先沒有確鑿的證據,隻怕也會想辦法殺了武遠侯。”


    “是有這個可能,但高奉先也未必會失去應有的理智,隻希望雙方見麵後能夠好好談談,解除誤會。”


    “但願如此,其實在我來看,武遠侯還是先避開高奉先為好,想辦法找其他途徑入京,等到了京城就算高奉先找到了他們,此事隻要和武遠侯無關,就會有人幫他們斡旋。”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惜武遠侯還不知道高奉先將至。”


    那二人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還真是辛苦了,然後稍作休息後便結賬走人。


    等到那二人走後,何花才小聲細氣地問道“哥,那個高玉芝真是你殺的?”


    常元不敢問就豎起耳朵聽著,任無惡含笑道“是我,高玉芝本就該死,殺了也就殺了。”


    何花又問道“聽說那個高……奉先很厲害,一定會為兒子報仇,我們該怎麽做?”


    任無惡笑笑道“你怎麽看?”他問的是常元。


    對方忙道“依小弟之間最好是躲開高奉先,先去京城再說。”


    任無惡點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筱筱你說呢?”


    曲筱筱笑嘻嘻地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高奉先不僅是一城之主,還是煉虛中期,不像他的廢物兒子可不好對付。哥,你說呢?”


    任無惡反問道“那二人嘴裏的城主是誰?”


    曲筱筱舉手道“這我知道,應當是七河城主趙有鶴,也是煉虛中期,是白鶴族,此人在一眾城主中口碑德行都算是好的,為人處世也很圓滑,若是能夠進階合體,必會封王。”


    任無惡喃喃道“白鶴族趙有鶴,也真是讓他為我們費心勞神了。”


    何花奇道“哥,你是什麽意思?”


    曲筱筱笑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剛才那二人巧不巧會在我們隔壁說這些,這顯然就是有意的,若不是趙有鶴的安排那就是天意施為。”


    何花恍然道“原來是趙有鶴找人來通知我們的,哥,那我們該怎麽辦?”


    任無惡稍一尋思道“躲也躲不了一世,那就會會高奉先吧!”


    常元聞言臉色一變,說不怕那是假的,對方可是煉虛中期,即便他知道任無惡劍術超凡能夠做到同階無敵,但遇到煉虛期又是中期,應該是毫無獲勝的可能,隻怕連保命都成問題。


    見他臉色變了,曲筱筱就笑道“常元你是怕了嗎?”


    常元硬著頭皮道“有哥在我不怕。”


    何花也道“對啊,有哥在我們誰也不怕,是不是哥?”


    任無惡笑著道“小花說的對,沒什麽可怕,不過筱筱,到時候你還要見機行事,何花我可就交給你了。”


    曲筱筱挺挺胸,又摟住何花的肩膀,大聲道“放心吧哥,小花交給我你就安心吧,常元也是,你的老婆我替你照顧了,萬無一失。”


    常元都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信心,暗暗苦笑一下,嘴上卻道“那就麻煩曲姑娘了,多謝。”


    接著繼續吃飯,曲筱筱還未吃飽,何花也未盡興,任無惡反而有了食欲,就是常元麵對一桌子美食已是毫無興趣,吃什麽都是索然無味,可他又不能流露出來,那份苦悶隻能自己默默承受。


    吃完飯繼續逛街,傍晚才算結束,逛累了曲筱筱也是又餓了,自然又找地方吃飯,直到深夜他們才返回驛站。


    驛丞見到他們回來,禁不住一臉愕然,他自然以為常元等人收到警告已經去了別處,哪成想居然是在大半夜回來了,難道說消息沒傳給他們,不能夠啊!


    等任無惡他們回房後,驛丞急忙找人將消息傳給了趙有鶴,一來一回,天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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