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兩張球拍走了出去。


    亞當留下來巡視著體育館。


    “這裏究竟會有過什麽東西呢?”他喃喃自語道。


    “老天啊,”詹尼弗說,她放過了朱莉婭的正手抽球,沒去接它。“媽媽來了!”


    這兩個姑娘轉過身注視著由裏奇小姐護衛著的薩克利夫夫人的激動的身影:


    她匆匆地往這邊走過來,一邊走著一邊打著手勢。


    “我猜又要大吵大鬧了。”詹尼弗無可奈何地說,“都是為了謀殺案的事。


    朱莉婭,你確實運氣好,你母親正在土耳其,平平安安地坐在一輛公共汽車上。”


    “可是這兒還有伊莎貝爾姨媽。”


    “姨媽是不會這樣多管閑事的。”


    “你好,媽媽。”她接著說,這時薩克利夫夫人已經到了跟前。


    “你必須去把行李打好,詹尼弗。我領你回去。”


    “回家嗎?”


    “是的。”


    “可是——你的意思不是退學吧?不是永遠不再來了吧?”


    “我的意思是這樣的。”


    “可是你不能這樣做——真的不能。我的網球如今打得很不錯了。我很可能會贏得單打冠軍的。我和朱莉婭可能會贏得雙打冠軍的,雖然我並不認為可能性很大。”


    “你今天就跟我回家。”


    “為什麽?”


    “不要提問題。”


    “我猜是由於斯普林傑小姐和範西塔特小姐被人謀殺的緣故。可是並沒有人謀殺女學生呀。我肯定他們不會的。如今離開運動會隻有三星期了。我認為我跳遠會得第一的,我跨欄也很有可能得勝。”


    “別跟我爭了,詹尼弗。你今天就得跟我回去。你父親非要你回去不可。”


    “可是,媽媽——”


    詹尼弗跟在母親的身旁朝房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還在倔強地爭辯著。


    突然她離開母親奔向網球場。


    “再見了,朱莉婭。看來我媽媽完全給嚇壞了。我爹也是的。真討厭,不是嗎?我會給你寫信的。”


    “我也會給你寫信的。這裏發生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的。”


    “我希望他們下一個要殺的不是查迪,我倒情願是布朗歇小姐,你呢?”


    “是的,她是我們最丟得開的人。哎,你有沒有注意到裏奇小姐的臉色多麽難看嗎?”


    “她一句話也沒說。媽媽來把我領走,她氣壞了。”


    “也許她會阻止你母親領你回去的,她不是非常有說服力嗎?她不像別的人。”


    “她使我想起了一個人。”詹尼弗說。


    “我認為她跟任何人也沒有相同之處。她看起來似乎總是有些兩樣。”


    “哦,是的,她是有些兩樣。我指的是在外貌上。可是我本來認識的那個人是相當胖的。”


    “我可很難想像裏奇小姐會是個胖子。”


    “詹尼弗……”薩克利夫人喊道。


    “我感到做父母的真讓人受不了。”詹尼弗氣惱地說,“大驚小怪,大驚小怪,大驚小怪。他們總是沒個完。我真感到你運氣好——”


    “我知道。你說過了。可是,跟你說實在的,眼下我倒真希望我媽離我近些。而不是在安納托利亞乘一輛公共汽車。”


    “詹尼弗……” “來啦……”


    朱莉婭朝體育館的方向漫步走來。她步子越走越慢,最後幹脆停了下來,她站在那兒,皺著眉頭,沉思著。


    午飯鈴響了,可是她幾乎沒有聽到。她低頭盯視著手中的球拍,沿著小路走了一兩步。接著,她突然轉過身子,大步毅然朝房子走去。她從大門走了進去。


    大門是禁止通行的,因此她就避免了遇上其他的女學生。大廳是空蕩蕩的。她奔上樓梯,進了自己的小寢室,她急匆匆地環視了一下,然後掀起她床上的墊被,把球拍塞在底下。接著,她很快地把頭髮撫平,故作端莊地走下樓梯,朝餐廳走去。


    第十七章阿拉丁的地窖


    那天晚上,女學生比平時更安靜地上床了。原因之一是女學生的人數已大為減少。她們中至少有三十人已經回家,其餘的人由於性情各異而做出不同的反應。有的興奮,有的驚慌,有的純粹由於神經緊張而吃吃傻笑,還有的人則鎮定自若,思索著問題。


    朱莉婭·厄普約翰隨著第一批人群靜悄悄地走上樓。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她站在那兒,諦聽著外邊傳來的耳語聲、吃吃的笑聲、腳步聲和互相道晚安的聲音。之後一切歸於寂靜——或是近乎寂靜無聲了。隻有微弱的聲音在遠處迴蕩,還有進出浴室的腳步聲。


    門上沒有裝鎖。朱莉婭拉了把椅子抵住門,把椅子靠背的上端頂牢在門的把手下麵。這樣,要是有人推門進來,她就會及時察覺。但是,不大可能有人要進來。女孩子們被嚴格禁止進入彼此的房間,惟一會進入女學生房間的教師是詹森小姐。這隻是在有誰生病或不舒服的時候。


    朱莉婭走向自己床邊,抬起床墊,在底下摸索著,她取出網球拍,拿在手裏,站了一會兒。她已決定就在此時把它檢查一下,而不是等到以後。在所有燈光都應熄滅時,如果她的房間從門下露出一線燈光,必定會引起注意。而此時,燈光是正常的,因為在十點半之前可以開著燈更衣,要是願意的話,還可以在床上看書。


    她站著,低頭盯著網球拍。怎麽可能在一張網球拍裏藏東西呢?


    “但是必定有東西藏著。”朱莉婭自言自語,“必定有。詹尼弗家裏發生的偷竊,那個女人到學校來編造一通關於新球拍的愚蠢故事……”


    “隻有詹尼弗才會相信這個。”朱莉婭輕蔑地思忖著。


    不,這是“新燈換舊燈”,就像在阿拉丁故事中一樣,這意味著這隻網球拍必定有問題。詹尼弗和朱莉婭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她們交換過網球拍——或者至少,她自己從沒向人提起過。


    所以事實上這就是那隻人人都在體育館尋找的球拍。現在就靠她來發現這究竟是為什麽了。她仔細地檢查,一點看不出它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這是一隻優等質量的球拍,有些磨損,但重新串過線後仍然完全好用。詹尼弗曾抱怨過拍子不大平衡。


    一隻網球拍惟一可藏東西的地方是拍柄。她想,可以把拍柄挖空做成一個藏東西的地方。這聽起來有點牽強,但卻有可能。如果拍柄被挖弄過,就可能影響球拍的平衡。


    拍柄上有一圈皮革,上麵印了字母,字母差不多已經磨光了。這圈皮革當然是粘上去的。如果把皮革扯開來呢?朱莉婭坐在梳妝檯邊,拿起一把削筆刀動起手來,終於設法把皮革拉了開來。內層是一圈薄木料,它看起來不大平整,裏麵滿滿地塞了一個木塞。朱莉婭把削筆刀插進去,刀啪的一聲折斷了。指甲刀更管用。最後她終於把它撬開了。裏麵露出了紅藍斑駁的一塊東西。朱莉婭撥弄了一下,心裏突然明白了。做模型的粘土!可是網球拍裏通常總不會有粘土吧?她牢牢地捏住指甲刀把一團團粘土挖出來。粘土裏包著東西。摸上去像是鈕扣或卵石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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