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流光,閑庭信步般劃過星空。


    山呼海嘯般的威能鋪天蓋地,席卷神陸。


    生靈蜷縮,瑟瑟發抖。


    “彌洛!布托!”


    “絳花仙神陸已經穩定,但是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肯定還有些真神主神級的人躲藏著。”


    “你們兩個就好好看守定空錨即可,讓我和嘀歡大羅去將他們掃平。”


    “當然,你們前期的努力不會被忘記的,我們……嗯,四個人,我們四個人都會得到想要的。”


    “嗬……你說話悠著點,但是很對,都會得到想要的,首先這個神陸就很不錯!”


    兩個人談笑風生,腳下不緊不慢,瞬息卻踏過千山萬水,來到黑柱的旁邊。


    “哦,這邊是布托?”


    “你對麵這個小老頭兒怎麽還活著?他可不是我們的人吧?”


    吹了一口寒氣沒凍死像主,布托心裏正起火,聽著這兩人一路走來陰陽怪氣,話裏話外就差直說現在沒你什麽事了,乖乖當狗在這看家護院吧,聞言隻是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


    沒看到我正要弄死他嗎?


    剛才還得意地向像主炫耀,這倆才是後援。


    現在看,哼,這倆就是後腿。


    專門來扯的。


    “婁乙汴,嘀歡,既然看到我們成功了,那誰讓你們過來我這邊的?”


    “還不速速將神陸控製,若是讓其他人得到了消息,這塊肉怕是煮熟了都會飛!”


    那兩個大羅聽了哈哈大笑,其中頭頂兩條墨綠觸須的婁乙汴更是搖頭:


    “布托兄,多慮了。”


    “沒看到我們剛剛將炮灰灑出去麽,需要些時間確定神陸的核心力量,而且,沒人會冒著得罪我們的風險想要染指神陸的,想想我們的身後……”


    “算啦算啦,我現在手癢,要不要幫你幹掉這個小老頭兒?”


    像主拎著大破刀,麵對三個大羅,慢吞吞地卷起袖口,開始擦拭刀刃上的鏽跡。


    “喲嗬,一個主神,竟然還敢反抗?”


    像主耷拉的眼皮抬了抬,盯著婁乙汴頭頂的觸須,有些回憶道:


    “婁乙族?有些印象……我當年砍死過一個叫婁乙追的,跟你有關係嗎?”


    婁乙汴愣了。


    婁乙追是誰?


    哦,是我爹……


    但那是好遙遠的記憶了,這個老頭兒,就是千多年前斬殺了自己父親的神軍劊子手?


    “不、不可能,我看到過影像,那是個年輕人,不死不滅的人怎麽可能老了這麽多?”


    “老頭兒,無論如何,你都死定了,我必定殺了你!”


    不管是不是殺害親爹的人,當年的他無能為力,現在的他毀天滅地。


    像主的眼睛依次掃過三個大羅,有些惆悵:


    “這回,可是要把箱底都翻過來了……”


    下一瞬,像主消失,一個年輕人殺氣騰騰,手握雪亮大刀瞬間出現在婁乙汴跟前:


    “現在,像了吧?”


    “殺神台!”


    倏地一聲,兩個人的身影驟然不見。


    與此同時,神陸在此刻猛烈顫抖起來,發出陣陣類似慘叫的轟鳴聲,布托和嘀歡聞聲望去,頓時麵色驟變:


    “不好!”


    遙遠的神陸那方,那根黑光噴湧的柱子此刻仿若沒電的手電筒,倔強地閃了幾下之後,黑柱頹然消散!


    被人拔了!


    “怎麽回事,那個地方不是彌洛在看守嗎?”


    “廢物,枉他還是絳花仙的股東,媽的奸細奸細做不好,看門看門闖大禍,要他究竟有什麽用!”


    “布托,你在這裏守著,婁乙汴絕對不會輸,我去那邊看看!”


    “若是彌洛自己搞的鬼,我活撕了他!”


    殺神台。


    “神軍?”


    “當年神軍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台,原來是這個模樣。”


    “對,就是你,殺了我父親的人,這個模樣就對了!”


    婁乙汴淩空站在殺神台上方,腳下遍布著無頭跪地神屍,血海汪洋,刺鼻的血腥氣息能夠侵染神魂,令弱者精神汙染錯亂,瘋狂而死。


    像主扛著大刀,恢複成那個如刀鋒般令人不敢直視的短發年輕人,聞言點頭:


    “原來是你爹啊,抱歉,他當時隻是個小太乙,也就是主神,我倒是沒注意到,你們婁乙族居然還能出大羅?”


    真是一堆苦瓜裏麵出了個甜棗。


    “嗬嗬,小太乙?”


    “你現在不也是個小太乙?”


    婁乙汴嗤笑一聲,臉上突然出現回憶的神色:


    “當年你們神軍是何等的猖狂霸道,可如今呢,哈哈,都被老天收走了!”


    “沒有了神軍的勢力,僅憑你一個人,也不過是個可憐蟲而已!”


    像主冷笑:


    “被老天收走?”


    “你知道個屁!”


    “來來來,看著,當年我是如何砍死你爹,現在就如何砍死你!”


    “你們這些大羅,路雖然走對了,但實力真是四個字,不敢恭維!”


    像主刀頭一轉,二指在刀刃上抹過,一條雪光轟鳴噴出,刹那間跨過空間直接劃過婁乙汴的臉!


    婁乙汴嗬嗬一笑,自己伸手抓住頭皮向上一拽,半顆腦袋提了起來。


    撒開手,半顆腦袋落了回去,那條血線瞬間愈合:


    “很鋒利的刀,但是對我來說,沒有用處啊……”


    “我可是真正的不死之身。”


    像主同意:


    “嗯,你們修煉了些亂七八糟的大羅法,都是些唯心的能力,有的很麻煩,有的很傻逼。”


    “就像你,屬於雖然有麻煩,但還比不上你的傻逼。”


    “現在,我要讓你看看,為什麽這裏叫殺神台。”


    一抹扭曲的白光從像主的腳底升騰,慢慢將他整個人覆蓋,在殺神台上,出現了一個扭曲的白光人影:


    “孩子們都知道我有三副麵孔,但它們都沒看到過我的第三張臉。”


    “因為我就沒臉啊!”


    “在外界我也就是堪堪練成,但是有了殺神台的幫助,我說我站到了和你相同的高度,你信嗎?”


    “贏落、不斬!”


    和像主同等級的,沒有不被他斬的。


    “所以我也不太明白,明明贏了,為何要落,明明是斬,為何要不?”


    “我總覺得有些玄學在裏麵。”


    “但最大的玄學就是,它真的管用啊!”


    婁乙汴耳中還回響著像主的聲音,眼中還殘留著扭曲的白光人影,人卻一塊塊地掉落在地,仿佛被一團亂麻切開的黃油。


    “唯心而已,那就看看什麽時候你不死的心,終於死心吧!”


    ……


    ……


    轟!轟!


    強烈的爆鳴突然傳來,黑柱旁的布托駭然回望,後方的天地在刹那間被狂暴的能量吞噬,形成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帶。


    這是,交手了?


    “不知道嘀歡這家夥到底如何,他可是晉升大羅超過五百年了,又受到……哼,總之不會這麽輕易就輸吧?”


    “不知道和他對戰的人是誰?”


    四下看了看,莫名消失的婁乙汴還沒有任何蹤影,布托身形稍稍拔高,凝聚目光,向著那片被能量攪亂的地帶看去。


    “嘶~~女人?”


    “這個人是……唳武羨秋?”


    “媽的彌洛你的成事不足的家夥,還說唳武羨秋失蹤三百年,肯定已經死了,自己踹自己的臉,怎麽樣,人家回來了吧!”


    “真不知道你腦子裏裝的是不是泔水,竟是他媽的餿主意!”


    “這女人能夠拿出治療大羅等級的寶藥,和許多大羅都交好,這次要是不能拿下她,我們往後可就不好過了……”


    “嘀歡呢?”


    目光掃過,隻聽到剛才劇烈的轟鳴聲,但是卻看不到嘀歡的身影。


    唳武羨秋也僅僅隻是站在半空,手中拿著一根黑色的巨大狼牙棒。


    突然,唳武羨秋似有所感,穿透能量暴動,直直向這邊看過來,驚得布托一個閃身後退數步:


    “我的本事也不差,怕她什麽?”


    可是,唳武羨秋依舊在冷冷地注視著他,手中的黑色狼牙棒緩緩提起,一點點轉動。


    兩人相隔甚遠,但這個距離對於大羅來說,全力衝刺也不過十幾秒鍾的時間,尤其是那雙眼中的冷漠,讓布托眉頭稍皺,不自覺將手摸上了腰間。


    唳武羨秋冷漠地轉著狼牙棒。


    身形不動。


    布托神經緊張,那黑色狼牙棒給他的感覺,就仿佛某種帶著致命吸引力的力場,一不小心就會陰溝裏翻船。


    在他身後的地麵上,唳武羨秋歪著頭,看死狗一樣看著戒備的布托。


    這個人,也認識!


    都是大羅,整個宇宙裏的大羅她認識九成八!


    和剛才的嘀歡一樣,同樣是在她手裏買過藥,卻是沒想到,居然看上了自己的地盤,想要將絳花仙神陸瓜分了。


    氣死人了,真是氣死人了!


    身體如同幽魂般無聲飄起,一絲絲黑暗的能量遮蓋了她的氣息,飄然來到布托身後。


    兩隻手握住白骨狼牙棒高高舉起,黑暗能量糾纏,悄無聲息朝著後腦勺砸了下去!


    布托看到對麵的禮物羨秋突然撒開手,黑色狼牙棒化作一團黑光籠罩唳武羨秋的全身,瞬間後退半步。


    仿佛拿著後腦勺去迎接白骨狼牙棒。


    噗——!


    血濺三尺,紅白開花。


    一聲慘叫都沒有,唳武羨秋的第二棒已經到了。


    大羅不愧是大羅,血條厚得難以想象,腦袋都被砸進腔子裏麵了,身體卻本能地擺出逃跑的姿態,向著前方猛然瞬移——砰!


    沒腦袋的哪裏跑得過有腦袋的。


    唳武羨秋泄憤般瘋狂捶打這具不斷躲避的身體:


    “還敢躲?”


    “敢過來偷我的神陸,傷害我的小雪,你還有臉躲?”


    瘋狂猛砸了數十下,布托骨肉成泥,均勻灑在百平方米的每一處地麵上。


    “給老娘起來!”


    “你知道的,你們誰都躲不過!”


    遠處,元神拎著無法動彈的嘀歡飛到近前,隨手扔在地上。


    渾身要害插著狼牙棒尖刺的嘀歡疼得哆嗦了一陣,他算是好命的,因為要對付布托,隻挨了一棒子。


    但一棒子就被砸暈,屬實讓他感到疑惑。


    我不弱啊?


    彌洛當時也這麽想的……


    “先把他們關到殺神台吧,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清楚,這幫人好像不單單是來竊取神陸的。”


    唳武羨秋回頭,看到像主小老頭兒站在身後,手裏拎著一顆腦袋,也是活的,就是看上去仿佛被女人甩了千百次,沒有絲毫求生的念頭。


    這個也認識。


    “好!”


    一個都不能放過,老娘要狠狠折磨你們!


    猛不丁神陸又發生了晃動,兩人回身望去,徐放負責的那根黑柱,此刻正在轟然倒塌。


    “就剩這根了……”


    ……


    ……


    “你堂堂太乙,主神級別的大人物,不要哭哭啼啼的了!”


    徐放拿著沉甸甸的定空錨,好奇地來回刺了刺,發現也沒什麽特別的,遞回給斷空:


    “給你給你,別哭了!”


    斷空震的鼻頭酸脹,眼眶通紅,眼淚不爭氣地滴落:


    “你們三個,到底是什麽怪物?”


    對,他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眼前的這三個怪物,他一個主神啊,居然拿他們沒有辦法。


    如果說一個徐放很難纏,本領奇奇怪怪的也就罷了。


    對麵一直冷眼旁觀的書生模樣的男子,渾身偶爾散發白色毫光,還有旁邊那條藍龍,他雖然不認識這個物種,但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倆的氣息也不強,甚至很弱。


    但元神可不以氣息強弱論英雄,你有元神你就強,沒有的話,你就是個弟弟。


    斷空多了仨哥。


    強橫的能量,恐怖的空間破碎,甚至是上百個空間虹吸,斷空從開始怕把他們弄死的小心試探,到最後的瘋狂攻擊,最後徹底死心。


    攻擊無效,對他們不起任何作用。


    仿佛他們就是透明的,虛幻的,不真實的。


    他都打算跑了,反正沒人看見,也不丟人。


    而且好像有一個定空錨被拔了。


    那倆大羅果然廢物。


    但是下一刻,黃庭元神和藍龍就鑽進了自己的腦海,瞬間鎮壓自己的意識一陣陣斷片。


    更可恨是徐放。


    見過穿過人家肚皮,伸進腹腔裏麵捏人家的十二指腸玩嗎?


    癢啊!


    從心尖肉肉到肺片葉子,從毛肚到胰腺,這隻手挨著個的摸!


    他輕輕撓著肝髒,溫柔地撫摸著兩個腰子,甚至將罪惡的手用力擠了擠,差點膀胱失控。


    更可恨他的意識被鎮壓,一身的本事都翻車了。


    沒有你們這麽欺負人的!


    “你看,我們說的對吧,咱們是朋友,我們真的沒想害你!”


    徐放很誠懇地說著。


    斷空瞅了瞅他攥著自己心髒的手,默默流下了眼淚:


    “嗯,你說的都對。”


    “我認栽了,你想讓我怎麽辦?”


    徐放理所應當:


    “先把定空錨拔了!”


    拔了。


    黃庭元神和水龍頭鑽了出來,神色嚴肅:


    “他的腦海,出事了!”


    徐放大驚:


    “怎麽的,他有病?”


    “不是!”


    水龍頭急匆匆說道:


    “我們鎮壓的時候發現一塊被封鎖的腦部區域,剛才一時好奇給挖了出來,破解了……”


    “好像是他們家老頭兒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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