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們母子三人當真是相依為命,一年年的熬了過來,而眼看母親身子骨越來越差,已經懂事的潘寧自然要想辦法醫治好母親,所以他才想著出售那三柄藍電刀,換來靈藥救治母親。


    在星光下聽著潘寧的講述,任無惡暗暗歎息著,心道,若是我不過來,僅憑養元丹也隻能讓顧珍清延壽幾年而已,她的傷就算是服用正氣丹,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痊愈,而她能夠堅持到現在,一是根基深厚,二是放不下這對兒女吧,可憐天下父母心!


    潘寧潘玉修煉的功法自然是顧珍清傳授的,不過任無惡看得出,顧珍清和兒女修煉的並非同一門功法,之間區別很大,不像是一家之法。


    從潘寧口中他也知道了,他們修煉時的靈石都是顧珍清拿出來的,他也不知道娘親從哪裏來的低品靈石,反正隻要他們修煉需要,就會有靈石,這些年來從未間斷過,靈石一直很充足,如此他們才能修煉有所成就。


    不過每次潘寧要想從娘親那裏要靈石賣藥時,就會挨罵甚至是挨打,也許在顧珍清看來,兒女們的成就遠比自己的性命重要,也許她知道隻憑自己藏有的那些靈石也買不到救命靈丹吧!


    他們聊了一晚,天亮時潘玉先結束了修煉,輕手輕腳開門溜了出來,見到院子裏的哥哥和任無惡,她嘻嘻一笑,蹦蹦跳跳跑了過來。


    “哥,那藥真好吃,甜甜的,到了嘴裏就化了,就像是。”潘玉意猶未盡說道,然後又看看任無惡,小聲道“大叔,這藥你還有嗎?”


    任無惡還未回答,潘寧先輕聲道“小玉,別胡鬧,叫前輩。”


    潘玉噘嘴道“前輩和大叔不都一樣嗎?哥,你就是死板,是不是大叔?”她現在對任無惡很有好感,也是天性開朗,所以說話時已是十分隨便。


    任無惡笑著道“無所謂,叫什麽都一樣,你多大了?”


    潘玉得意的看看哥哥,然後道“快八歲了,七歲多一點。”


    潘寧卻道“什麽七歲多一點,前幾日你才剛過的生日。”


    潘玉咯咯笑道道“過了生日就是大了一歲,也就是多一點了,對不對,大叔?”


    任無惡笑著點點頭,潘寧有些無奈和惶恐地道“前輩,小玉不懂事,請你見諒。”


    任無惡笑道“無妨。”


    潘玉聞言又有了精神,笑道“哥你聽,大叔都說無妨了,大叔,你是個好人,你在我家一定要多住幾日,讓我們好好招待你,哥,你還不不快點就買點好吃的回來!等娘醒了,定會說你不懂事了。”


    潘寧一看就是拿妹妹沒多少辦法,無奈地道“等娘醒了再說,我正和前輩說些事情,你別搗亂,自己玩去吧!”


    潘玉好奇地道“你們能聊什麽?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能有什麽好說的,我也要聽聽。”說著就坐在了哥哥旁邊,雙手托腮瞪著眼睛,看他們說什麽。


    潘寧被妹妹搞得已是有些焦頭爛額,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守著妹妹說,一時無語。


    任無惡見狀就道“潘寧,天已經亮了,你去買點吃的回來,其他事情我們有空再聊。”


    潘寧答應一聲,隨後囑咐妹妹幾句才離去。


    哥哥走了,潘玉又圍著任無惡嘰嘰喳喳問了不少問題,然後又在院子裏玩了起來,拿個小小的鏟子在那裏挖土,邊挖邊唱。


    “我在小小的花園裏挖呀挖呀挖,種下小小的種子開出小小的花,我在大大的花園裏挖呀挖呀挖,種下大大的種子開出大大的花,我在特別大的花園裏挖呀挖呀挖,種下特別大的種子開出特別大的花……”


    聽到她那清脆悅耳的歌聲,見到她那認真專心的動作,任無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份久違的童趣,心中又不由得浮現出了當年小王莊的那些孩子。


    潘玉玩得投入,也許聽到了女兒的歌聲,顧珍清也醒了過來。


    她開門見到任無惡坐在那裏含笑望著女兒,心裏卻有很多疑問困惑,她並未在臉上表現出來。


    見到娘親醒了,潘玉就脆生生叫聲娘,但並沒有停下來,她的工作還未完成,需要繼續挖呀挖。


    經過一夜的行功,大正氣丹藥力起了作用,再看顧珍清與昨晚已是有了不少變化,蒼白的臉上有了血色,眼裏也有了神采,雖然還是布衣荊釵,但隱隱然已有了修士的氣度風采,顧盼之間,目中有著淡淡光彩流轉。


    緩步走到任無惡近前,她正要行禮感謝,任無惡先道“道友無需客套,請坐我還有事請教。”


    顧珍清坐下後,低聲道“道友請問。”


    任無惡淡淡道“我知道道友是有很多顧慮,我也沒有多管閑事之心,我見潘寧還有潘玉小小年紀已有不錯的根基成就,就想問問道友,是否有意讓他們換個地方修煉成長。”


    顧珍清並不意外,低聲道“道友是想讓他們進入乾元書院嗎?”


    任無惡搖頭道“不是。”


    顧珍清愕然道“那要去哪裏?”


    任無惡笑道“乾元書院未必是最合適的去處,我看他們修煉的功法應當都是兼具煉器之法,這想必是家傳功法了。”


    顧珍清點頭道“是,此門功法……正是先夫祖傳心法。”


    任無惡輕歎道“見此功法我已經想到了你們的來曆。”


    顧珍清臉色驟變,身軀瞬間挺直,作勢欲動,但想到對方的身份修為,她又在瞬間後鬆弛下來,黯然道“我知道瞞不過道友。”


    任無惡淡然道“我曾聽一位朋友說過,在冀州東北的遠東郡,有個修煉世家世代以煉器為主,傳承久遠,其家傳功法名為百煉神火訣,為一等一煉器功法,那個世家亦是人才輩出,曆代都有人煉製出人品以上的法寶,不過據我所知,那個世家是封家,封閉的封。”


    頓一頓後,他繼續道“封家在遠東郡算得上一流世家,但一向恪守祖訓,封家弟子不得進入乾元學宮,這一點和我那個朋友家族一樣。”


    顧珍清低聲道“道友的那個朋友可是東萊城魯家子弟?”


    任無惡笑道“正是,也正是同為煉器世家,他才對封家如此了解,隻不過兩家雖然同在冀州,但相隔委實太遠,因此兩家幾乎並未有聯係交集。”


    顧珍清輕歎道“我也曾先父說起過魯家,道友說對了,我們就是來自於封家,小寧小玉其實是叫封寧封玉,先夫名叫封正風,是……封家上任家主封元的獨子……”


    既然已被任無惡看破身份,顧珍清也就不在隱瞞,將自家情況說了一下。


    原來封元因為煉器不慎受了重傷,物化前就讓獨子封正風接任家主,可沒想到的是,封元的二弟封隆竟然勾結外人謀奪家主之位,因為事發突然,封正風一脈子弟遭受了屠殺,死傷大半。


    封正風帶著妻兒全力突圍殺出一條血路,但在掩護妻兒時也死在了敵人手下。


    顧珍清帶著兒子依靠著幾枚遁身符總算是擺脫了敵人的追殺,但她也受了重傷,當時封寧還不到四歲,而她又有身孕,情況可謂是相當凶險了。


    也是吉人自有天相,逃出遠東郡後,封家派出的人就不敢那麽明目張膽,這就給了顧珍清喘息之機,最終她是帶著兒子到了青條嶺附近,在這個小山村改名換姓隱居下來。


    她也不姓顧,是叫鄭清凝,本是位散修,遊曆遠東郡時遇到了封正風,彼此情投意合隨即結為夫妻,本以為會相夫教子渡過此生,哪知道又遇到家門內鬥,骨肉相殘的慘劇。


    封家內亂,任無惡曾經聽魯正罡說起過,也正是因為這次內亂,使得封家元氣大傷,差點一蹶不振,據說是因為前任家主是將封家一部煉器秘典交給了獨子,而奪權者又沒有得到這部秘典,加上又將一脈子弟殺死了大半,家族自然是受到了重創。


    這樣的慘劇別說在修仙界就是在俗世也並不罕見,時有發生,魯正罡說到封家是深有感觸也是甚為惋惜,因此任無惡對封家也有了較深的印象。


    當他見到封寧時,很快發現對方修煉的應該就是百煉神火訣,隨即聯想到了封家的那場變故,自然就將封寧的身世猜了個七七八八。


    等到鄭清凝說完,他就歎道“封家變故我也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會遇到了你們,那道友有何打算?”


    鄭清凝微微苦笑道“原本我隻想盡力讓兒女成才,最起碼能讓他們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自知時日無多,能做的也隻有這麽些了。”


    任無惡點點頭道“那現在呢?”


    鄭清凝看看他又看看還在挖呀挖的女兒,緩緩道“若是道友能幫我們,我們……自然想要更好的生活。隻是,我們無以為報……”


    任無惡擺手道“我並沒有讓道友報恩的意思,也許我和封寧投緣吧,才想著為你們做些事情。道友若是信得過我,那就等傷好之後,帶著孩子去東萊城魯家,魯家家主之子魯正罡是我的朋友,他會好好安置你們,雖然是寄人籬下,但環境條件各方麵要比這裏好很多,道友覺得如何?”


    鄭清凝毫不猶豫地道“好,多謝道友相助。”


    任無惡道“到了魯家你就說是文安讓你們來的,這枚玉符就是憑證。”說著拿出一枚淺紅色,三寸左右的玉符,正反麵都有一個寸許大小的魯字,這是魯正罡給他的魯家信物。


    鄭清凝接過玉符,問道“這文安是……”


    任無惡笑道“此人是誰無關緊要,道友無需在意,魯正罡問起,你就說是他的朋友既可。”


    鄭清凝不覺皺眉道“要是那人也在魯家,我們相遇豈不是……”心道,哪有朋友相見不認識的道理,那也太尷尬了吧。


    任無惡笑道“道友放心便是,文安在的話更好,我會提前通知他的。”


    鄭清凝這才安心,這時封寧拎著很多東西回來了,見到哥哥,封玉總算結束了挖呀挖的工作,笑著跑上去迎接。


    “哥,有沒有買糖?你都買了些什麽?哇,你還買肉了,好香啊!”


    見到母親氣色好了很多,封寧自然欣喜,又對任無惡一陣感謝。


    鄭清凝讓兒子先去做些飯菜,好好招待一下任無惡,封玉則是打下手,說是幫忙就是在廚房瞎轉,要糖要肉吃,小嘴再也沒有閑過,一直塞滿了東西。


    因為村裏已有人開始忙碌走動,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任無惡和鄭清凝就回到了屋內。


    任無惡又給鄭清凝交代了一些事情,也是為了讓她安心,別以為和文安不認識就覺得有問題,這點真的不重要。


    然後任無惡又看了看鄭清凝的傷勢,傷勢確實很重,也就是她根基深厚,又一直以丹藥維係金丹,才能拖到現在,但也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服用大正氣丹也算對症,但要完全康複如初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任無惡又給了鄭清凝十顆大正氣丹,見他送藥就如在送糖豆,大方的有些不正常了,鄭清凝難免有些疑惑,總覺得對方對自己三人是不是有些過分好了。


    她又不是尋常婦人,既然是結丹期修士,自然很清楚在修仙界別說什麽友情就是親情都能隨意舍棄,如此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實在是有些古怪,令她不得不……心生疑問,也會想的多一些。


    任無惡也能看出她有不少疑問猜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熱心了,但他又不能做出解釋,就當沒察覺到。


    鄭清凝收起那瓶大正氣丹,思忖一下道“道友恕我多言,除了那三柄藍電刀外……,道友是不是還有其他藍電刀?”


    任無惡笑道“道友想到了,不錯,我確實是有其他藍電刀,因此我才對這三柄刀格外看重,難得一下子遇到三柄,對我來說是件喜事,不瞞道友,為了這三柄刀我可以花費更多的靈石。”


    鄭清凝心道,果然如此,隻有有其他藍電刀的人才會對這三柄藍電刀更為看重。這樣的話,那我……。想到這裏,她有了決定,隨即道“道友,其實我這裏還有柄藍電刀。”


    任無惡一怔道“還有一柄?!”心道,為何我完全沒有感應到?


    接著他看到鄭清凝從懷中拿出一麵深紅色的玉佩,這麵玉佩形狀奇異似如火焰,上麵也有火焰圖案,在那火焰圖案中還有神火二字。


    見到玉佩,任無惡頓時醒悟,那柄藍電刀是被收藏在儲物法寶中,應該還有一層封印,所以他才感應不到。


    鄭清凝從玉佩內取出一柄刀,果然是藍電陰刀,此刀剛一出現,任無惡身上其他藍電刀就有了反應,又開始蠢蠢欲動,那動靜宛如兄弟相遇,骨肉團圓,驚喜之極也是興奮之極。


    拿出藍電刀,鄭清凝輕聲道“此刀在封家已有多年,也是憑借此刀封家才找到了那三柄刀,可惜都是陰刀,這柄刀還請道友收下。”說著她將刀遞向任無惡。


    他也沒客氣直接收起那柄藍電刀,正想說話,就見對方又從玉佩裏拿出一物遞給自己。


    那是一枚玉簡,長有尺許,也是火焰形狀,他不覺一愣,鄭清凝沉聲道“這就是封家的百煉神火訣,也請道友收下。”


    任無惡急忙道“此物我怎敢收下,道友快快收起來,等到了合適的機會傳給封寧封玉才是。”


    鄭清凝輕歎道“這玉簡內不僅有百煉神火訣,還有封家曆代高手的修煉心得以及大量的煉器經驗,在封家雖然修煉百煉神火訣的人有不少,但真正精通有沒有幾人,而這玉簡對封家來說就是鎮家之寶。”


    任無惡恍然道“如今封家應該很需要此物吧?”


    鄭清凝點頭道“不錯,沒了這枚玉簡,他們煉器時會多了很大的風險,也會走不少彎路,而這枚玉簡一向是家主持有,先夫……臨終前就將其交給了我。”


    任無惡稍一尋思道“那封家應該還在尋找此物。”


    鄭清凝道“應該是,若無這枚玉簡封隆這個家主很難當安穩。道友,你對我們有著大恩,我無以為報,隻能將這玉簡送給你了,請道友不要推辭,務必收下。”


    任無惡想想後接過玉簡,凝神查看一下後又將玉簡還給了對方,鄭清凝不覺一怔,詫異道“道友,這是為何?”


    任無惡笑道“玉簡是封家的傳家之物,我豈能收下,還是留給封寧他們吧,但玉簡裏的內容我已經記在了這裏。”說著指指自己的眉心,又道“多謝道友的這份厚禮。”


    鄭清凝這才收起玉簡,接著她又從火焰玉佩裏拿出一物,這次又是一塊深紅色的金屬,不過拳頭大小,紅中透金,還散發著淡淡暖意。


    “這是塊赤金火岩,我想道友是乾元學宮弟子,應該能用的上此物。”


    赤金火岩確實是罕有的靈材,蘊含至為精純的丙火靈力,若經過高手煉製,最次也能煉出靈品法寶,這份禮委實不輕。


    任無惡知道赤金火焰的價值,也明白對方的心意,可這禮物他真是不好意思再收了,但看到鄭清凝懇切的眼神,他也不好拒絕,隻能先將赤金火岩收下。


    這時就聽九靈嘖嘖幾聲道“行啊,沒想到這次你還有這樣的收獲,這好人做得好,無惡,原來你是放長線釣大魚,是我目光短淺了,你才是高人!佩服佩服!”


    任無惡沒理他,但九靈隨後的話讓他一驚,“無惡,也是巧了,你們剛說起封家,封家的人就到了。”


    同時任無惡也感知到了遠處有兩道身影向急速飛來。


    鄭清凝還茫然不覺,見任無惡手拿赤金火岩若有所思,她還以為對方在想什麽,隨即見任無惡身形一閃,倏忽間就將封寧封玉帶回屋內,兩小眨眼間換了地方自然是很驚訝,張嘴欲言,卻被任無惡示意噤聲,這時候鄭清凝感知到了外麵已有高手到來,頓時臉色大變,因為來人的氣息她非常熟悉,正是封家的百煉神火訣!


    在那兩人到來時,任無惡也在瞬間換了裝束,不再是一身紅袍而是恢複了本來麵目,黑衣如墨,身形挺拔,麵容俊朗,長身而起時,自有一種英氣雄姿,也給人一種冷峻冷厲之感,煞氣猶盛,與之前相比,自然是完全換了個人。


    見他忽然換了形象,就算是鄭清凝也大為驚駭,更別說封寧封玉了,三人皆是一臉駭然,封寧心道,前輩這是變身了嗎?封玉就想,大叔這樣子好奇怪呀,怎麽一下子變好看了!鄭清凝心說,難道這才是他的本來麵目,他不是乾元學宮弟子嗎?可現在流露出來的氣息為何是如此……不同。


    在他們三人各有心思但目光都在任無惡身上不斷轉動時,外麵那兩人的神念已經向屋內射來,但遇到任無惡的氣息頓時收斂,那二人也是齊齊低呼一聲,再看任無惡向著鄭清凝三人做了個無妨的手勢後,便慢悠悠邁步走了出去,隨手還將房門關上了。


    那二人見到屋內走出來一個黑衣男子,又是一愣,都在尋思,怎麽回事,怎麽還有個男人,難道是鄭清凝的姘頭,消息裏沒說還有別人啊!難道說是我們找錯了,這裏不是薛家村,位置不對。


    這二人皆是一身醬紫色錦衣,體態魁梧,高大健壯,容貌也有幾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弟,四十上下的年紀,都是結丹初期的修為,腰間掛著深紅色的百寶囊,上麵都繡著火焰圖案,這應該就是封家的家徽。


    既然是結丹期修士,他們的氣度氣勢自然不凡,見到任無惡雖然驚訝但都沒有表露出來,從容不迫的凝望著眼前人,兩雙眼睛上下打量起來。


    在他們眼裏,任無惡不僅看似很年輕而且還有種令他們琢磨不透的感覺,氣息內斂,鋒芒不露,好似是結丹期,但一時間他們又無法肯定對方的準確修為境界,如此情況自然是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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