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朱莉婭屍體上傷口的情況。”丹尼爾壓低了聲,幾乎是在和威爾伯耳語。


    “告訴了你們又將怎樣?”


    丹尼爾沒答話,卻展開了那張報紙,伸著指頭在上麵尋找著,然後大聲地讀了出來:“‘……有關受害者的謠言仍在流傳。’你在哪裏聽到這些謠言的,威爾伯先生?”威爾伯沒有回答。丹尼爾轉向其他幾個人問道:“你們聽見過這樣的謠言沒有?”三個人都搖了搖頭。


    “我們從沒有聽見過這樣的謠言。威爾伯先生,你是從哪裏聽到的?”“來源純屬於虛烏有,”那個聲音幹澀的傢夥說道,“你在撒謊,這些全是你捏造的。”


    “施姆茨偵探並不老練,”丹尼爾笑著說道,“當然我並不想就此和他當麵進行爭論,威爾伯先生。”丹尼爾攤開他的雙手,紅潤,富有光澤,上麵還纏著紗布。


    “馬提·艾貝莫維茨作為一位聖經學者,”他說道,搖了搖頭,“完全是個小醜。


    至於有關受害者的謠言,你有很豐富的想像力,威爾伯先生。”


    “撒謊的傢夥。”聲音幹澀的傢夥插話道。


    “聽著,”威爾伯說道,“我並沒有撤謊。”


    “你喜歡電影,是嗎?”丹尼爾沒理會他的話,打開公文包,拿出幾份東西,遞給他。


    這是威爾伯對於自己喜歡的電影所作筆記的複印本。


    “你們沒有權力——”


    “這些東西很有意思,”丹尼爾打斷道,“關於這個屠夫你似乎有很多見解。”


    “那是虛構的。”


    丹尼爾笑了:“很多見解都不錯,”他說道,“是你稱他為屠夫的,是嗎?好極了,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你創造了他。”


    “你們從我的辦公室裏還偷走了什麽東西?”“告訴我殺害菲特瑪和朱莉姬的兇手的一切情況。”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在我的故事裏。”


    “你的故事是一派胡言。”那個聲音幹澀的傢夥——施姆茨說道。


    “這未免太無恥了點。”威爾伯抗議道。


    “兇手才是無恥的。”丹尼爾說道。


    “破門進入我的辦公室,還偷拍——”


    “有點像水門事件。”丹尼爾說道。


    “不,這應當叫沙門事件。”施姆茨說道,英俊小夥子和斜眼睛的夥計都笑了起來。


    丹尼爾搖頭示意,這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你的想像力好極了,他說道,重又將注意力集中到威爾伯身上,“你聽到了連警察都沒有聽到的謠言,收到了一個你聲稱是屠夫的人的來信——”“我並沒有聲稱。我僅僅——”“你已強烈地暗示了這一點,正如你強烈地暗示格瓦那的人們應當——”“我是在分析實際情況,”威爾伯說道,“進行探索,得出合理的結論。”


    “合理的結論?”


    “對,你已得到它了。”


    “你似乎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這個屠夫,他的動機,他的受害者,以及他腦子裏所想的一切。他一定非常欣賞你,把你當作一個朋友,因為他給你寄了一封信——一封沒有付郵資的信。”


    “那封信是別人貼在我的郵箱上的。”


    “不錯,正如馬提所說。但,在馬提發現這封信並將它交給你之前,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這封信可能是你自己放的。”


    “荒謬至極。”


    “不、”丹尼爾說道,“這是一個合情合理的推斷。”


    “我幹嘛那樣去做?”威爾伯說道,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樣的責問是多麽愚蠢,因為答案太明顯了。“我僅僅是在盡一名記者的天職,如實地報導事實。”他說道,“我並不是在胡編亂造。”


    丹尼爾沉默了,似乎在琢磨威爾伯的話。


    “今天早上,”末了他說道,“五個人死了,一位母親可能將失去她的孩子。好幾個人受了傷。你知道嗎?這全是因為你創造的那篇‘新聞’。”


    “你應當譴責那個送信的人,”威爾伯說道,“這事我已聽說過了。”


    “我相信你已聽說過了。我們調查的結果表明你以前曾多次編造‘新聞’。你報導說瑪帝·格萊斯死於暴力,然而結果卻是自殺。


    威爾伯保持沉默,良久說道:“我們之間無話可說。”


    “但你不該一再搞這種惡作劇,你難道已經無聊至極了嗎?”丹尼爾說道,“我所關心的隻是你現在又有什麽新的‘發明’。”


    威爾伯站了起來,離開了座位。


    “你在胡說些什麽!”


    丹尼爾關上了公文包,把它放在膝蓋上,笑而不言。


    “活到老,學到老。威爾伯先生,你是一個現實主義者。”


    “談話已經結束了。”威爾伯的心抨抨地跳個不停,他的手在發抖,但他卻極力裝出一副冷漠的神情,“沒有律師,我什麽也不想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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