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倒也不至於太嚇人。但她彎下腰擺弄自己的繡花鞋時,這才讓我們看到,這根肉柱子的頂部上有著一張大口子,像人類的嘴唇似的,就是麵積特別大,快把整個頂端給占完了。而且還會像嘴巴一張一張的,吞吞吐吐,噴出一些綠油油的液體來。


    剛才我們班主任的臉,就是讓這種液體給噴上了,粘到眼裏,想必是蜇得慌,才會那樣捂著臉在地上打滾。等他在臉上胡亂擦過一通,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雙眼珠子已是變得紅溜溜的,腫脹得老大。


    突然,隨著一陣吩嗤吩嗤的聲音,像是往外擤鼻涕時發出的。那根肉柱子上所噴出的綠色液體大量增加了,還不停地冒出氣泡。


    綠色液體看起來很黏,因為順著脖子往下流的時候,速度緩慢,就跟普通人用嘴唇夾住一口濃痰,耷拉著拉出愈來愈長的絲,讓它慢慢往下墜落似的。


    接下來,那女的倆腿一開叉,站出個馬步。兩隻拳頭緊握著,繃起胳膊上的肌肉,肩膀一抖一抖的,頻率很高,將兩隻高翹的胸錘子給顫晃得撲稜稜的。然後肉柱子上的那張嘴張得老大,一嘔一嘔的,綠色液體汩汩地往外冒。看這樣子,像是在極力往外吐著什麽似的。


    慢慢的,她的脖子根變得愈來愈粗。從肚子裏逐漸升出個啥圓形物體,給梗住了脖子,撐得脖子欲要裂開一般。


    隻見那圓形物體通過脖子慢慢朝上移動,畫麵好比蟒蛇吞了體積過大的東西努力往肚子裏咽一樣。逐漸上升到肉柱子的頂端,打那張嘴裏鑽出來了。


    原來是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隻不過塊頭兒有點兒小,跟一顆甜瓜似的。上麵還披著一頭皺巴巴的黑髮。露出一張五官齊全的臉,卻是生得麵相猙獰,糟亂的牙齒往外齜露著,一雙黃眼珠子瞪得老大,鼻樑往裏塌陷著,鼻頭肉黑乎乎圓嘟嘟的,像是鑲在上麵著一顆黑棗似的,下巴骨短小得幾乎沒有。


    不曉得大家見過那種齙牙獅子狗沒有,模樣兇狠,個頭雖不大吧,卻老帶著一股子挑釁的勁頭子,看著光想找事兒。這一張臉就長得跟它似的。


    這脖子,再加上肉柱子,長度總共有四十多公分了吧。上麵卻架著一顆披頭散髮的小腦袋。下麵又連著一具苗條高挑的女人身段。就這麽一個玩意兒,擱到你跟前,咧個嘴巴嘿嘿地對著你笑不停,不知道會讓人作何感想。


    當她對我們班主任講出今晚陪你睡的時候。令我們的班主任再也撐不住了,狠狠一頭撞在牆上,暈死過去了。


    突然,魏招娣蹭地站了起來。這貨發育得算早了吧,身體亭亭玉立的,走個路搖曳生風。當她昂著頭繞過講台,欲要往門外走的時候。卻遭到那個女人橫在前麵給阻攔住了。後麵還攆著腳步蹣跚的無首之軀。


    “幹啥?”魏招娣盡量朝後仰著腦袋,似乎憋著不願意出大氣,臉上糊塗著,一副十足嫌棄的模樣。畢竟那女的吐出來的綠色液體實在太難聞了,跟高度腐爛的洋蔥差不多一個味道。


    “把腦袋留下來!還給人家!”那女的大聲命令道。雖說稱呼她為女的,若不故意憋著嗓子說話,卻發出老爺們一樣的粗憨聲音。


    “也不看你那個屌臉,你以為你是誰啊?”魏招娣麵上生出慍怒,杏眼圓睜地罵道。


    那女的愣了一下,往後退了退。突然頭往前一伸,搖了起來。越搖越快,轉得跟個電風扇似的,呼呼地生著風,颳得桌子上紙張嘩啦啦作響。雖說頭搖得厲害,但她的身子卻紋絲不動,穩穩地保持著蹲馬步的姿勢。


    魏招娣則是冷眼瞧著對方,將雙臂抱在胸前,好像沒啥反應。


    那具無首之軀在後麵停住了腳步,離得近了,便伸手捅咕了一下魏招娣的肋下,使得她倏地扭過頭,一把捉住了它那隻手。就像扳手腕一樣,兩個貨較量了起來。


    冷不丁地,那女的兀然止住了搖頭動作。頭髮淩亂,一張臉變得綠油油的,驀然張口一吐,一顆綠油油的痰撲在了魏招娣的臉上。將她的身子給打出去老遠,一連撞倒了幾排桌椅,歪躺著靠在一張傾斜的課桌上。仔細一瞧,卻是耷拉著個腦袋,不再動彈了,眼皮子已闔上。不曉得是死了還是暈厥過去了。


    “隻能幫你到這兒,剩下的靠你自己了!若做得過了,天不饒我!”那女的沖無首之軀嚷出這麽一句,然後身子躬起來,將腦袋慢慢縮回去了,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肉柱子,拐個方向,衝出門外跑不見了。


    那無首之軀走到魏招娣跟前,將她脖子上線繩給一匝一匝地抽出來。忙乎了大概半個小時才給拆完。倆手扳住腦袋,往上一拔。頓時嘩啦啦的,一大堆白蛆從腦袋裏傾瀉而出。脖頸斷口處的也有一疙瘩蛆正往上冒著,由於溢得太滿,便灑了一些出來,掉在地上,掙紮著蠕動不已。


    再接著,那無首之軀一隻手摸摸索索的,從褲襠裏掏了半天,給掏出一樣東西。原來是個鐵疙瘩,確切地說,是秤砣子。另一手插進斷頸裏,攥緊,慢慢拽出一根血淋淋的棍子。原來是秤桿子。可才給揪出來一大半,眼看快將整個給揪出來了,還剩小半截在裏麵呢,再拽那它卻是拽不動了。


    隻見一個鐵鉤子打喉嚨底部紮破一層皮肉,沾著血鑽出來了。原來一個沒照顧好,讓秤鉤子給掛上了。使勁將秤桿子來回地搖晃了半天,除了把肉皮給勾得岔開一些,鐵鉤子又卡在一塊喉骨上了。便隻得再次把手探進斷頸裏,像摘魚鉤一樣,反反覆覆幾次,才把那秤鉤子給撕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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