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啥沒事!快讓我看看剌得深不深。呦!挺深哪!你咋整的嘛!”


    女人心疼地把男人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裏吸吮著。突然,男人抱住她並把她壓倒在炕頭上。女人並不反抗,隻是喃喃地說:“你要幹啥?別!別……”


    男人脫去了女人的褲子……


    突然,女人感覺很難受,呼吸很急促,說不出話來,一會便昏迷了過去。男人有些慌亂,連忙穿好自己的衣褲。他用力推搖昏迷中的女人,但很快就發現女人已經停止了呼吸。男人愣愣地坐在炕邊,不知如何是好。終於,他拿定主意,最後看了女人一眼,悄悄地溜了出去。大概是他的關門聲驚醒了酒後熟睡的李青山。李青山開門出來解手,那個男人便貓著腰溜進東邊鄭家的院子……


    洪鈞反覆在心裏比較著這兩個黑影,很難說清他更傾向於其中的哪一個。就在他左思右想、難做取捨的時候,門鈴響了。


    來者是楚衛華。他下午去了濱北縣公安局。由於原來負責該案物證的於景輝法醫出差了,無法查找,所以要等於法醫回來。楚衛華已經向韓院長做了匯報。韓院長的意思是請洪鈞先回北京諮詢一下,主要是那血跡已有10年,不知還能不能做dna鑑定。如果還能做,就請洪鈞來個電話,法院再派人把水果刀送到北京去。洪鈞也認為由法院出麵委託鑑定比較好,便同意了上述安排。他把寫好的刑事再審申請書交給楚衛華,並說自己今晚就回北京。


    楚衛華臨走之前把一個紙條交給洪鈞,說:“這就是你讓我查的那個人的地址。”


    洪鈞急不可待地接過紙條,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肖雪,哈爾濱市公安局,副處長”,下邊還有通訊地址和電話號碼。洪鈞首先感到一陣輕鬆,因為這兩天壓在他心上的那個噩夢並不是現實。接下來,他的心底湧起一陣衝動,被禁錮多年的情感猶如決堤之水,衝擊著他的身心。這些年,他也曾多次想把她忘卻。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戀情不僅沒有淡化,反而沉澱得更加凝重。他真想立刻就給肖雪打個電話!然而,一個問號浮上他的腦海,使他頓時冷靜下來——她結婚了嗎?洪鈞頹然坐在椅子上,在心中問自己——已經快10年了,沒有任何承諾,你有什麽理由希望她還在等著你?也許,她早把你忘了;她已經有了丈夫和孩子,她已經有了幸福美滿的家庭;對她來說,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她大學生活中的一段浪漫回憶。你有什麽權利去打破她的寧靜生活?你有什麽權利去破壞她的家庭幸福?洪鈞又想起了那個身材魁梧的男青年,又想起了鄭曉龍的話——錯過是終生的遺憾!


    第十章 兩個突兀的電話


    晚上10點,洪鈞登上了南去的火車。第二天早上,火車到達哈爾濱。他出了火車站,直奔飛機場。當他把登機牌拿在手裏時,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


    洪鈞坐在候機廳的椅子上,漫無目的地四處觀望。忽然,他的目光被牢牢地鎖定在牆邊的公用電話機上——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種要給肖雪打電話的強烈願望。經過一番艱難的內心鬥爭,他終於取出那張紙條,走到電話機旁。


    他拿起話筒,又讓自己那顆劇烈跳動的心平靜片刻,然後才撥了那個號碼。


    “鈴——”


    電話通了,洪鈞的心跳又加快了。


    “餵?”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喂,請問肖雪在嗎?”


    “我就是。你是哪位?”


    “……”聽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洪鈞一時語塞了。


    “喂,你是誰?”肖雪提高了聲音。


    “肖雪,我是洪鈞!”


    “你是……”


    “對,我是洪鈞!”


    “……”


    “喂,肖雪!喂喂!肖雪,你說話呀!肖雪,我是洪鈞!你在聽我講話嗎?喂,肖雪!”洪鈞幾乎是在不顧一切地喊著,但電話裏卻是死一般的沉靜。他絕望了,但似乎也明白了。他慢慢地掛上電話,回過身來,向坐椅走去。這時他才發現周圍的旅客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此時此刻,在電話的另一端,在哈爾濱市公安局的一間辦公室裏,肖雪早已泣不成聲。這突如其來的電話一下子打亂了她內心的平靜。那個深刻在她心上的名字一下子把這些年來的委屈和痛苦都喚了起來,湧上她的心頭,又化作淚水湧出她的眼眶。她的喉嚨哽咽著,她拚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會哭出聲來。雖然她說不出話,但她在用力聽著——想把那話筒中傳來的每一個字都裝進自己的心中!然而,話筒中傳來了“嘟、嘟”的聲音,她這才清醒過來,但已經晚了。她趴到桌子上失聲痛哭,那話筒仍然拿在她的手中,並傳出不緊不慢的“嘟、嘟”聲。


    多年來,肖雪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沒有洪鈞的生活,但是此時她才發現那種習慣是多麽的脆弱。她的心中充滿了懊悔。她埋怨自己當時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向他哭訴;為什麽不把哭聲送進話筒;為什麽又輕易地失去了這苦熬多年才等來的機會。


    肖雪沒有去吃午飯,她就守在電話機旁。她盼著那刺耳的電話鈴聲,但每一次鈴聲又給她帶來了更大的失望。下班時間到了,她沒有走。她相信洪鈞已經到了哈爾濱,她相信他還會給她打電話。她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裏,眼睜睜地望著那部電話。她在心裏呼喚著——洪鈞,你在哪兒?


    然而,那電話鈴聲一直沒有響起。


    飛機徐徐地降落在首都機場。洪鈞剛走到出口處就看見了高興地沖他招手的宋佳。看著宋佳的相貌,他自然而然地想起肖雪。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因為他無暇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之中。


    見麵之後,宋佳爭著替洪鈞拿手提箱,洪鈞急忙謝絕。他說:“女士替先生拿手提箱,你開什麽國際玩笑!”


    “可你是老闆呀!”宋佳調皮地一笑。


    “不行!絕對不行!你拿著手提箱,我在旁邊空手走,別人準以為我是殘疾人呢!”洪鈞簡直要急了。


    宋佳見狀,這才罷手,笑著說:“老闆,跟您開個玩笑,可別認真啊!”


    “你呀——”洪鈞欲言又止。


    “我怎麽啦?”


    “你……留神我炒你的魷魚!”


    “老闆,您可別嚇唬我。我這人膽兒小,特怕嚇唬!”


    第十章 兩個突兀的電話(2)


    兩人說著來到停車場。宋佳帶著洪鈞找到了那輛深藍色的“桑塔納”牌轎車。這輛車是洪鈞回國後按國家給留學生的優惠政策買的。宋佳打開後備箱,幫洪鈞把手提箱放進去,然後用一個纖細的手指挑著車鑰匙,問道:“讓我開,老闆,您休息休息?”


    “算了,還是我自己開吧!上次我坐上飛機以後,真後悔讓你開車回去。”


    “難怪您一到哈爾濱就給我打電話,原來是想看我是不是還活著!謝謝老闆的關心。不過,您那次考我駕駛技術的時候,不是還誇我基本功紮實,說我不愧是在警察學院學出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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