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羞愧得無地自容:“草民知錯!請王妃給草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虞清歡道:“你也別怪我苛責,正所謂在其位謀其職,你既然拿了衙門的銀子,就應該把事情辦得幹淨利落,大夫與別行不同,需要十二萬分小心,問診時絕不能有任何懈怠,否則失之毫厘差之千裏,害的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念在你不懼危險主動請纓來為百姓看診,這次我不會罰你。但你需得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負責,除了因為這孩子被單獨隔離的人以外,你去找陳校尉要名單,那些覺得身子不適的人,全都要認真仔細地重新診過脈。你可服氣?”


    畢竟男孩沒有出任何意外,要是虞清歡重罰了,反而有點小題大做。


    她這樣做,沒有人挑出半點錯誤,那些百姓更是對這個剛柔並濟的王妃佩服得五體投地。


    虞清歡把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看向其餘幾位大夫,道:“近來辛苦幾位了,我會從自己的私房拿出一部分銀子,在衙門給你們的基礎上,再給你們翻十倍。並且我答應你們,以後你們販賣的藥材,隻要符合標準,朝廷的藥堂也會優先購買,希望你們能隨我一同努力,別讓疫病發生。”


    一群大夫感恩戴德:“多謝王妃!草民等一定會竭盡全力。”


    虞清歡道:“好了,先用蒼術、枳實、川樸、藿香、半夏、茯苓、薏苡仁、陳皮、蔻仁煎一碗藥給孩子喝下,我會另外吩咐他們送些易克化的飯食給他,好在發現及時,問題不大,但無論情況嚴重與否,都不能掉以輕心。大家都去忙吧!”


    幾個大夫行禮告退,虞清歡看向這個和董實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心情有些複雜,最後她隻是道:“你們放心,我和淇王會努力,讓你們能飽。以後別再吃蟲子了。”


    民以食為天,自古以來,下層百姓的極致目標就是能吃飽穿暖,虞清歡這個承諾,重如千鈞。


    眾人心底都感激著王妃。


    虞清歡走出帳篷,剛想抖去身上的汙穢,斜刺裏忽然竄出一個形容猥瑣的男人,撲過來便要去抱虞清歡。


    阿六動作極快,飛起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


    結果那男人吐了一口血,捂著胸口看虞清歡:“王妃,你裝什麽裝?昨日給我把脈時,不是一直抓著我的手不肯放?現在我抱會兒怎麽了?我也是要滿足你。”


    珍璃郡主最先衝出來,惱怒道:“呸!你這惡心的東西,胡說什麽?!”


    男人笑了,牙齒上都是血絲:“大家看到了麽?這就是貴人們的樣子!表麵上對我們關懷備至,實際上心裏根本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是惡心的東西!”


    珍璃郡主怒極:“看來是早有準備,說!你為什麽要汙蔑王妃?!”


    男人笑得十分邪惡:“我汙蔑王妃?我一個小老百姓,我敢汙蔑她!我瞧著你這小姐也像是有身份的,你們王妃什麽德行,你肯定不知道!”


    “裝得跟個菩薩大善人一樣,實則是打著為我們看診的旗號,趁機行不軌之事。我就沒見過這樣把脈的,拿著我的手摸來摸去,這不是別有用心是什麽?”


    阿六把劍抽出來,卻被虞清歡攔住,珍璃郡主已是怒不可遏,她聲色俱厲地嗬斥道:“一派胡言!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說出這種話!”


    男人冷笑:“怎麽不敢?說起來王妃和淇王成親已經一年多了,卻連個孩子都沒有。恐怕淇王是不碰她的,所以她空虛寂寞,才會趁把脈來揩男人的油。王妃,你這麽想要男人,敢做得出就不怕沒皮,怎麽現在一句話也不敢說?被我戳中心思惱羞成怒得說不出話?!”


    男人愈發得意,對著棚子裏伸出腦袋看熱鬧的人繼續道:“大家想想,會稽那麽多大夫,需要她淇王妃來給大家看診?別人家的官太太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有他整天拋頭露麵,還絲毫不在乎男女大防,禮義廉恥全不顧!這不是想男人,是什麽?”


    “找死!”這話實在惡毒,就連陳校尉都聽不下去了,他握緊腰間的刀,準備砍了這男人。


    “讓他說。”虞清歡麵色冷凝,但卻克製住了怒火,她靜靜地望著男人,眼裏無悲無喜。


    男人麵目猙獰:“王妃,說不出話了吧?我最看不慣你這種仗著身份為所欲為的權貴!竟然對我有那種歪心思,一想到你碰我的手那種感覺,我都覺得惡心!”


    珍璃郡主氣的眼睛都紅了,她恨不得撕了這狗男人,但她清楚地知道,這男人一直在激怒她們,一旦特們真的動手,有理的反而成為沒理的那個。


    這個時候,偏偏小舅舅不在,如果小舅舅在這裏,有他出麵維護,小舅母也不會受這種奇恥大辱!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一幕,多數人麻木冷漠,但有一部分人為王妃不平,可王妃沒說什麽,笨嘴拙舌的他們,要怎麽幫王妃?


    這時,一個男子看不過去了,說了公道話:“你這人忒不識好歹,王妃救你你卻恩將仇報,你幹的是人事嗎?”


    男人反唇相譏:“想必你也被王妃摸了吧?是不是樂在其中?所以你才開口維護這個偽善的女人,你想博取她的好感,讓她再一次對你動手動腳?”


    說公道話的男子氣得臉色漲紅:“畜生!你真不是人!”


    男人雙手一攤:“看,被我說中了就惱羞成怒。別以為你們的心思藏得緊,瞞不過我的!”


    方才昏過去的男孩聽到了這動靜,從榻上掙紮著爬起來,走出帳篷,為他的天仙姐姐打抱不平:“仙女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他的聲音是那般的微弱,根本沒有說服力。


    男人笑容更深了:“王妃,你連孩子都不放過!天呐,你們聽聽,這個男孩竟然叫王妃仙女。依我看,王妃根本就是妖精,黃口小兒都能迷惑!”


    男人胡言亂語,前言不搭後語,但因為字眼實在惡毒,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這些不堪入耳的話上,都沒察覺出他隻是在找著難聽的話說,而這些話根本沒說服力。


    就在眾人擔心王妃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時,噠噠的馬蹄聲響起,一隊錦衣人馬向這邊疾馳而來,衣是玄色的,披風滾了深藍色的邊,整齊而肅穆,揚起陣陣塵土。


    為首的男人錦衣上繡著珍獸,威風凜凜,氣宇軒昂,隻是渾身散發的氣場,讓人忍不住膽寒。


    在靠近臨時搭建的棚子時,他的人都勒住了馬,唯有他馬不停蹄,像一隻玄色的神豹,想這邊漸漸逼近。


    隻見他來到那男人的身邊,騎在馬上圍著他轉了一圈,最後,手中的鞭子如靈蛇探出,閃電般擊打在目瞪口呆的男人身上。


    兩條手臂飛了出來,鮮血飛濺,灼紅了眾人的眼。


    對著滿地打滾,痛苦嚎叫的男人,他冷冷道:“在場的爺們都死了麽?看著潑皮無賴欺負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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