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星星隻是希望他們可以相信他,真正殺人兇手是不會這麽溫和的。隻要有人肯相信他,把他關冷庫裏估計他都沒意見。


    於是就這樣決定了,焚燒室的兩扇門內外都可以固定門閂,一根長長的橫木插進去,就可以把門牢牢地栓死。不同的是他們來之前,那根橫木是拴在門內的,出去的時候,被陳花生從門外麵栓住了。


    於是張星星被繼續鎖在焚燒室裏。


    魏樂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最後跟著另外兩個人走了。找到吉火把,調查槍聲的來源,這是她能想出救張星星的唯一辦法。


    ********


    城堡西邊的小樹林裏,一條小河邊,靜靜地躺著吉火把的屍體。


    他的右手握著一隻小小的勃郎寧手槍,他的眉心有一處致命的槍眼。七章宛如大逃殺(4) 舊的回憶


    張星星別無選擇。


    那三個人走了之後,他在狹小的空間裏轉了一圈,找了塊認為最幹淨的地方,靜靜地坐下來。


    焚燒室裏還殘留著濃重的焦臭味道,空氣也比外麵悶熱許多,除了裏麵目前已經沒有屍體這一點外,也不知道跟冷庫比哪個更糟?


    但張星星連抱怨的理由都沒有——王櫟迷畢竟還是被強迫關進冷庫的,而此時的他卻是自己選擇被關在這裏的。


    雖然說是心甘情願,但他沒有理由不鬱悶,而焚燒室也確實是個讓人鬱悶的地方。


    坐下來之後,張星星開始想事情,他的眼睛不太敢看爐子的那個方向——雖然那裏屍體已經被抬出去了——於是他抬頭,兩眼瞪著房間上方開得高高的小天窗,發呆。


    透過小小的天窗,張星星仿佛又看到了過去,不願回首的往事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最先想到的當然是讓他事業出現轉折的那場倒黴官司,結果宣判後很多事情他都記不得了。比如他一直就沒搞清自己後來是怎麽回到自己住處的,就隻記得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外麵的表弟怎麽叫他死活都不開門。那時他自己一人在上海打拚,租著破房子,出事後更不願意回家,就怕麵對父母擔心的臉,每次在電話裏憋住了氣醞釀好了再跟父母報平安。老家的表弟李蜜蜂是千裏迢迢來上海投奔他的,原本還指望著靠表哥幫忙找工作,結果工作不但沒著落,倒要小的反過來擔心和照顧大的。


    那時的他特別不想出門,因為出去了就要麵對官司輸掉的現實,新聞媒體一麵倒全是黑他的,走在大街上都感覺路人在對他指指點點。


    跟現在的情況倒是有些相象呢,張星星有些自嘲地想道。


    也是待在小房間裏,可惜不同的是那時自己不願意出去,這次是想出卻出不去。不過也難說,很可能這次離開芒果城堡後,一下山就被警察當成殺人犯抓起來了!


    那時的他並沒想到過死。生活事業情緒統統跌落穀底的他本來應該想過的,但那個苗頭每次都來不及冒出就被他身邊的人扼殺掉了。


    那時還是有很多人信任並支持他。在他來城堡那晚的張元寶的發言就很能代表他的一部分粉絲,一些朋友也仍然挺他,給他最多支持的是當時的女友。


    可現在,那個念頭又悄悄地爬上張星星的心頭。


    如果冤枉不論大小不論程度,這次隻有一點與之前那次不一樣。


    因為這次,並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


    從城堡東側走到西側,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要順著小路蜿蜒而行,還要繞過一大片湖水。


    吉火把的屍體躺在城堡西邊的小樹林裏,不遠處一條小河。落葉繽紛、水聲潺潺、鳥兒啾鳴。如果不hd地比較一下,這個陳屍場所恐怕比前麵那八個人都要強!


    這片樹林安娜在前一天早上是來過的,還曾在此免費看了一場狗血劇,誰曾想這麽快這裏就變成上演恐怖電影的舞台了!


    吉火把的致命傷在頭部,一槍正中眉心。三個人都湊上來圍住屍體,陳花生上前檢查——此時驗屍這事除了他也沒人能做——子彈顯然是離頭部很近的地方射進去的,楞是穿過了結實的顱骨從後腦穿了出來,所以後腦對應也有個小洞,眉心處也有輕微焦痕。


    兩枚子彈都沒有找到,地麵上又都是落葉,找起來又難度——即使是打進了樹幹裏,也不見得容易找到。


    死者右手裏還握著一隻勃郎寧手槍,陳花生抬起死者的那隻手,後者無力地垂了下來。他正準備把槍拿下來看看,魏樂橙大聲喝問:“你想幹什麽?”


    花生不明所以,耐心解釋,“我想檢查下槍裏的子彈,看看有幾顆子彈。”


    “那麽請你不要把槍拿下來,還讓槍保持在死者手裏就好。”雖然帶個“請”字,魏樂橙可不是用請求語氣,她的口氣不容置疑。


    饒是陳花生涵養不錯也不免有氣,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安娜就說話了:“還是聽樂橙小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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