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半個時辰,消息傳開。


    西郊大營新來的監軍大人不好惹,就連霍小侯爺都吃癟了,飛流更是把自己給輸了,成了監軍大人的小跟班。


    任務尚未完成?封瀟瀟有些疑惑。


    看來力度不夠!


    軍中論資排輩嚴重,必須再搞幾波。


    “先去找蕭天策聊聊天,也許能搞點事。”


    在無數異樣的眼光注視下,封瀟瀟像沒事人一樣,提著兩瓶精裝版二鍋頭,進入中軍大帳。


    隻見蕭天策等人正在軍事輿圖前,吵得不可開交。


    “潼關馬其諾防線,戰線連綿數百裏,易攻難守,入秋在即,青蠻族恐怕會有大行動。”


    “杞人憂天,大驚小怪!”


    “事關重大,豈能兒戲?依我之見,應該整軍備戰。”


    大明立國數千年,邊境常有戰事發生。


    論威脅,以青蠻族、赤兀族為最。


    遊牧民族向來彪悍,鐵騎來無影、去無蹤,大明邊境屯鎮,常被掠奪一空,卻無計可施。


    前幾日,邊境傳來消息,青蠻族的遊擊軍正在活動,而且越來越頻繁,很有可能大舉進犯。


    龐統聽到消息,憤怒難當,向上麵打了報告,主動請戰。


    蕭天策同樣想參戰,奈何西郊大營離不開他。


    今日,中軍營帳議事,主戰派心裏都憋著一口氣。


    封瀟瀟掃了他們一眼,靜靜地靠在沙盤前。


    青蠻十部?


    據說青蠻族有點像印第安人,喜歡在頭上插羽毛,臉繪圖騰,武器以巨斧、弓箭為主。


    排名前三的部落,戰鬥力相當強悍,堪比大明排名第一的皇甫軍。


    排名靠後的七部落,亦不遜於大明皇朝的精銳軍團。


    就在這時,某中年統領慨然道:


    “大帥居安思危,所言極是。”


    “龐將軍已主動請纓參戰,想必調令很快就會下來,隻要援軍一到,那突必烈也翻不起什麽浪。”


    龐統乃沙場悍將,卻非統帥之材。


    蕭天策眉頭微蹙:“哼,但願兵部的大爺們足夠重視此事,青蠻族大帥突必烈,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依我之見,至少得派遣二十萬大軍前去支援。”


    青蠻族大帥突必烈,同樣天生神力。


    傳聞其力量已接近百萬斤,可搏蛟龍,一身罡力、煞氣,即使先天大宗師,亦不願正麵對抗。


    而且,突必烈乃兵法大家,平生未曾一敗。


    如此對手,但凡有識之士,誰敢輕視?


    某白衣中年儒生,看著眾人慷慨激揚,輕輕搖著山水扇,腹誹不已: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派遣二十萬大軍,真敢獅子大開口。


    糧草呢?軍備呢?


    關鍵是,需要駐守多久?


    戰爭打的是資源,隻會勞民傷財。


    青蠻族若一日不退,二十萬大軍就得永遠留在關境,想想這筆開銷,兵部哪供得起。


    白衣中年儒生來自兵部,任軍務參政一職,可惜,向來得不到蕭天策認可,不由訕訕然道:“大帥,兵部有兵部的考量。”


    “善戰者,不謀一時,不謀一域,不爭朝夕。”


    “對付蠻夷之輩,長遠之計,困守才是上上策。”


    百年前,在兵部謀劃之下,大明皇朝關閉了邊境榷場,停止了一切邊境貿易、往來,準備將青蠻族、赤兀族困住。


    白衣中年儒生覺得,此計甚妙。


    打打殺殺算什麽本事?


    上兵伐謀,古來如是。


    蘇秦與張儀,憑三寸不爛之舌,堪比百萬大軍。


    我輩熟讀兵書,當以此為楷模。


    封瀟瀟聽了半餉,哭笑不得。


    這是典型的‘話不投機半句多’,一方在強調務實精神,一方則拚命強調長遠戰略,永遠別想尿到一個壺裏。


    蕭天策等人聽到嘻笑聲,紛紛轉過頭。


    監軍什麽時候進來了?


    不懂軍事,跑到這裏來幹啥?


    西郊大營的曆任監軍,普遍不受待見。


    在蕭天策等眼裏,封瀟瀟是太子炆身邊的紅人,打不得,罵不得,實在讓人頭疼。


    白衣中年儒生正不爽,怒火填膺:


    “你笑什麽?”


    封瀟瀟嘴角微挑,有些不屑道:“等打敗了突必烈,才有長遠之計,數百裏防線一旦被突破,必然生靈塗炭。”


    “這麽簡單的一筆帳,你難道不會算?”


    白衣中年儒生急眼了,怒斥道:“黃口小兒,你懂什麽?邊境駐守著三十萬大軍,豈是容易突破?”


    “更何況,青蠻族已有十年未曾大舉進犯,一股遊擊軍就讓我們自亂陣腳,才是可笑。”


    好像有點道理!


    可惜,敵人不是傻子。


    誰敢保證,青蠻族不會傾巢而出?


    邊境三十萬大軍,估計隻是杯水車薪。


    封瀟瀟摸了摸鼻子:“關閉榷場百年,不讓一粒米流入,狗急了還跳牆呢,突必烈豈會坐以待斃?”


    “兵部的大人們,若都像你這麽傻,數百裏防線形同虛設,哪有不被攻破的道理。”


    蕭天策震驚,這話說到了他心坎裏。


    想不到,封瀟瀟竟有此見識。


    白衣中年儒生氣極敗壞,說話有些不利索了:“你……監軍不得參與軍政要務,我要上書參你。”


    話說到一半,嘎然而止。


    他緊盯著封瀟瀟手中提著的兩瓶酒,靈機一動。


    “你還敢在軍中酗酒,按律當斬!”


    封瀟瀟懵了,給臉不?


    好好跟你講道理,你卻要上崗上線?


    這種人,就不能給臉。


    “我去……”封瀟瀟正想找事,掄起酒瓶,正好砸中白衣中年儒生腦袋,當場把他給開瓢了。


    哎呦!


    白衣中年儒生慘叫,血水順著額頭滑溜而下。


    酒氣散溢,醇香濃厚。


    蕭天策目瞪口呆,暗叫可惜。


    這兩瓶好酒,不會是送給本帥的禮物吧?


    浪費可恥!


    現場的統領、偏將,集體色變,心裏暗暗叫糟。


    完了!


    事情鬧大發了!


    兵部派遣的軍政參務被打,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果然,白衣中年儒生吃了大虧,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邊捂著腦袋,一邊叫囂。


    “大帥,此人如此無視軍紀,你難道坐視不管?我要彈劾你,縱容、包庇之罪。”


    蕭天策沒想到會引火燒身,支支吾吾。


    “這個麽……那個麽……”


    一個是軍部的人,一個是宮裏的監軍。


    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本帥其實都不大喜歡。


    “哎,如何是好?”


    蕭天策故作沉思,果然很有一套。


    封瀟瀟樂了,大笑道:“哈哈,我聽說兵部的軍務參政熟讀兵書,特帶了兩瓶好酒過來孝敬他,不曾想,失手給摔壞了。”


    “諸公,哪位是軍務參政?”


    “改天,我再給你送兩瓶特貢。”


    現場所有人錯愕,心裏大罵不已。


    陰損!


    實在太陰損了!


    打完了人,還要撒把鹽,實在惹不起。


    白衣中年儒生反應過來後,隻覺得胸口堵得慌,血腥味上湧,連噴了三口老血。


    噗!噗!噗!


    然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蕭天策再次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麽的,就這樣氣吐血了?


    恁不中用!


    “來人啊,快叫軍醫……”


    中軍營帳內,忙成了一團。


    有人掐人中,有人錘胸口。


    封瀟瀟同樣有些傻眼,自己又氣吐血了一個?他實在不敢相信,不由走了過去,摸了摸白衣中年儒生鼻息。


    沒死?


    特麽的,功力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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