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能探望。”國枝桃子回答說,“諏訪野先生和萌繪的親屬已經來了,目前在急診室,院方隻允許家人在裏麵陪著病人。”


    “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會喝成這樣?”犀川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該不會是被灌酒了吧?”


    “不是不是……”國枝搖搖頭。


    “其實西之園今天沒怎麽喝。”牧野說。


    “那是怎麽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牧野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她以前也曾經昏倒過。”


    “啊?什麽時候?”犀川嚇了一跳。


    “大概半年前,她待在製圖室裏熬夜的時候昏倒了,萌繪說是因為貧血……”


    “貧血……”犀川嘆了口氣。“難道這次也是因為貧血嗎?”


    “為了這次的考試她好像也熬過夜,上個禮拜我們去沖繩玩兒的時候,她的精神看起來就不是很好。”


    “是因為累了嗎?”犀川點點頭說,“她常說自己血壓低。”


    “嗯,剛送過來的時候,血壓真的很低,臉都是青色的。我……”野的眼睛紅了。


    “國枝,”犀川看著國枝桃子說,“已經很晚了。”他想告訴國枝他會在這裏。


    “嗯。”國枝坐在沙發上。“我再等一會兒吧。”電梯的聲音讓犀川他們回頭一看,西之園捷輔走了出來。


    “犀川老師,真抱歉打擾你了。”


    “她怎麽樣了?”


    “好像沒事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必須要先走一步了。”


    “西之園,”犀川走到西之園捷輔的身邊。“她的狀況……”


    “穩定下來了。”西之園捷輔麵無表情。“已經睡了,我太太等-下就會過來陪她。”


    “是哪裏出了問題嗎?什麽原因呢?”


    “醫生說不是疲勞引起的,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小時候就一堆毛病……也常常貧血。”


    “真的沒事嗎?”


    “真的,怎麽?”


    “沒事……”犀川看著黑暗的天花板。“太好了……”


    西之園捷輔離開時的腳步聲在大廳響起,玄關的自動門開了,發出像是橡皮筋摩擦地麵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醫院的門發出的聲音變得如此刺耳。


    09


    萌繪住院的第二天,犀川就到大阪出差去了。講習會的講師工作,是很久以前就答應的,所以沒有辦法臨時拒絕。這場以一級建築師為主的的震災特別講習會,一共兩天,但犀川準備的內容卻和震災扯不上一點兒關係。


    犀川今天住在梅田附近的商務旅館。昨晚他幾乎一夜沒睡,今天一整天不但頭痛欲裂,喉嚨也很疼。犀川給醫院打過一次電話,接電話的人是西之園捷輔的太太,她婉轉地告訴了他萌繪的病情。萌繪幾乎是一直都在睡覺,但醒來的時候意識和思維都很清晰。犀川則表示他明天晚上會去醫院,就掛了電話。


    自己的情緒好久沒有這麽緊張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無能為力又不知如何是好,真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今天的講習會也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麽,拿了這麽高的課時費,真是對不起講台下的聽眾。但其實犀川一點兒也不會放在心上,明天隻需要再堅持一天。隻是住在廉價旅館的小套房裏,犀川依然睡不著。房間內有台投幣式電視機,但他已經好幾年都沒有看過電視了,後來勉強地喝完了罐裝咖啡,總之又是個難熬的夜晚。


    半夜十二點多,房間的電話突然響了,犀川的心髒像是被電擊j-ro


    “我是犀川。”


    “我是諏訪野。”老人有禮貌地說,他是西之園家的管家。


    “晚上好。”


    “這麽晚真是抱歉。”


    “怎麽了?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是這樣的。”諏訪野說話總是用敬語,但聽起來有些無力。


    “這麽晚還給您打電話,真的很抱歉,我也考慮了很久,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我決定還是打通電話給您。”


    “嗯。”犀川嘆了口氣等待著。


    “是有關小姐的事。”


    犀川想,還會有其他的事嗎……


    “小姐……”諏訪野停頓了一下。“得了和血液有關的病。”


    啊,果然。犀川動了動嘴。果然?有什麽好果然的!


    “諏訪野,我做好心理準備了,請你告訴我結果,你會在這種時打電話給我,我大致已經明白了,我……”犀川用手壓著話筒,壓得耳朵都疼了。


    他在等待,但老人沉默了。誰知道什麽?誰可以知道?


    “治不好了對吧?”


    老人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犀川有些哽咽,想間卻又問不出來。“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嗎?”


    “小姐她不知道。”諏訪野回答道。


    犀川咽下口水點點頭。“還好……”經過很長一陣時間的沉默。在黑暗的房間裏,犀川靜靜地握著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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