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知道這個男人是白漪初找來的,而那些肮髒不堪的話也的確是白漪初授意說的。


    在薛巍的跟進下,白漪初的計劃無所遁形,但她知道這事後沒有阻止,甚至放任這惡毒計劃順利實施,而她所做的反擊,就是讓衛殊來這一趟。


    定北侯府權勢再大,連淇王都不放在眼裏的衛殊卻敢惹,這事交給他處理最適合不過。


    隻要證據確鑿,就算今天他整治了白漪初,嘉佑帝都會偏向他,誰讓他是天子近臣,而嘉佑帝就喜歡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勁兒!


    虞清歡清楚地知道,白漪初完了,在乎名聲勝過性命的白漪初,將會遺臭萬年,再也沒有洗幹淨的機會。


    這就是白漪初向長孫燾下手的後果!


    珍璃郡主也終於回過味來,不禁佩服小舅母的手段,她忍不住小聲地道:“我還擔心你會被欺負,看來是我多慮了。”


    虞清歡笑道:“珍璃,隻要你小舅舅信我,她白漪初再厲害,也傷不到我分毫。就比如說,我做了這些事,我從來不擔心你小舅舅會生氣,因為我知道,他會支持我。”


    珍璃郡主捧著下巴,眼睛一眨一眨:“什麽時候衛殊也可以對我這麽好?”


    虞清歡沉默,她不討厭珍璃郡主,如果珍璃郡主能成為她的嫂子,她會十分高興。


    但她再怎麽喜歡珍璃郡主,也不會幹涉兄長的事情,兄長喜歡誰她就喜歡誰,隻要兄長喜歡,她都會無條件支持。


    她繼續為幾大鍋湯藥添上柴火,最終也沒有回答珍璃郡主。


    珍璃郡主問她:“小舅母,你也覺得衛殊不可能喜歡我,對嗎?”


    虞清歡誠懇地道:“珍璃,這事我不知道。”


    珍璃郡主沒有氣餒:“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會努力讓衛殊喜歡上我,要是最終也沒成功,那我也沒有遺憾,畢竟努力過了。”


    虞清歡問她:“滿朝文武,都對衛殊恨之入骨,都不喜歡他,你為什麽會希望他是那個可以照顧你一輩子的人?”


    珍璃郡主道:“初見衛殊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很討厭,但慢慢地我發現了,他隻是不招朝臣喜歡,但他從未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他不結黨營私,不以權謀利,更不仗勢欺人。大家不喜歡他,是因為他不會對權勢諂媚低頭。”


    “而且他也潔身自好,從未與鶯鶯燕燕牽扯不清。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小舅舅的影子,他們明明是兩個極端,卻讓我看到了相同的本質。”


    “要是這樣的人都信不過,那些在膏粱地長大的世家子弟,又怎麽能信得過呢?怎麽是我托付終身的良人?小舅母,我喜歡的是衛殊他這個人。”


    “我不知道衛殊身上發生了什麽,讓他變成如今的樣子,但不管是什麽,我都覺得心疼。如果有一天他的不再壓抑了,我希望把他治好的是我。”


    不可否認,衛殊身上有一種氣質,雖然陰冷,充斥著致命的危險,但卻能吸引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為他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怎麽說呢?非要用個恰當的比喻的話,衛殊就像一條蛇,雖然讓人膽寒恐懼,卻會激起人的獵奇心裏,想要去一探究竟。


    更何況,衛殊無論文才武功,還是英姿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怪不得珍璃郡主會為之癡迷,而且珍璃郡主也能真心地覺得衛殊好,這是非常難得的。


    虞清歡道:“你說得對,他的確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雖然看起來無所不能,但卻承受著不為人知的痛楚。”


    珍璃郡主若有所思,但最後什麽都沒問,隻是催促虞清歡快些,她要早點回去看衛殊。


    虞清歡挨個把每鍋湯藥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什麽問題後,交代阿六看好這裏,並照顧好流民,領著珍璃郡主往回走。


    她出棚子的時候,揉了揉眼睛,使它看起來又紅又腫,好像哭了許久似的,這讓陳校尉等人,愈發心疼她受了委屈,對白漪初這個女人簡直恨之入骨。


    與此同時,衛殊帶著人直接闖入了驛館,找到白漪初的院子,把斷了手腳的男人扔到白漪初麵前。


    因為他是禦前寵臣,白漪初的護衛甚至不敢攔著,隻能小心翼翼地護在白漪初麵前。


    衛殊拉了個椅子,大馬金刀坐到白漪初麵前:“白小姐,主動坦誠還是嚐遍麒麟衛十二道刑罰之後再坦誠。”


    白漪初帶著鬥笠,垂下來的白紗遮住了她的驚慌,但正因為有了這層遮擋,她隻需要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自然:“大人說什麽,我不明白。”


    衛殊冷冷一笑:“裝傻在本官麵前沒有任何作用,白小姐,你是人是狗,本官這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不用在本官麵前裝模作樣。”


    白漪初恍如受驚的小白兔,傷心地道:“衛指揮使,我不知道你在辦什麽案子,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但你問案歸問案,還請不要上升到人身攻擊,你這樣對一個柔弱的女子,未免有失你做官的身份。”


    衛殊輕嗤一聲:“看來白小姐還是對本官知之甚少,本官看起來是那種會憐香惜玉的人麽?好了,本官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好好把握,本官也不想浪費時間和你掰扯,那才是真正地有失身份!阿琨。”


    阿琨走上前來:“白小姐,證據顯示,你命人收買這個男人去流民聚集的地方大鬧一場,險些促成流民暴動,你為何要這樣做?”


    隻字不提淇王妃,因為他們是來談白漪初指使人人去流民區鬧事,意圖挑動好不容易被安撫下來的流民,造成流民動亂一事,而不是來給淇王妃撐腰。


    要撐腰,也不能落人口實。


    白漪初剛否認:“我沒有!”


    衛殊用手指抵在唇邊,笑得分外邪魅:“噓噓噓!白小姐,證據確鑿,本官勸你別找借口了,為彼此都留個顏麵。你說是不是?本官再問你一遍,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是否是定北侯授意?!”


    白漪初反唇相譏:“真是笑話!我父親鎮守北疆,立下赫赫戰功,白家多少男丁命喪沙場,足以證明白家對朝廷的忠心,和對這片土地熱誠,為何定北侯府要來挑動流民?大人,汙蔑人也要找個好一點的借口,你這些欲加之罪,沒有任何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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