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從他來當了這廝的引路人,還將曾經的宿敵變成如今的戀人後,他對這人的態度就不若以前那麽警惕了——正常人對待宿敵的態度和對待戀人肯定會有差別,潛移默化之下,讓他不知不覺放下警惕心,才會如此輕易地又掉入這人挖的坑裏。


    思及此,莫西南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看著貢棋奕微微眯了眯眼。後者被他看得莫名,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有什麽問題嗎?”


    “沒事。”莫西南很快收斂起思緒,佯作無事人般正大光明將人從頭到腳掃視了一圈,“半晌沒瞧見你,所以有點惦記。”


    貢棋奕因為他這句略顯露骨的話怔了怔,目光在前麵的青年臉上梭巡:“你——”隨即反應過來,笑容重又變得溫和,“我很好,這邊比較安全,也沒出現感染者。”


    “那就好。”莫西南見好就收,看了眼掛在客廳裏的表,已經是午夜時分了:“這麽晚了你還沒睡,是在等我?”


    貢棋奕坦率地回答:“確實有些擔心。之前看新聞,感染者暴·亂的情形已經得到控製,但你一直沒回來,我擔心你是不是出什麽意外,或者受傷了。”


    “我很好,謝謝關心。”莫西南的語氣稍見緩和,即便知道這人隱瞞了自己一些事情,可他的話語中那些關心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還是分得清的,雖然這並不妨礙他打算給對方一點colour see see的想法,但一碼歸一碼,這筆帳他算的很清。


    再說,算帳也不急於一時,忙了大半夜,他也有些累了。


    見他的確沒什麽異常,貢棋奕也鬆了口氣,見麵前的青年抬手打了個嗬欠,忙道:“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嗯,我先去洗個澡。”莫西南抬手揩去眼角流下的生理性淚水,抬腳走向衛生間的方向。


    走到門口時,視線不經意間瞧見門上磨砂玻璃中隱約映出的身影,倒影中的那人一直凝視著自己,莫西南心中一動,霍然轉過身對上他的視線:“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麽?”


    貢棋奕不意他會突然轉過頭,凝望的視線被抓了個正著,不由微微一怔,薄唇微抿,雖未開口,眼中情緒卻越發顯得曖昧難言。


    沒得到答案,莫西南也不意外,勾起嘴角向旁斜倚在門框上,向著對方挑了挑眉,眉眼間帶出幾分若有若無的誘惑:“要不要一起洗?”


    貢棋奕的眸色驟然沉了下來,卻仍舊沒回答,視線依然牢牢鎖定在莫西南身上。


    與意料之中不同的反應讓莫西南有些詫異,正要再開口撩上兩句,忽然瞧見麵前高大英挺的青年抬起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自己領口的衣扣。


    “好。”


    他說著,邁開長腿不緊不慢向著這邊走來。


    莫西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那人邊解扣子邊走向他,那個“好”字在耳邊縈繞片刻才入了心,並慢吞吞解讀出其中含義,頓時後背一毛,不敢再撩,尷尬笑道:“我說笑的。你要用衛生間的話請便,我上樓——”


    話還未說完,那人已走到麵前,衣服上的扣子解開了三顆,長臂一伸便攔住了他想要離開的動作,另一手扣住他的下頜,低頭便吻了下來。


    莫西南:“!!!”


    這麽霸道總裁的作風,ooc了吧餵!


    被急轉直下的劇情弄得有點措手不及,莫西南感受到印在唇上的溫熱,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種種思緒。然而諸般思緒俱都不成形,紛紛亂亂將他的思維堵塞的越發交通障礙,最終隻剩下本能興高采烈地冒了頭,抬臂摟住對方的脖子,任由烈火燒了起來。


    ……


    大戰之後來場酣暢淋漓的·肉·搏戰,疏通筋骨的效果是極好的。


    平躺在床上平復著紊亂的呼吸,身體中·情·事的餘韻猶在,身邊側臥之人身上散發的熱意透過彼此接觸的皮膚傳遞過來,無聲昭示著存在感。


    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了,透過窗簾撒入的暖光讓屋中一切都籠罩上一層曖昧的朦朧色澤,莫西南動了動眼睫,睜開眼便瞧見身邊的貢棋奕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目光複雜。


    昨晚之前,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還停留在“關係很好的同居合作者”上,誰都不曾表露出過任何越界傾向,雖然彼此相處之時難免會擦出些曖昧火苗,但光芒一閃之後,便靜靜暗沉下去了。


    然而光芒雖然暫且消失,強壓在心底的火苗卻一直蠢蠢欲動,昨晚莫西南一個撩撥,終於徹底將大火引燃,如同晚秋烈火一般驟然燎原,簡單粗暴地捅破了彼此之間的窗戶紙。


    於是從浴室門前那一聲“好”之後,一切就都不可控製了。


    從浴室到臥室兩人,從床上轉戰到床上,兩人大戰數個回合,直到天色蒙蒙亮,才雲收雨霽,靜靜躺在床上享受猶帶餘韻的疲倦感。


    “你——咳咳……”


    打破沉默的是一陣輕咳聲,莫西南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不行,忙清了清嗓子。見狀貢棋奕安撫性地在他手臂上拍了拍,起身下床:“我去給你倒杯水。”


    兩人此時仍舊是光溜溜的狀態,那人連件衣服都沒披,赤·裸的脊背暴·露在莫西南視野當中,線條優美且飽含力度的肌理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上麵還橫豎交錯著幾道紅痕,足見之前兩人戰況之激烈。


    莫西南的心裏忽然又有點蠢蠢欲動起來。


    上一世公樂遊本體為幽精,那方麵需求旺盛,兩人百年相處下來,連帶著他也食髓知味。這一世兩人卻猶如小清新一般正經嚴肅地相處這麽久,一點點小曖昧還得顧慮重重強行壓下,委實讓他有些不適。隻是考慮到每個靈魂碎片表現在外的性格都會有所差異,他才沒敢輕舉妄動。


    如今終於再度開葷,莫西南突然不那麽想繼續忍耐了。


    不過——剛剛兩人那場鏖戰已經費了不少體力,來日方長,倒也不急於一時,在這之前還得先將關係定下來才行——思及此,莫西南伸了個懶腰,輕輕打了個嗬欠。


    不久後貢棋奕端著一壺溫水回來,莫西南連著喝了兩杯,才覺得喉間癢意退卻。他靠坐在床上,任由薄薄的被子從胸膛滑落,裝作沒瞧見對方再度黯沉下來的眸色,道:


    “我們這算一夜情?”


    原本順著薄被滑落的視線驟然抬起,貢棋奕眯起眼,顯然很不喜歡這個詞:“當然不。”


    莫西南挑起一邊眉毛看向他。


    這人之前不按常理出牌,說幹就幹,連個招呼都沒打,這會兒該不會還打算等自己主動出擊吧?


    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貢棋奕輕咳一聲,將他喝空的杯子拿過來,一起放在床頭櫃上,再轉過頭時,神色已變得鄭重:“我們交往吧。”


    還真是幹脆利落的一記直球。莫西南從鼻腔中輕輕哼出一聲,不知是笑還是不滿:“貢先生,你這算不算先上車後補票?”


    “那你願意給我個補票的機會嗎?”貢棋奕從善如流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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