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蹭過來,把自己手裏兩根兔子形狀的棒棒糖分出一?根,遞上前,“你要不要吃棒棒糖,這是我媽媽自己做的。”


    她有點忐忑,心裏知道大?部分的“大?人”都不喜歡吃糖,來家裏作客的哨兵哥哥姐姐們,就從來不會真的吃她的糖果。


    誰知道,這位看過去冷冰冰的向導姐姐,盯著她手裏的棒棒糖看了一?會,最紅張開嘴,把那?兔子形狀的金黃色糖果叼走了。


    小女孩看見自己的零食被接受了,一?下就放鬆了。


    “我叫小圓。”她湊到林苑身邊,“好吃嗎?是我和媽媽一?起用麥芽糖熬的,裏麵還加了桂花。”


    林苑舔了舔口腔中?的糖果,麥芽的甜味裏透著桂花的濃香,很好吃。


    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就混熟了。小圓抱來自己的零食罐子,和林苑分享。


    這個是蜂蜜小餅幹,那?個是紫皮糖,吃得林苑腮幫都鼓了起來。


    “我媽媽平時不讓我這麽吃。”小圓也很高興,“今天?是因為你來了,沾了你的光,媽媽說?隻要你想吃,什麽都可?以?拿出來。”


    小圓黏在林苑身邊,什麽話都和林苑說?。


    大?家之前一?直等著你來。


    後麵生怕你不來了,我爸爸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你治好了雷歇爾哥哥的那?天?,爸爸回來高興得偷偷哭了一?場。


    這個娃娃是我媽媽給我新做的,也還挺好看的。


    ……


    吃飯的時候,每個人都往林苑碗裏夾菜,把林苑的碗堆得冒了尖,尖得都快頂到鼻子。


    沈飛敲桌子:“都講究點,怎麽一?點禮儀都不懂,這讓人家林向導怎麽吃?”


    說?完想給林苑換個新碗。


    林苑伸出手把自己前麵的碗圈住,護住屬於自己的食物。


    開玩笑的嗎,這碗裏堆的都是桌上每一?盤菜裏掐尖的東西,誰也別想再從她麵前拿走。


    哨兵們吃飯自然少不了酒。酒是沈飛家裏自釀的米酒,入口香甜,後勁足。


    林苑也想喝。


    雷歇爾就給她倒一?小杯:“你嚐一?點就好。”


    他怕白塔來的向導,喝不慣這裏的烈酒。


    “我就喝一?點點。”林苑淺嚐了一?點,舔了舔嘴唇。


    【哇哦。】


    【啊】


    【好東西】


    【我也嚐嚐】


    觸手們一?下全跑出來。


    大?虎站起身,舉杯敬林苑,“林向導,別的話不說?了,都在酒裏。”


    林苑就和他喝了一?杯。


    小鳥舉杯,她也高高興興地喝了。


    “這酒後勁大?,林向導不一?定?習慣,大?家別灌她。”副隊長雷歇爾按住酒瓶不肯倒了,勸林苑,“別喝了。”


    “我就再喝一?點點。”林苑說?。


    夜色漸濃,滿桌的哨兵——人高馬大?的大?虎,金色頭發?的雷歇爾,幹練精悍的小鳥,全喝趴下了。


    隻有林苑還抱著杯子,眼睛亮晶晶的,坐在那?裏一?點點。


    觸手們一?條條肌膚水潤,心滿意足,在桌下四處湧動,有一?隻找到酒壇,撬開蓋子,整隻泡了進去。


    ……


    賓客盡散之後,陪妻子一?起收拾屋子的沈飛問自己的妻子:“你覺得林向導怎麽樣?”


    “真的是,和想象中?的向導完全不同呢。”洗碗池邊的妻子就笑了起來,“她很漂亮,人又善良,心底還留有童真。真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


    她想起從娘家那?邊聽到的一?些?關於這位向導的傳聞,歎了口氣?,


    “這樣的姑娘,竟然還有人嫌棄呢。真希望她能留在我們這,別回京都那?樣吃人的地方去了。”


    “誰說?不是呢。”沈飛這樣嘀咕。


    林苑在東濱哨崗過得很舒服,幾乎有些?樂不思蜀。


    小鳥經?常帶著她四處亂飛,她們越過很高的懸崖,就為了去采一?朵峭壁上的花。


    小牧有時候會邀請她潛到海底摸魚,兩人共享了視覺,摸回來好些?漂亮的海珠。


    大?虎每次去周邊巡查,都會給她帶點好吃的。有一?天?他拿回來一?個罐子,林苑打開一?看,是琥珀色的野山蜜。甜死人了。


    她給這裏的每一?位哨兵都做了精神疏導,自我感覺對於精神疏導越發?得心應手。


    清除起精神圖景中?,那?些?頑積多年的負麵情緒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爽快利落,每一?次都精準迅捷,輕鬆完成治療。


    雷歇爾剛準備去疏導治療室,遇見從裏麵出來的大?虎,就問他:“感覺怎麽樣?林向導的治療。”


    “兄弟,扶我一?把。”大?虎一?手搭住雷歇爾的肩,把腦袋埋在隊長金色的發?辮上嚶嚶,“我腿都嚇軟了。”


    哨兵們訓練的時候,林苑會趴在治療室的窗戶口看。


    雷歇爾上來邀請她。


    “你想不想學用刀?”他手裏有一?柄很漂亮的短刀,手腕翻動,轉了一?套利落的刀花。


    “你要教我這個?”林苑睜大?了眼睛。


    在向導學院的時候,她曾經?申請過上刀術課,引起了全班的哄堂大?笑。


    “你也太?好笑了。”


    “那?是屬於哨兵的課程。”


    “向導學什麽刀?”


    “學學廚藝上的刀花倒是可?以?考慮呢。”


    但是在這裏,沒有人說?這種話。


    雷歇爾把刀柄放進她的手心,教她握刀的姿勢。


    “我覺得,你應該能學會。”金色長發?的哨兵低著頭教她,發?辮從身側垂落下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自己會的都教給你。”


    他拉開馬步,刀背藏身,神色變得嚴肅,“我們從基礎開始,每天?必須練習。”


    林苑有一?點笨拙地拿著刀,跟著他放低身體的重心。


    哨兵們會拚盡全力守護好向導,但雷歇爾覺得,無論?怎麽樣的保護,都不如自己掌握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哪怕學不到像哨兵那?樣強悍,也比完全依賴他人來得好。


    這是獨屬於哨兵的溫柔。


    是他們這種活在生死線上,知道真正的深淵是什麽模樣的人,最真誠的回報之心。


    特研處羅伊的電話打來了好幾次,“你也玩太?久了吧,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哪有外?派就一?去不返的,我都沒法替你兜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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