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平見那李醫生上了他的惡當,頓時胸中被得意之情充滿。他不顧在場那位四十七號病人的困惑眼神,當著人家的麵毫不客氣地穿上李醫生掛在門後的白大褂。真是巧,這李醫生身材個頭跟他差不多,白大褂正好合適。還都姓李!簡直是無巧不成書啊。


    猩猩胡亂套上人的衣服,自鳴得意地上下打量自己,無不沾沾自喜。看到那病人正好奇的看著他,他臉色一翻,不耐煩道:“看什麽?拿來拿來。”


    “什麽拿來?”


    “掛號單麽,你來都來了,總是要看病的。”


    那病人嚇了一跳:“我看,我看我還是等一等,等那位醫生回來再說……”


    “哼!”李子平心道算你機靈識相,嘴裏卻罵道,“不看就趕緊站一邊兒去,別在這兒堵著門礙手礙腳的。”吼走那不知趣的病人,猩猩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往寫字檯後麵的椅子上一坐,將許久沒有摸過的筆捏在毛茸茸的爪子裏,臉上馬上浮現出自我陶醉的笑容。這感覺頓時就來了。於是他大吼:“四十八號!”


    四十八號病人是個中年漢子,被個十多歲的少年扶著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兒子。李子平厲聲道:“哪兒不好?”


    “摔了一跤。”


    “摔哪兒啊?”


    “膝……膝蓋”


    “折了麽?”


    “還……還沒呢,”病人坐下,捲起左腿褲腿,“也不怎麽痛,也沒見腫,還能走。就是走的時候,裏麵老是嘎嘰嘎嘰怪叫。”


    李子平道:“瞎說!哪有怪叫?我怎麽沒聽見?”


    “我這不坐著嘛。”


    “行,行,”李子平指著牆邊的躺床,“你走過去,在那兒歇著。”說著拿起筆,又覺得不對,轉手扔掉。他擰開墨水瓶蓋,伸出手指沾了墨水,走過去在病人膝蓋上畫了老大一個叉。


    病人奇道:“這是幹什麽?”


    李子平怒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躺下躺下,等墨水幹了再來叫我。”轉頭大喝:“四十九號!”


    四十九號病人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一臉賊忒嘻嘻的,穿著附近那所東湖中學的校服,一進來就喊:“大夫大夫,我不舒服。明天還要考試,怕是考不成了。”


    李子平嘻嘻一笑,忽然把臉湊過去壓低聲音:“想開假條吧?”


    那少年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麻煩您開個病假條。抽菸不?”說著拿出盒煙,抽出一根給李子平點上。見李子平笑眯眯地坦然接受,就一盒都扔寫字檯上。李子平一邊吞著煙一邊笑罵道:“他媽的,這套居然還時興啊?我當學生那會兒就沒少幹過這事兒。”


    那少年笑道:“瞧您說的,這個生病嘛,誰能免得了。”


    李子平納悶道:“不過,我那會兒生病都去內科,你跑外科來幹嘛?外科的事情都露在外麵,這個不如發燒什麽的好裝嘛。”


    那少年愁眉苦臉道:“內科星期一我才來看過,耗子大前天裝的頭痛,四毛前天裝的發燒,大牛昨天還裝咳嗽。我要他媽再敢裝感冒,估計老師要真找醫生來挨個體檢看是不是有禽流感了。”


    李子平道:“行了,說哪兒不好?”


    那少年小心笑道:“您……您看……哪兒方便……”


    李子平指著床邊聽得目瞪口呆的中年漢子:“看那位大叔沒有?摔了一跤,膝蓋裏嘎嘰嘎嘰怪叫,有時聽得到,有時聽不到,如何?”


    那少年興奮地連連點頭:“好,好,這個好,我還真沒想到過。”


    李子平道:“那就快去跟大叔套套關係,機靈鬼,讓他教你怎麽說才像。”


    那中年漢子悶聲道:“大夫,墨水幹了。”


    李子平不耐煩道:“幹了?幹了就快了!一會兒要再響,就從那兒下刀。噗哧一聲,一刀兩斷,保管再也不會嘎嘰嘎嘰響!”


    “你……你……”那中年漢子起身,終於想起自己是帶病之軀,不宜爭鬥,隻好忍氣吞聲克製住自己的脾氣,轉身欲走。他兒子扶著他道:“爸,不如再等等。這個是臨時的,我們不如等剛才那個大夫回來。”兩人商量一會兒,決定留下。李子平才懶得理會他們,轉頭大喝:“五十號!”


    五十號病人是位瘦瘦的上班族模樣,三十出頭的男人。李子平一見他臉上紅一道,青一道,不由噗哧一聲:“怎麽?被媳婦兒打了?頂嘴是吧?”


    上班族哭笑不得:“大夫真會開玩笑。我開點處方藥。”


    李子平將臉一板:“那怎麽行?你不知道今天出了個通緝犯?啊,還跑到我們醫院周圍了!那傢夥中了槍,正流血呢。警察專門打過了招呼,這種外傷藥具絕對不能隨便亂開。你給我等等,我報警去先,指不定你就是個共犯!”


    上班族笑道:“沒,沒,其實我是想請你開點內科的處方藥。”


    李子平沒好氣的:“那你去找內科去啊,找我幹什麽?吃死了誰負責?”


    上班族道:“唉,大夫,我才去了內科,人家說不讓開麽。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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