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破碎。


    水晶炸裂。


    億萬顆水晶粉末懸浮在空中,將陽光折射成如夢似幻的七色雲彩。


    看台上,挨砸的人哀嚎,其餘的人驚歎。


    這入場太帥了,特效除了有點傷人,還不錯。


    這是新的節目嗎?


    “大表哥,這是你安排的?”


    藍伊陀望著關鍵時刻被阻擋的山鐮怪客,那尊黑色魔神出場效果很炸裂,觀眾再次沸騰。


    這次換偉阿陀陰沉著臉:


    “那是來砸場子的……”


    角鬥場中,黑劍擋住山鐮怪客的巨型鐮刀,任憑肌肉怪物如何用力,鐮刀終究無法再前進分毫。


    那把黑劍沉穩得可怕。


    潑墨仔隨手一揮,黑劍前削,半截鐮刀應聲而落,紮進黃沙裏。


    山鐮怪客醜陋的麵孔上現出驚恐的表情。


    它試圖抬起手臂,進行第二擊。


    但是潑墨仔的動作太快,黑劍插入地麵,同時一拳迅若閃電擊中山鐮怪客的胸口。


    噗的一聲,一大團血漿肉沫從它的後背噴出。


    山鐮怪客絕望地盯著自己胸口明晃晃的窟窿,這一拳將它的肋骨、心髒、脊椎全部打飛。


    拔起黑劍,劍尖上撩,山鐮怪客一分為二。


    屍身砸落在地。


    看台山呼海嘯。


    她的手上沾滿了黃沙與血的混合物,留在徐放的臉上:


    “真好。”


    徐放點點頭,小心地抹去她臉上的髒東西:


    “嗯,真好。”


    “放心,我已經把東南救出來了,他現在去救和尚還有其他隊員。”


    “乖,張嘴。”


    鍾大造張開幹裂的嘴唇,徐放滴了一滴綠色恢複藥劑進去。


    她的臉色,嗯,都是漆彩看不到。


    突然,鍾大造的身體一軟,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徐放嚇了一跳,卻發現她的眼睛還在努力睜著,眨啊眨地盯著自己。


    久違的傻意撲麵而來。


    石般從背後露出頭,鬼鬼祟祟瞅了一會兒,小鼻子嗅了嗅:


    “這是個女的?”


    湊到近前和大造眼對眼:


    “這是你的隊長?”


    鼻子貼到大造的禿頭皮上:


    “這是隻妖精?”


    徐放防備地將它扒拉到旁邊:


    “你要幹什麽?”


    石般不服氣地叉著腰:


    “般爺對身上沒毛的不感興趣……給她日月石啊,讓小妖精修煉速度提升千百倍的寶物……嗯,我在說啥?”


    石般的小眉毛都擰成了麻花,也記不起剛才自己說的內容。


    徐放聽到了,藏寶庫中是有一塊歸零視窗鑒定的日月石,但是沒說用途。


    給妖精用的?


    徐放手中托著一塊圓滾滾的晶瑩石頭,像是太陽,又像是月亮。


    他輕輕放入鍾大造的手中。


    頓時,四周的光線發生彎曲,數米之內的太陽光拐了個彎,齊齊向著鍾大造聚集而來。


    很快,一層明亮耀眼的光芒將她覆蓋。


    看台上,偉阿陀麵露冷笑:


    “放,將它們全都釋放出來!”


    話音一落,頓時角鬥場上響起沉重的閘門起吊聲,一扇扇巨大的閘門升起,後麵一個個龐大凶惡的影子慢慢爬出來。


    四耳魔獅、藍帶王蛇、山鐮怪客、獨眼火狼、雙翼蜥龍……


    幾十隻恐怖巨獸幾乎將鬥獸場塞滿。


    更有一道閘門打開,畏畏縮縮走出一隊驚恐的女人。


    閘門突然升起,預示著是她們的戰鬥。


    但是,為何會有這滿場的怪獸?


    單拎出任何一隻來,都能將她們全滅。


    徐放沒有理會。


    潑墨仔肩扛黑劍,身影慢慢升空。


    一群雜碎而已。


    身形閃爍,血肉橫飛。


    巨獸轟然倒地。


    潑墨仔提著黑劍停在一個女人麵前。


    兔子耳朵?


    這玩意好像不能殺吧?


    記得柳東南喜歡呢。


    從女人們的身邊掠過,輕描淡寫地將最後幾顆怪獸腦袋砍下,角鬥場上安靜了。


    “大表哥,真的是來砸場子的。”


    “好像不太容易對付。”


    藍伊陀穩坐金座椅,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


    “人我有的是。”


    偉阿陀眼珠一轉:


    “倒是那個女人,表弟,我交給你了啊,陀血給我吧?”


    “交給我了?”


    藍伊陀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哪裏?哪裏?大表哥,你交到哪裏了?”


    “契約上可是寫著,你親自將她交到我的手上!”


    “我手上什麽也沒有。”


    偉阿陀青銅色的臉上開始泛紅,最終揮了揮手:


    “上!男的殺死,女的活捉!”


    轟轟轟——


    閘門內響起了整齊而沉重的步伐。


    仿若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正在開拔。


    看台上的觀眾屏息,是角鬥場戰團吧?


    肯定是戰團的戰士,曾經擊潰過千萬鬼屍大潮的強大戰團戰士!


    潑墨仔身形化作流光,來到一座閘門前。


    手中黑劍用力橫掃——嗡!


    一道刺眼的劍罡劃過空間,狠狠劈在閘門之上。


    頓時閘門一分為二,同時劍罡破入閘門之後,後方傳來駭人的慘叫聲。


    一個閘門、兩個閘門、三個閘門……


    最終,潑墨仔無聊地在閘門前徘徊,卻沒有一扇閘門再敢開啟。


    啪的一聲脆響,鍾大造身上的光芒破碎。


    幹幹淨淨的鍾大造睜開了眼睛。


    仙氣飄飄的紫裙重新穿在身上。


    一頭瀑布般的長發披散著。


    小臉粉嫩,雙手白皙。


    雖然眉宇間還有些傻愣愣,但是無傷大雅。


    這是隊長本色。


    日月石化作一團光輝融入了她的身軀。


    “我想,殺人。”


    鍾大造看著徐放。


    徐放點頭,抓住鍾大造的手:


    “盡管去——走你!”


    上方,潑墨仔看著被甩過來的鍾大造,無奈地攤手。


    這是攤上了個什麽樣的爹?


    用兒子泡妞。


    哢哢!


    細密連綿的哢嚓聲響起,劍膽武裝正麵內陷,預留出一個人形的凹槽。


    墨色升起,鍾大造直接被劍膽武裝包裹。


    劍膽武裝被墨團圍住,一道道強烈的白光刺破墨團,裏麵傳出武裝重組的聲音。


    下一瞬,一道玲瓏身影出現。


    奇異的鎧甲覆蓋全身,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宛若黑色女武神。


    但是比黑劍還寬厚的一柄巨型重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幾乎和身體一樣粗。


    墨團呼地化作幾道縹緲的墨帶,纏繞在劍膽武裝四周。


    殺氣騰騰。


    滿場觀眾目眩神迷,偷偷擦口水。


    太帥了。


    尤其那柄重劍,看起來要砸死某人的節奏。


    黑色女武神微微仰起頭,目光直視主看台上的某人。


    “嗬嗬,大表哥,看來她的目標是你啊。”


    藍伊陀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記得要把她親手交給我。”


    話音未落,藍伊陀的瞳孔瞬縮。


    那道玲瓏黑影猛然消失在視野。


    偉阿陀顯然也看到了這個情景,大驚失色。


    他猛吸一口氣,腹部的肥肉頓時收縮,下一秒,一柄沉重的巨劍似乎穿透了空間,一劍砸在寬大的金座椅上!


    轟!


    主看台晃動,恐怖的裂縫從上而下,將巨大的看台分成兩半。


    “混蛋!”


    偉阿陀驚出一身涼汗,肥胖的身影瞬間飛起來到半空。


    冷汗涔涔地望著被劈斷的主看台。


    那個女人呢?


    黑色身影再度消失。


    偉阿陀神色凝重,突然身形一偏,躲過了從旁掃過來的巨大重劍,狂暴的劍風刮過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痛。


    下一秒,重劍回掃,劍尖徑直向著肚臍捅!


    又是肚皮,我肚皮礙著你了!


    那可怕的重劍在她手裏如同一根牙簽,不但異常靈活,還角度刁鑽。


    但都被偉阿陀險之又險地躲避過去。


    藍伊陀從金座椅上起身。


    “我勸你不要動,乖乖坐著。”


    徐放不知何時蹲在了半空中,居高臨下盯著他:


    “這是我們隊長的遊戲,不準任何人插手。”


    嗬,狂妄。


    藍伊陀的目光逐漸深邃:


    “你是什麽人?”


    此話一出,徐放的心頭泛起怪異的感覺,似乎要將所有的心裏話都告訴這個男人。


    但是腦海中閃過大星的虛影,這種衝動立即消散。


    “我是你爹。”


    媽的,陀族人。


    而且,這個陀族人的聲音,好耳熟。


    藍伊陀緊皺眉頭:


    “你們隊長?徐放?”


    徐放也想起這個聲音,當初在活鬼的山洞內,軍區派來處理活鬼事宜的人。


    藍伊陀見過柳東南,聽到過徐放這個名字。


    徐放當時在山洞內,被貝斯卸掉關節,臉朝下,隻聽到過藍伊陀的聲音,沒看到麵容。


    而藍伊陀僅知道三個人的名字,鍾大造,柳東南和徐放。


    他也隻是試探一說,看到徐放詫異的表情:


    “原來你就是徐放。”


    想不到幾十章不見,實力竟然成長了這麽多。


    都能夠淩空了。


    “啊!”


    突然旁邊傳來偉阿陀的淒厲慘叫,重劍無鋒,劍尖終於劃過他肥胖的肚皮,帶走一大片血肉。


    “你、你怎麽沒有心聲了?”


    偉阿陀無比詫異,剛才還能夠聽到她“殺你殺你”的心聲,提前躲避。


    但是突然,她的心聲消失了。


    鍾大造沒有回答,站立當空,神秘無比。


    我沒腦子的事怎麽能告訴你?


    那不是更沒腦子了……


    “好好好!”


    偉阿陀恨恨幾聲,凶狠地瞪了藍伊陀一眼,突然鯨吸一口氣。


    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顫抖,下一刻,身體內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似乎有某種力量在凝聚。


    一坨坨肥肉迅速消失,化作能量充斥著身體。


    鍾大造望著這一幕眯起了眼睛。


    減肥神功?


    幾個呼吸之後,一道青銅色的壯碩人影出現在眼前。


    偉阿陀口鼻衝噴吐著白氣,眉間的血痣異常鮮豔。


    藍伊陀幸災樂禍:


    “嗬嗬,你們中斷了他修煉的功法,可是要當心了,生氣的大表哥是很可怕的……”


    “銅山!”


    偉阿陀怒吼一聲,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


    強烈的威壓轟擊在黑色女武神的身上,頓時——啥事也沒有。


    鍾大造像是感受不到如此龐大的威壓。


    但是下一刻,一座古銅色的山體虛影出現在頭頂,萬鈞之力攜帶恐怖勢能狠狠砸向鍾大造的腦袋上!


    鍾大造豎起重劍,劍柄頂住銅山。


    不費吹灰之力。


    銅山虛影接連不斷,空氣中如雷奔電湧。


    鍾大造就是用劍柄將一座座銅山挑飛。


    “不可能!”


    偉阿陀難以置信:


    “我是七次大強者啊,你怎麽可能如此輕易,怎麽可能!”


    呼——十幾座銅山刹那出現,圍成一個球體,將鍾大造包裹其中。


    “死!”


    十幾座銅山相互擠壓,霎時發出驚天爆炸。


    看台上的觀眾冷汗不斷,他們受到威壓的波及,異常難受。


    但是,這票錢真值!


    啥時候上鬥獸場看戲,場主親自下場給你表演的?


    一陣奪目的光芒閃過,鍾大造的身影消失。


    偉阿陀的脖子上多了一柄重劍。


    就這麽隨意搭在他的肩膀,壓得他的肩頭難以承受,青銅皮膚寸寸開裂。


    “金身!”


    偉阿陀冷汗直冒,歇斯底裏地大吼。


    重劍劍鋒處的一塊皮膚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輝,隨著重劍的揮動,偉阿陀整個人飛了出去。


    藍伊陀站起了身。


    “你最好不要動。”


    徐放警告。


    藍伊陀搖頭:


    “他可以被打,但不能被打死,畢竟是同族,要是看到他被打死而無動於衷,我這邊很不好交代。”


    徐放搖頭:


    “他必須死,我們隊長說的。”


    說著站起身來,看著藍伊陀的臉:


    “隊長的心情剛剛好了些,別掃興,否則我的心情就不好了。”


    嗬嗬,你比我還狂妄。


    徐放盯著他,他盯著徐放。


    兩股無比龐大的威壓瞬間降臨,來勢太快,瞬間空氣產生爆鳴!


    無匹的威壓相互碰撞的瞬間,看台百米範圍內,一切人、物化作飛灰!


    徐放眯著眼睛,巍巍大星轉動,極致的沉重碾壓過去。


    藍伊陀皺眉,在他的身前,出現了一顆模糊的頭顱,甫一出現就鎮壓四方。


    “想不到,還有人和我一樣,都修出了本意威壓。”


    “不是規則,勝似規則。”


    “你是哪個古老種族的後裔?”


    徐放冷笑:


    “我是你爹你聽不見嗎!”


    另一邊,鍾大造的重重一劍將那小塊金色皮膚砸碎。


    偉阿陀發出無比痛苦的慘叫,骨碎筋折,狼狽滾入黃沙之中。


    “不可能,這是八次,還是九次……”


    他哆嗦著坐起,望著一步步走來的黑色女武神,心頭冰冷。


    自己戰團的另外兩個七次歸零突破八次之後就上天了。


    看來這次自己也要上天了。


    重劍無鋒,搭在他的頸動脈上:


    “打、劫!”


    偉阿陀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光芒:


    “要錢?好說,好說!”


    他顫抖著打開隨身空間,大量的珍寶錢財傾瀉而下,霎時堆出一座小山。


    “都在這裏,都在這裏……”


    重劍的劍鋒輕輕抹過他的脖子:


    “不、夠!”


    一顆腦袋骨碌碌滾落,帶著驚駭和一絲迷惑。


    一張特殊的紙從財寶小山上刮起,飄落到大造的腳下。


    陀族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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