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誌氣!”


    諶振宇咧了咧嘴,似是誇讚,又繼續大快朵頤的吃著靈瓜。


    這清澈至極的愚蠢,他早就不知道見了多少!


    每個少年,都以為自身是獨一無二的天之驕子。


    在沒有測靈根時,便幻想自身是天生神體,最差也是極品靈根。


    靈根測試完,不甘接受現實的他們,又倔強的幻想自己是某方麵技藝的天才。


    能憑借技藝獲人尊重,用另類的方式證道!總之,不遜色他人多少!


    真的是美好而又愚蠢的12歲啊!


    真當傀儡術有那麽好練嗎?


    他們什麽時候,能接受自身的平庸,泯然眾人呢?


    或許當七老八十,白發白須,滿臉皺紋老人斑時,才會謂然一歎: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不過.....


    這和諶振宇並沒有任何關係。


    死的“四師弟”,也靠近蓮花仙台的數量了。


    “既你修煉了步步登高法,我便先代師授徒!給你傳遞一些關要!”


    諶振宇將吃完的靈瓜,隨手往身後一丟,丟進了那如小山一般壯闊的“瓜皮山”中,淡淡的望向蘇清平。


    “你所修行的練氣初期,步步登高法,需要將靈氣儲存在手三陰經之中!除按部就班之外,還有一些無數先輩經驗所遺留下的奇淫巧計,例如....”


    諶振宇的聲音不大,卻猶如一股清泉,能掃除聆聽者內心的焦躁,使其平靜,專注...


    若非要用一個詞語來概括...


    「如聽仙樂耳暫明」!


    隨著他的講解更加深入,蘇清平漸漸對步步登高法理解的更加深刻!


    “原來,竟還有釋放靈氣,主動跌落境界,來抹除根基不穩,靈氣虛浮劣勢的方法?”


    “原來,不一定要一條條經脈按部就班,可以分別儲存靈氣,不是練氣三層,勝似三層,達到隱藏自身實力,越階戰鬥之效?”


    “原來......”


    一個又一個,或是對蘇清平有用,或是無用,不曾在簿冊上記載的方法,從諶振宇口中說出。


    諶振宇教的很認真,沒有一絲隨意,拿出了比教導自身徒弟要認真十倍的態度。


    因為他是代師授徒!


    他自身的徒弟,教不好,他沒有什麽損失。


    但代師授徒,教不好,是駁了千傀真人的麵子!是丟了金丹祖師的臉麵!


    兩個時辰後。


    蘇清平在吃瓜上人諶振宇毫無保留的教導下,已然掌握了「步步登高法」一種適應他體質,更高效的靈氣運轉路線。


    “有關於步步登高法,所有有關於練氣初期的精要,我都傳授於你,下次講課,得等到你晉級練氣中期,兌換了練氣中期的功法了。”


    諶振宇在講課完畢後,反手之間,手中再次出現了一枚靈瓜,一邊大口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接下來,你便前去太烏峰的供奉殿,為你的權限令,刻下白玉七十二屆天驕榜魁首,金丹親傳弟子權限。以後每月,便可直接通過萬仙球領取物資,無需奔波了。”


    “在刻下權限,領取完物資後,便是傀儡術的教習。”


    “本上人臨時有要事,這次便不陪你去了。”


    “剩下的流程,我便安排一位你的老朋友,指引你吧。”


    “你且前往殿外。”


    聽著諶振宇的話,蘇清平臉上沒有任何不愉,麵帶恭敬,禮節一絲不苟:


    “是!諶前輩。”


    在應是後,拱著手,緩緩倒退出大殿,心中對那所謂的“老朋友”,隱隱有了些許猜測。


    望著蘇清平的身影在大殿消失,諶振宇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自語道:


    “兌換了三品狂仙丹的傻小子,突破練氣中期,靈根便將下降五分之一!別談六年突破練氣後期,能不能六年進入練氣五層都未知!”


    “這樣的火人傀,連師尊的最低要求都達不到,隻能是殘次品!”


    “我親自教他傀儡術,豈不是浪費我的精力?”


    “倒不如將希望寄托在三年後的白玉第七十三屆上!”


    在自語完後,諶振宇微微摩擦了一下手中的儲物戒指,眼前猛的出現一陣綠油油的“靈瓜山”,他兩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


    世上還有什麽事,是比吃瓜還要更美妙的呢?


    ......


    殿外。


    當蘇清平走出大殿時,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席青衫,捧著劍,倚靠在牆邊的一個身影。


    劍上,刻著‘青雲’二字。


    果然...


    是蘇清平猜測之中的那位熟人!


    “清平。”


    程乾微笑著,瞳孔眸光頗為複雜,似是太多念頭在他腦海盤旋,讓他許多話想說,卻隻是輕聲念了個名字。


    “程師兄,我們又見麵了。”


    蘇清平輕聲說著,微微躬身,行了個禮節。


    二者相覷,似是都從對方的眸中讀懂了心意,相視一笑!


    “走吧!既入了我藏偶峰,程師兄便帶你好好轉轉,見識一下風土人情!”


    程乾朗聲笑著,抱著青雲劍,扭過頭,慢慢悠悠的往前方走去,蘇清平隨即跟上!


    一路見識許多奇異光景,山川河流。


    有的看似是一條清澈無比的小河,那波浪紋路卻凝聚成一詭異的笑臉,被程乾稱為:水傀儡。


    有的明明是橫斷一路的巨石山峰,卻在程乾的呼喚之下,凝聚成人臉紋路微笑示意,憑空而走,稱為:石傀儡。


    一路走,一路逛,程乾隻是講述著藏偶峰的風土人情,絕不提其他,談笑之間,似乎忘了之前考核種種。


    直到....


    程乾帶著蘇清平,離開了藏偶峰,走上了漆黑無比,斷絕靈氣的‘斬仙宗官道’!


    他的語調,忽然變得很輕,很輕:


    “清平,你說,在藏偶峰,水有水傀,石有石傀,而我們呢?又是什麽?”


    蘇清平臉龐上也收斂了笑意,眸中透露著坦然的平靜:“人傀。”


    “說得好!哈哈哈哈哈!”


    “漫漫仙途如淵博苦海,何時靠岸?何時長生?”


    “但亂古至今,長生又何其難?縱使是元嬰老祖,也隻不過千年壽命!終究還是得身還天地,化為一捧黃土!”


    “我輩藏偶峰修士,不得長生,終究要化為人傀!隻是早晚罷了!我又何懼?”


    程乾很暢快的笑著,臉頰上盡是肆意,似是打開了一直壓抑著的心結!


    蘇清平眸中閃爍過一絲深邃的平靜,他很早就發現了程乾的不對勁,就像是將死之人,留戀的看著往日熟悉的一草一木,既是緬懷此情此景,又是回顧往昔崢嶸歲月。


    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輕輕開口,似欲言又止:


    “程師兄,你...”


    “無他!亦是人傀契約罷了!”


    “起碼,因清平你的緣故,這場築基大劫,我從原先預計的一成把握,提高到了五成!”


    程乾擺了擺手,似是不想多提自身的事,收斂了笑意,望著蘇清平,臉龐說不出的認真:


    “清平,你既眼裏容不得沙子,有仇必報,斬草除根,亦重情重義,有恩必還,哪怕明知代價比想象中重的多,這一點,我很欣賞你。”


    “你和年輕的我很像,很像,這也是除了你靈根天賦外,我結交於你的理由。”


    “盡管你我相識不久,有些交淺言深,但我麵臨生死危機,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就當還你人情,求一個念頭通達。”


    “我有一言,請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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