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鬼憋屈。


    猶記得上一次掉腦袋,還是上一次。


    可問題是,距離上次腦袋掉了才多長時間?


    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死死鬼的腦袋凶狠地張著大嘴,獠牙森森。


    被潑墨仔一把提在手裏。


    黑血滴淋,凶相畢露。


    徐放抱起鍾大造,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柳東南見狀,也跟著退了兩步、


    潑墨仔手裏甩著死死鬼的頭顱,一陣風似的跑過。


    地上,那具無頭的軀體正在迅速恢複。


    破碎的骨頭正在拚接,血肉快速再生。


    生命力極度猖狂。


    半分鍾之後,無頭身軀坐了起來。


    兩條胳膊迷惘地在頸部摸了摸,隨後很煩惱地一拍手。


    又沒了。


    哦,在前麵。


    那不著急了……


    潑墨仔停下回頭,死死鬼的腦袋正好看到這一幕。


    你怎麽坐著不起來,趕緊追,追上來,把我搶回去啊!


    你他媽的果然是想搞分裂。


    你想自立門戶對不對?


    可惜,無頭軀幹沒有五感,看不到腦袋焦急的模樣。


    自從成長之後,這具軀幹自信了很多啊。


    即便頭顱分離,我似乎也能活下去。


    “大兄,這東西該怎麽殺死?”


    咱結界沒有了,用什麽辦法才能徹底幹掉死死鬼?


    啪一聲輕響,力象印也在這時消散。


    潑墨仔竟然升起了一種無力感。


    手裏的這顆大腦袋也變得很沉重。


    徐放收回思維讓潑墨仔上線。


    潑墨仔迷惑地看著手裏的大腦袋,這就給摘下來了?


    “阿仔,吃了它!”


    潑墨仔一臉鄙夷。


    切,有事叫阿仔,沒事叫逆子。


    而且這玩意,又騷氣又硬氣,不吃不吃。


    潑墨仔直接退出。


    吃了這腦袋,睡覺都做不了好夢的。


    “我去你個逆子!”


    轟,轟,轟——


    無頭軀體終於站起身來,晃動著四肢,有些中風後遺症般向感應的方向走來。


    無法準確控製力道,一步一個坑。


    就這一次啊,再鬧離家出走,你就別回來了!


    愛跟誰過跟誰過。


    徐放艱難地地吞咽了幾下口水,沒時間了,拚吧。


    潑墨仔拎起跟自己半個身軀一樣大的鬼頭,試探性地張了張嘴。


    鯊魚齒做好了準備。


    其實,倒不必擔心卡嗓子,死死鬼在幼年體的時候,就一口吞一頭百年屍。


    大小無所謂,味道是關鍵。


    這玩意比屎都難吃。


    心一橫,徐放心說大不了以後清湯寡水伴殘生。


    大嘴張到極致,把死死鬼的腦袋往裏一塞,然後用拳頭玩命往下順。


    幾乎是違背了物理定律,在死死鬼凶狠絕望的目光裏,那顆腦袋順利滑了進去。


    潑墨仔閉上嘴。


    肚皮沒有變化。


    徐放鐵青著臉,什麽也不說。


    無頭軀體停住腳步,又仔細感應了一下,繼續向著潑墨仔走過來。


    切,這傻頭,又被關到哪裏去了?


    但這次和上次不一樣,感覺變弱了,但還是能聯上信號。


    徐放想吐。


    潑墨仔的所有感覺都傳給了他,剛才好像吞了一個幹硬的貓屎盆子。


    鬼不會吃鬼。


    換句話說,這玩意,鬼都不吃。


    徐放的人生迅速灰暗起來。


    這次哪裏是人生的一個汙點,這是人生的一盆汙水、


    連幹嘔都做不到,徐放整個人都生無可戀。


    柳東南齜著牙看完這一幕。


    徐放的臉像中了毒,他想了想,指著徐放懷裏的鍾大造:


    “大兄,要不你嘬兩口,解解膩?”


    放屁,君子不乘人之……也行……


    潑墨仔掉頭就跑,一溜煙地跑出了天坑。


    就像後麵有鬼在追。


    一隻阿茲海默晚期的無頭鬼跟著爬上來。


    感覺到頭顱正在迅速遠離,無頭軀幹跌跌撞撞,跟在後麵追。


    潑墨仔跳上半空,踩著空氣跑。


    無頭軀幹也跟著用力一躍,跑得越來越順溜。


    兩個鬼很快就遠離了天坑的位置。


    “有醋嗎?”


    徐放艱難詢問。


    什麽東西解屎啊?


    一艘軍用飛船停在高空,隱藏在雲朵之後。


    魔怒坐在靠椅上,鼻青臉腫。


    他望著屏幕上的兩條翻騰的白浪,下意識地摸了摸卡牌。


    算了,不吉利。


    “拉近,分辨率調到最高!”


    很快,鏡頭拉近,一條白浪前端是玩命跑的潑墨仔。


    很眼熟,打我的黑屁股小子就是他。


    後麵,無頭軀幹正在拚命追。


    即便失去了頭顱,但那強大的壓迫感,隔著屏幕都讓魔怒心頭一驚。


    那身綠色讓他瞬間聯想到死死鬼。


    這倆一跑一追的,在玩什麽?


    潑墨仔撞碎一片雲彩,突然改變了方向。


    後方,無頭軀幹死追不放,甚至還越來越近。


    腹中隱隱作痛。


    那顆鬼頭真是又臭又硬,難以消化。


    餘光中,潑墨仔看到了一片湛藍。


    媽的,無處可去了,誘敵入敵巢!


    鬼界裏應該有界主吧?


    徐放想起那隻煞蜂,極快的速度,堅固的肉身,如果能夠和無頭軀幹沒頭沒腦地幹起來,事情或許有轉機。


    潑墨仔拐了個大彎,朝著鬼界撒丫子狂奔。


    千米高的力場牆不是問題,它此刻已經身在千米高空。


    呼——潑墨仔穿過力場牆的位置,成功踏入鬼界。


    魔怒注視著屏幕,眯了眯青紫的眼皮,疼得嘶了一聲:


    “他往鬼界去了?”


    “他難道不知道,鬼界中心是禁區嗎?”


    潑墨仔一踏入鬼界的地盤,在一根小枯木上正縮脖的煞蜂瞬間被驚醒。


    什麽玩意兒又來了?


    這一天天的,你們別太欺人太甚!


    家裏沒剩幾顆糧的煞蜂氣衝衝起飛,直直升入高空,然後就看到一個漆黑的身影推開空氣,極速奔來。


    熟悉的身影,你就是變色了我也認得你!


    煞蜂靜悄悄地落回小枯木上。


    七分人麵陰森森。


    無頭軀幹也踏入了鬼界,本能讓它的腳步一緩,但是越來越遠去的腦袋卻又驅使它再度去追。


    強橫的威勢橫壓鬼界。


    鬼界中心,煞蜂和枯木的下方,開始閃爍起奇特的光芒。


    潑墨仔停下了腳步,望向下方。


    這裏差不多是鬼界的中心地帶了吧,煞蜂呢?


    下方鬼氣彌漫,再好的視力也看不到比老鼠屎大點兒的煞蜂。


    要不搞個破壞?


    潑墨仔的身軀一點點向著下方降落。


    後麵,無頭軀幹迅速追趕過來,一路跟隨到鬼界中心。


    心髒跳動的越來越快,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威脅著它。


    敲了敲胸口,示意心髒別害怕。


    感知到腦袋正在向恐怖的中心接近,無頭軀幹無言狂怒。


    打死你個豬頭!


    暴跳如雷,無可奈可。


    潑墨仔緩慢下降,搜尋著煞蜂的痕跡。


    腳下,突然傳來隆隆聲響。


    潑墨仔低頭看去,腳下極遠的地方,仿若極光爆發,絢麗的彩光從下至上,瞬間鋪滿天空。


    煞蜂沐浴在這五彩斑斕的光芒中,愜意地舒展著翅膀。


    界主不受影響。


    極光麵積廣闊,將中心區域全部照亮。


    潑墨仔身處其中,突然感覺頭重腳輕,眼前一黑。


    那無頭軀幹被極光照射,已經手腳發軟,失去力量,快速向著下方墜去。


    天坑內,徐放驟然失去意識。


    一腦袋紮進胸口裏。


    柳東南震驚地望著他,一邊舔嘴唇一邊拿記錄儀。


    不是,大兄,你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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