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陳花生突然有種剛才在水裏被絕望沒頂的感覺——冤枉別人的這種錯誤,在阿木身上已經犯過一次,他不想再犯。


    “當然不是。”張元寶無情宣布陳花生罪行。


    “自殺?”


    “也不是,誰自殺會砸在自己後腦啊!”張元寶有些不耐煩,語氣也沖了起來。


    “難道俞芋頭也是你殺的?別告訴我你殺了他再從裏麵飛出去的!”陳花生咬牙切齒,張星星死前,是什麽感覺?他不想再想下去,總之一定不比自己現在更好過。


    “當然是我殺的,但我沒有飛,”張元寶一字一句解釋道,“事實上那間屋子我壓根就沒進去過。”


    “怎麽可能……俞芋頭自己把自己燒死的?”匪夷所思。


    “也不全是,但他確實是自己鑽進焚燒爐的。”張元寶很惡劣,一件事情不願意一口氣都說完,非要逼著陳花生鍛鍊腦細胞,可惜後者還真配合。


    “不可能……他為什麽自己會鑽?咦——”陳花生突然想起自己也曾經主動鑽進去過的,隻要有合適的理由,也並非不可能。合適的理由,什麽呢?


    張元寶滿意地看著陳花生,“我當時在房子外麵,就爬在煙囪上,爐子下麵你也鑽進去過,易進難出。——你在裏麵抬頭看天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上麵砸下來一個東西,你能往哪裏躲?”


    絕對躲不掉的!陳花生心裏很清楚,那個煙囪又高又長,人雖然下不去,但如果扔下塊石頭之類的硬物,下麵的人肯定來不及退出去,當場砸不死也要砸暈!


    “難道俞芋頭就是這樣被你砸死的?”他脫口而出。


    “哦,沒有。當時他隻是砸暈了,顯然後來他想往爐子外麵逃來著——我又順著煙囪倒了桶油,劃了根火柴丟下去。”張元寶回答。第八章(2)真相大白之所謂"傷城"


    陳花生怒氣填膺,大聲吼道:“俞芋頭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居然用這麽殘忍的手段折磨他?”


    張元寶側頭想了想,“這話很難回答!首先,這13個人總是要全部殺死的,不管他跟我有沒有仇;其次,其他人倒也罷了,有兩個人確實是跟我有深仇大恨的,芋頭就是其中之一;最後,即使我想報仇,當初也沒打算燒死他,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才不得以用這個法子!”


    他說得很快,每句的關係層層遞進,卻每句都沒解釋清楚,陳花生聽得如墜五雲霧裏,想問卻不知從哪裏問起。


    他呆了一呆,“你說什麽?13個人一起死?不是12個?”


    張元寶肯定的回答:“13個,包括我自己。”


    陳花生趁著自己還記得元寶剛說的話,接著往下問:“你說你和芋頭有仇?什麽仇?還有那個人是誰?莫非是跟他一起的王櫟迷?”


    張元寶再次肯定:“不錯,正是他跟櫟迷,這兩個人跟我有仇,但卻不是我殺他們的理由。”


    “那你說沒打算燒死他,發生了意外,又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你打算用別的方法殺死他來著?”


    “原來計劃殺死芋頭和櫟迷的方法是一樣的,把他們活活凍死。”陳花生被元寶那“活活”兩字弄得一激靈,就聽元寶接著說道,“讓他們也嚐一嚐被關在冷庫裏活活凍死的滋味!”與之前的平靜相比,元寶的語氣終於有了些激動的味道。


    陳花生想起元寶剛才說的深仇大恨,他試探地問:“你說你跟他們有仇,莫非……”


    “沒錯,在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曾經貪圖好玩,把我的一個妹妹關在酒店的冷庫裏凍死了。”張元寶知道陳花生還是不懂,索性一股腦把這段恩怨講給他,末了補充:“他們還以為人也可以像凍牛肉那樣,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就可以解凍的,最後還把我妹妹的屍體放到酒店後麵的花園裏讓她曬太陽!”他說得雖然平靜卻難掩語氣中的恨意。


    花生聽得冒冷汗——當然也不排除是疼的,那把刀還一直插在肚子上,雖然張元寶已幫他止了血,卻也怕遲遲不敢拔出來。


    “雖然……你這麽說……,他們確實……可是那時他們還是小孩子,作不得數的。”陳花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他當然不是想說兩個小傭人清白無辜,但對於親眼看到他們慘死的自己來說,還是忍不住要同情。


    元寶卻被刺激到了,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對於你們這些無關的人也許會這麽想,但死掉的人的親友呢?他們怎麽辦?難道因為是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就可以赦免殺人的罪行嗎?”


    陳花生覺得這個問題是自己沒理,也實在沒有繼續攪和下去的必要,低下頭來突然想起一事:“我記得芋頭在櫟迷關在冷庫的那天整整昏睡了一夜,那時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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