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惡一怔道“開始什麽?”


    一念失笑道“當然是讓你修煉楞迦金剛力了,你不會是不想學了吧?”


    任無惡猶豫一下道“你不需要再休息一下了?”


    一念笑道“不用了,我現在精神很好以後我有的是時間休息。”


    接著,一念就開始傳授任無惡修煉楞迦金剛力的諸般法門,任無惡也摒棄雜念認真學習領悟,又因為有牟尼珠的助力,任無惡學習修煉時,真有點智珠在握,一點就透的感覺了,很快就有了不小的進步,當然這很快也是過了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他們就在山洞內,一念悉心傳授,任無惡認真學習,一念也再沒有休息過,保持著非常精神的狀態,完全看不出來他即將入滅。


    這日清晨,任無惡修煉完畢後,一念含笑道“這段時間你進步很快,對楞迦金剛力已是領悟很深了, 不過這門功法博大精深,你若想真正獲得其精髓,還要對佛門經典有所了解,尤其是金剛經是必讀必修。”


    任無惡點頭道“我知道了,在血葫蘆內也有一些佛門經典,我會認真研讀的,金剛經我已經記在了心裏,會時常背誦。”


    一念正容道“楞迦金剛力是金剛宗最根本的功法,金剛宗諸般神通皆是從這門功法演化而來,大金剛拳是,步步生蓮也是,大金剛須彌掌也是,至於如何修煉,就要看你對楞迦金剛力領悟到什麽程度了,我現在能教你的並不多,當年我在金剛宗修煉也是如此,這便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任無惡聞言並不驚訝,肅然道“我明白,多謝你的指導。”


    一念笑道“我是隨緣行事,教你修煉多少也有些私心,你無需謝我,何況修煉金剛宗功法對你未必是什麽好事,這個你也是明白的。”


    金剛宗心法從不外傳,任無惡現在修煉了,要是被金剛宗知曉,那麻煩可就大了,一念說的就是這點。


    任無惡淡然道“我明白,我身上的麻煩已經很多了,也不差這一個了。”


    一念大笑道“說得好,你能這樣想我就安心了。小任,今後可要辛苦你了。”


    任無惡微微一怔道“我若是詢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還會說,佛曰不可說。”


    一念笑道“不錯,所以你還是別問的好。”


    任無惡苦笑道“那你就該不說才對。”


    一念卻道“這個可以說。”說完,二人相視而笑,那一刻頗有點心照不宣,心有靈犀的意思了。


    接著又過了一個多月,在一念的指點下,任無惡對楞迦金剛力有了更深的領悟,也逐漸從這門功法中參悟到了一些實用法門,一念見了是甚為欣喜,時常稱讚他是難得的人才,如果在金剛宗定會成為重點培養的對象,甚至都能成為宗主的候選人。


    這日在一念的指導下,任無惡嚐試施展運用了一下自行參悟而來的大金剛拳,也就是七個看似簡單平常的式子,大開大闔,古樸平和,但在每一個動作中又蘊含著精純之極的楞迦金剛力,每出一拳,他都有種能夠轟開虛空,破碎萬物的感覺,拳法的至剛至強之力已是顯露無餘。


    他練拳完畢後,一念不置可否,反而問道“你可知那日為何十方的大金剛須彌掌沒有殺死我們?”


    任無惡一怔道“是因為你閃遁的及時,不是嗎?”


    一念搖頭道“是因為十方的掌勢太強了。”


    任無惡茫然不解,大奇道“掌勢太強?因為太強你反而才能遁走?怎會如此?”這樣說著,他忽然若有所悟,不禁微微皺眉。


    一念徐徐道“佛門宗旨是什麽?”


    任無惡想想道“佛門弟子慈悲為懷,應該是慈悲吧?”


    一念笑道“正是慈悲,慈悲者善也,在佛門,就算是佛和菩薩所追求的至高境界也不過如此。十方雖然距離化神已是隻有半步之遙,修煉楞迦金剛力已有千餘年,修為造詣不可謂不深,但他卻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點。”


    任無惡恍然道“他心中無善意,少慈悲,因此他的大金剛須彌掌即便強大無比,無堅不摧,實則還是有一個極大的缺點,並不是盡善盡美,無所匹敵,因此你才能在他的掌下遁走。”說到這裏他再度醒悟,繼續道“我其實也是如此,領悟到大金剛拳也少了善念慈悲,隻是看似強大罷了,我說的可對?”


    一念點頭道“不錯,還有就是你殺氣過重,煞氣也深,無形中就會減弱楞迦金剛力的威力。”


    任無惡苦笑道“這樣說來,我豈不是煉不成真正的楞迦金剛力了。”


    一念卻道“那也未必,慈悲善念可以培養,隻要你在修煉時心懷善念,不忘慈悲,應該能夠達到至善而至強的境界。現在,你再練習一下那套拳法,嚐試在心中存有慈悲之念。”


    任無惡按照一念的指點又將那七個式子練習了一遍,果然拳勢有了不小的變化,拳法意境中總算有了一分佛意。這點任無惡也感覺到了,一念又告訴他,今後隻要常常念誦佛經,他就能對慈悲又更深的認知,拳法自然也會越來越強。


    說完這些後,一念笑道“時間過的真快,算一算我們在這裏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吧?”


    任無惡倒是沒在意時間聞言想想後才道“是有三個多月了。”


    一念歎道“三個多月一百來天,我們也該分別了。”


    任無惡臉色驟變,失聲道“你……你要走了?”


    一念含笑道“今日便是我入滅之時。”


    任無惡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可沒想到會是如此突然,再看一念,並無異常,和往常沒什麽變化,可他偏偏說就要在今日……離開,為何要這樣的突然?


    知道他很意外,一念隻是微微一笑,隨即無比平靜地道“一切無有真,不以見為真,若見於真者,是見盡非真。若能自有真,離假即心真,自心不離假,無真何處真?若覓真不動,動上有不動,不動是不動,無情無佛種。此宗本無諍,諍即失道意,執逆諍法門,自性入生死。”


    說到最後時,他徐徐合掌,麵帶微笑,繼而身上金光閃動,宛如火焰吞吐,在金色火焰中,他的身體逐漸淡化,最終在金光中消失不見。


    見此異象,任無惡又是驚駭又是惶恐,張嘴欲言,可又沒有說出一個字,最終撲騰跪倒在地,呆呆望著一念化光而去,入滅涅磐。


    “阿彌陀佛。”忽地一聲佛號在任無惡身後傳來,繼而又聽那聲音緩緩道“若能轉物,即同如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任無惡駭然轉身,就見身後站立著一個身穿深灰色僧衣的和尚,赤足麻鞋,高瘦的身形,普普通通的樣貌,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的年紀,乍一看這和尚和一念竟有幾分相似,不是容貌外表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見他轉身,那和尚合什行禮,緩緩道“貧僧十正見過施主。”


    任無惡已是猜到了對方的來曆,心頭劇震,急忙還禮道“晚輩任無惡見過大師。”


    十正微笑道“施主無需多禮,貧僧此次前來就是想送一念一程。”


    任無惡戰戰兢兢地道“敢問大師是不是金剛宗的高僧?”


    十正含笑道“貧僧正是來自金剛宗,一念也曾經是貧僧的弟子。”


    任無惡聞言身軀一晃,臉色大變,接著撲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向著十叩首道“晚輩無禮,拜見大師。”


    先不說十正修為有多高,就是一念師父這個身份,也足以讓任無惡大禮參拜,這個頭他必須要磕,還要磕上好幾個才行。


    十正也未阻攔,等任無惡磕了九下後,他才道“施主請起。”隨著話音,任無惡就被一股力量扶著站了起來,可就算起身了,他還是垂首低目,恭恭敬敬。


    在和一念相處的這段時間,任無惡其實沒從一念口中知道多少和金剛宗有關的事情,也不知道一念的師父叫什麽,但他能夠肯定這位十正大師就是一念以前的師父。


    “想必一念從未提起過貧僧吧?”十正輕歎一聲後問道。


    任無惡忙道“他……向晚輩沒說過在金剛宗的過往經曆。”


    十正徐徐道“他自幼出家,也是貧僧將他帶到了金剛宗,這是我們師徒的緣法,既有始便有終,貧僧自然也要送他最後一程。”


    任無惡心說,他來了多久?一念知道嗎?


    十正繼續道“貧僧相信一念知道貧僧會來,他那番偈語是對你說的,也是對貧僧講的,執逆諍法門,自性入生死,他已然悟道了。”


    任無惡忙道“那一念還能回來嗎?”


    十正笑道“回來有如何?不回來又有何妨?動即生死,靜即涅磐,他並未離去,又何談回來。”


    任無惡一臉茫然,呆了呆後道“大師的話,晚輩不懂。”


    十正笑道“現在不懂,將來施主自會明了。一念與你緣法未盡,你們會有再遇之時。”


    這次任無惡聽懂了,精神一振,繼而又想到了十正的身份,又想到自己和一念的關係,不由得心頭又是一震,心道,一念傳我金剛宗心法,他知道嗎?他肯定知道,可他又要如何處置我?娘的,誰能想到金剛宗的高僧,一念的師父忽然就來了,如果他要收回自家心法,我該怎麽辦?你還能怎麽辦?人家隻怕動動念頭你就死去活來不知多少次了,認命吧!隻能認命了!


    隨即又想,也是奇怪了,一念既然都已經成了金剛宗的叛徒,那為何十正大師還會前來為一念送行。這不合理啊!


    他在胡思亂想,也做了被十正處理的準備,這時候就聽十正道“一念既已入滅,貧僧也就告辭了,施主再會。”


    任無惡聞言大感意外,一愣後急忙抬頭,再看十正已然不見,這位高僧說走真就就走了。


    呆了片刻,任無惡才緩過神來,確定十正已經走了,心道,這就走了,他難道一點也不介意我修煉了楞迦金剛力?還是說他不知道有這回事?這可能嗎?高僧的行事難道都這樣……高深莫測嗎?從這點來看,一念和他師父真是很相似,不愧是師徒。


    一念,你師父來了,看樣子你們師徒感情很深啊,既然如此,你為何會離開金剛宗?是什麽促使你加入破曉?是什麽又讓十正大師還能把你當做弟子?你們這些有大智慧的人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嗎?唉!


    尋思著,他拿出牟尼珠,就見珠子裏的那個光影還是清晰可見,一念的元神還是那副老樣子,盤膝而坐,寶相莊嚴,仿佛隨時都能睜開眼睛醒來。


    “一念,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望著珠子裏的元神,任無惡低聲自語道。


    隨後的日子裏,任無惡繼續在山洞內修煉,鑽研參悟楞迦金剛力,他並無離開的打算,其實也是不知道該去哪裏該做什麽,既然想不到那就在這裏繼續修煉,他還覺得,一念將他帶到這裏應該還有什麽深意,也許等到了合適的時間,他自會想到去哪裏做什麽,該離開時他就會離去。


    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寒。


    沉浸在修煉中,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中任無惡在大別山就住了三年。


    這段時間裏,他主要就是修煉楞迦金剛力,不過隨著對這門功法的領悟,他所學的其他心法也在無形中有了長進,萬流歸宗心法也在默默發生作用,他已經到了築基後期。


    期間,白金出奇的平靜,在和一念相遇後,也不知道因為什麽,白金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要不是祖竅內那神像那柄劍還在,還散發著九色光華,任無惡都會覺得白金已經消失了。


    可白金久久不動,任無惡反而有些憂心,總覺得這家夥是在悶聲不響幹大事,搞不好那天就會來個大動靜,再想到自己最祖竅內的複雜情況,他禁不住會很悲觀的想,是不是白金又大動作的同時,成玉霜布置的禁製,還有九曲神劍劍靈也會發作,到時候,自己的大限是不是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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