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猛獸都被清理的七七八八,族長立刻抽了一部分人手回部落,三人組自然也在其中。然而,迫不及待的跑回吉家,眼前的一幕讓斯文腦子一片空白。原本整齊的院子被毀的七零八落,地窖口橫七豎八的躺著幾隻動物,身上都插著箭矢,兩條隻汪獸正在瘋狂的用蹄子挖著地窖上方的土地。


    斯文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似乎是他和其中一隻汪獸狠狠的幹了一架,溫熱的血液順著汪獸的脖頸噴湧而出,大片的紅色讓他眼中的赤紅更濃。接著,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他才如夢初醒。


    雲看著怔怔望過來的翼虎,心裏湧起一股酸澀,慢慢的走到翼虎的身邊,顧不得身上的血汙,狠狠的抱住了翼虎毛茸茸的脖子。翼虎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任由雌性抱著自己的脖子,良久,才僵硬的抬起前肢,將雌性輕輕的摟在虎懷裏。


    最後的這場獸潮,翼虎族付出了五名重傷,包括雌性在內的全員不同程度的輕傷,山貓族和狐族的雄性,也幾乎都掛了彩。但是,如果不是他們在翼虎族戰鬥的時候,不段的沖那些野獸放冷箭,翼虎族付出的代價一定更多。


    這一次的獸潮時間並不算長,差不多有三個小時,但是數量和質量卻是三次獸潮中最高的,祭祀那裏因為受傷獸人,忙碌不堪。戰後的打掃工作進行的很順利,所有人都隱隱鬆了口氣,一直沒有到來的獸潮讓翼虎族的人一直生活在忐忑之中,現在終於來了,他們也踏實了。


    獸潮之後的第二天,平安花就開了,這種花的開放,在獸世代表著冬季的過去,春季的到來,獸潮的陰影終於從獸世散去。於是,狐族和山貓族在獸潮過去的第五天,帶著翼虎族友情提供的吃食,離開翼虎族,返回自己原來的部落。若非不得已,沒有哪個部落願意寄人籬下。至於和這兩族的雌性對上眼的幾個雄性,則打算在不久以後追隨心上人而去。


    五名重傷的獸人並不都是那麽幸運,其中兩名因為傷勢過重,在堅持了三天後回到了獸神的懷抱。部落裏隨即為這兩位獸人舉行了葬禮,將他們埋在了翼虎族世世代代埋葬英雄的地方,斯文默不作聲的看著悲痛大哭的他們的伴侶,沉默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麵的麵對死亡,明明是幾天前還和自己說笑的大漢,轉眼間,就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屍體。這裏,就是這樣,獸人視野獸為食物,野獸也同樣,把獸人當成他們的食物,實力和智慧,是這些獸人活下去最基本的東西。


    部落的氣氛因為兩位獸人的死亡變得有些低迷,但是,他們還是要活下去,春天已經來了,一切都要向前看。


    獸潮的詭異是因為什麽,斯文還是沒有弄清楚,不過,很快,隨著春天的到來,一個嚴峻的問題也擺在了獸人的麵前。


    在任何時候,生態平衡都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在剛剛過去的獸潮中,野獸大量出沒,打量被獵殺,卻又不可能在一夜之間補上,因此,獸人們能夠獵到的獵物,在春季,就少了很多。但同時的,野獸大量死亡的同時,獸人的數量也減少了,所以,獸人和野獸之間的數量關係被微妙的平衡了。


    但是,這種出現在大部分部落的情況,並不存在於翼虎族,因為,他們的獸人數量並沒有怎麽減少,但是能夠找到的獵物的數量,卻大大減少了。剛剛經歷過可怕冬季,進入溫暖而安全的春季的翼虎族,陷入了某種程度上的糧荒。


    斯文很頭疼,他完全沒有想到,在減少了翼虎族死亡率的時候,還會產生這樣神奇的負麵影響。


    獸潮中獵殺的動物一部分在冬季大部分已經吃完了,剩下的,一部分給了狐族和山貓族,另外一小部分正在各家的院子裏風幹。但是,這些東西根本吃不了幾天,所以,再罕見的找不到獵物的今年冬天,每個獸人都憂心忡忡。


    族長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苦著臉對麵前的三人組問道:“現在怎麽辦?”


    沒有人回答,斯文也不知道怎麽辦好,他印象裏,幾乎所有的吃的,都不成熟與春季,除了野菜。但是,讓這些肉食動物每天吃綠菜,想想都是鐵定不可能,但是,這種尷尬的饑荒,該怎麽度過?


    作者有話要說:獸潮一過去,儀式就不遠了,蹲牆角默默醞釀~~


    謝謝雷霆夜深、娜娜、唯一三位大人的地雷,挨個蹭~~


    第四十八章


    肉食沒有,能依靠的,就隻有植物,斯文也隻能祈禱這裏的生態不同於地球,可以存在春天成熟的小麥什麽的。不過,這也提醒了他一件事,獸世動物的繁多讓他把養殖這件事情完全忘記了,等到食物充裕的夏季和秋季,一定要抓一些溫順的動物當儲備糧,以免哪天來個地震或者火山噴發,再遇到饑荒。


    在沒有找到新的在春天成熟的食物之前,斯文隻能和奧格、培根一起,每天跑的更遠一些,才能獵到獵物,雖然隻是小型獵物。雌性們對這樣的局麵也很清楚,每個人都更加努力的尋找果子,但是,在萬物都在復甦的春季,成熟的果子並不好找。於是,在經歷了溫暖而又舒服的冬季後,翼虎族的春季過的苦哈哈的。


    三人組今天依舊跑的很遠,但是收穫並不豐厚,斯文打了一隻半大的哼獸,過了一個冬天,這隻哼獸已經很瘦了。奧格和培根則一人打了一隻獾,同樣的,瘦的厲害,三個人很無奈,卻也沒辦法,隻能在路上四處尋找著獵物,斯文則將注意力放在周圍的植物上,希望可以找到熟悉的食物。


    但直到到達部落,他們依然一無所獲,斯文把哼獸扛回去,在籬笆外麵看到在院子裏曬獸皮的雲,皺起了眉。雖然這幾天斯文總是緊著獵物讓雲吃,但他還是覺得,雲比冬天的時候還要瘦一點,最起碼他覺得他的腰更細了些。想到這,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原因是什麽,他其實也很清楚,心裏的煩躁愈發的濃烈起來。


    斯文掩藏的很好,所以雲並沒有察覺他的情緒有什麽變化,開心的讓斯文把斷了氣的哼獸放在院子裏,繼續拍打手中的獸皮。斯文找了藉口出了門,漫無目的的在部落裏走著,心裏的挫敗怎麽也止不住,然後,他的眼睛盯在了一個路過的雌性身上,確切的說,是他的手上。這個雌性的右手裏,提著一條魚,斯文眼前一亮,立刻想到了那條河。有河就有魚,雖然不能和烤肉一樣當主食,但是最起碼,雌性的肚子可以填飽了。


    沒有魚竿,斯文就打起了漁網的主意,漁網斯文並沒有織過,但是參考編籮筐,斯文扯來的藤蔓用編籮筐的手法編成了一張漁網。考慮到生態的平衡,以及以後還有魚吃,漁網的眼編的很大,保證撈上來的隻是大魚而不是小魚。


    斯文不知道這裏的雌性是怎麽抓到魚的,但是從他使用了撇腳的捕魚技術,還捕到了不少魚來看,這裏的魚應該不常被捕撈,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由於獸人並不怎麽捕撈魚,這條河裏的魚不僅多,還非常的大,所以,再撈上來一網以後,斯文就被驚呆了。


    漁網裏差不多有二三十條魚,最大的有他一條半胳膊那麽長,又肥又厚,最小的,也有他小臂那麽長。他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那個雌性手上的魚就和他手掌差不多長,能有兩三斤,但是這幾條,明顯超過兩三斤好幾倍。斯文非常相信這些和地球上的魚品種差不多的魚,絕對的純天然不含激素,所以,在短暫的驚訝之後,斯文留下了六條最大的,剩下的,全部扔了回去。


    看到魚,斯文就想到了蝦,他對於其他的食物沒有什麽太大的感官,卻獨獨喜歡蝦這種食物,不管大小,隻要是蝦,他就喜歡吃。既然這裏的魚這麽大,蝦也不會太小,不如編個蝦籠弄下去,這可是好東西。


    相比較漁網,蝦籠他就熟悉的多了,以前他們家附近就有條小河,雖然沒什麽大魚,但是小蝦米什麽的,卻不少。那時候家裏窮,嘴饞的很,爺爺就會經常編蝦籠,裏麵塞上些骨頭和剩飯什麽的,丟在河裏一晚,第二天就會有或多或少的蝦留在裏麵,那是記憶裏最好吃的蝦。他見過爺爺編蝦籠無數次,自己也實踐過,當然手到擒來。


    不過,編蝦籠最好用的,是竹子,但是現在他還找不到竹子,隻能依舊選擇藤蔓,很快,蝦籠就在他手裏漸漸成型了。把編號的蝦籠放在一邊,把六條魚清理幹淨,用藤蔓綁在一起,慢悠悠的往家趕。


    雲正拿著貝刀打算對哼獸下手的時候,提著魚的斯文回來了,瞅了瞅斯文手裏的那幾條大魚,眼裏的驚訝怎麽都藏不住。斯文心裏也很奇怪,為什麽每個人看見他的目光都這麽驚訝,難道抓魚這件事還有什麽忌諱不成?不由得,眉毛就皺了起來。


    雲有些糾結的盯著他手中的魚,問道:“雖然今天的哼獸有點瘦,但是,應該夠吃了,為什麽要捉這個?”


    斯文挑眉,“怎麽,這個不能吃?”


    雲臉上的糾結更濃了,甚至有些厭惡的說道:“可以吃,但是很難吃,又腥又苦。”他以前沒少吃這東西,想到這裏,雲皺著眉頭詳細的和斯文解釋了一下。


    原來在獸世,隻有實在沒有東西吃的時候,獸人們才回去捕捉魚這種東西來吃,實在是因為它的腥苦難以讓嗅覺敏銳的獸人忍受,嬌養的雌性更受不了。斯文頓時哭笑不得,看見雲熱切希望自己把與扔掉的眼神,笑了笑,“你們怎麽吃得?”


    “烤啊,生吃很難吃的。”


    “怎麽烤?”


    “就這麽烤啊!”雲用手比劃了一下。


    斯文心裏更加疑惑了,這些魚和前世的魚並沒有什麽區別,他還割了一片生魚片嚐了嚐,很鮮美,為什麽雲會說他又腥又苦呢?想不通的斯文隻能放棄,低頭安撫性的在雲的額頭親了一下,“我保證,會很好吃的,乖,你去做綠菜,哼獸放在那,我來處理。”


    雲盯著他手中的魚,一臉的不樂意,斯文忍不住笑起來,隨即又覺得心疼,雲這麽害怕魚,以前一定吃過不少,他以前過的一定很不好。不過,現在有他在,雖然他的金手指很小,也沒有太強大,但是,他會盡所有的力量保護他、寵著他。


    雲還想爭取一下,卻在被深吻後暈暈乎乎的被忽悠著去洗綠菜,把人支走,斯文鬆了口氣,這魚,可一定要做好。


    把魚重新清洗了以後,最大的那條被斯文把肉剔下來剁成泥後,用力拌上勁,做成了魚丸,最小的那條,則做成了紅燒魚塊。雲已經做好了今天的午飯很難吃的準備,沒想到,卻被誘人的香味勾得直流口水,他怎麽也不相信,這種誘人的香味是魚這種難吃的食物散發出來的。


    雖然香味很誘人,但是雲對於他的味道始終帶有懷疑,在吃飯的時候隻是盯著那一顆顆白白圓圓誘人無比的魚丸和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清蒸魚看,卻絲毫不見動手。斯文無奈,隻能用舀了一碗魚丸湯,放在雲的麵前,“吃吧,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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