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在附近尋一處清淨地方給我們,有片瓦遮身即可,其他不用你們擔心,這些銀錢你也拿著,就當報酬了。”


    “這……好罷!”驛丞遲疑地收下銀錢,向兩人告辭離開,說是要出去與其他人商議一二。


    見他離開後,莫西南才轉向從剛才開始就目光灼灼盯著他的江禮:“看我做什麽?”


    江禮見他望過來,捏著不知何時拿出的摺扇輕點自己下頜:“我發現幾年不見,小師弟你終於懂得人情世故了。”


    莫西南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秋聲”至死也依舊是那個不通人情世故的青崖山小師弟,而他莫西南,對這些事情雖稱不上駕輕就熟,好歹也見得多了。


    不過江禮的反應多少給他提了個醒:就算秋聲生前接觸的人不多,但他不認識旁人,旁人卻認識他,他若表現的與之太不相似,說不準便會被人察覺不妥,甚至識破身份,那就麻煩了。


    兩人當晚在驛站剩下的房屋裏暫時住下,第二天一早,驛丞便來告知他們,已經給兩人尋覓好住處,就在之前江禮去過的後山山腳,距離這裏不遠不近。那裏的房子是驛站馬倌的住處,他這幾日恰好不在,可以讓兩人在他房中暫住。


    馬倌的房子自然稱不上有多好,屋內還有常年與牲畜相處留下的腥膻味兒。那驛丞也知道這房子兩位仙人定然看不上,表示會帶著其他人來收拾收拾。


    莫西南倒是無所謂,他們隻需要呆上幾天便走,有個落腳地兒就夠了——事實上若不是有江禮在,他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空間裏養傷。可惜現在條件不允許,兩人也就不在挑剔,幾個清理法訣下去,便將氣味驅散幹淨,在驛丞再三致歉中住了下來,一個療傷,一個繼續折騰他那些丹藥。


    如此又過了兩天,到了第三天一早,莫西南自覺傷處已無大礙,準備繼續前往青崖山。兩人剛收拾好準備離開之時,驛丞忽然匆匆趕來,告訴了莫西南一個好消息:


    展初曉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電燈泡湊成雙。


    嗯,這個故事快結束了。


    第三十一章 生死之旅26


    展初曉是騎著快馬趕來的。


    她在將自己所知盡數告知給展譽後,便沒再管展家那一攤麻煩事兒,找展譽備了家中最快的馬,一路循著莫西南留下的印記找了過來。


    她所騎的馬是真正的千裏良駒,和江禮之前購買的那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所以才能這麽快追上來。有了她的加入,三人(一元神)再上路時,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江禮對於這位師侄頗為好奇,他又是自來熟的性子,路上便忍不住撩撥起對方。然而展初曉最初對江禮的印象並不算好,畢竟她可是被這人抓住過,對方又顯然與她母親等人更為熟識,所以她對這人有著本能的戒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氣氛始終算不得熱絡。


    對此莫西南冷眼旁觀,作為一個受傷之人,他很是心安理得地將“全部心神”用在了趕路上,看似對兩人的對話內容絲毫不感興趣。


    而實際上,他卻始終注意著那兩個人的聊天內容,即便絕大多數內容都很無趣。這是他常年身為上位者養成的習慣,時常傾聽身邊之人的意見,往往能夠有些意外收穫。


    而這種收穫,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到來。


    離開驛站後趕路一天,傍晚時幾人找了附近的民居歇下了。展初曉作為弟子,忙前忙後指揮房主收拾出房間並準備飯菜,江禮則又拿出了新的煉丹爐繼續煉丹——這幾日他每天雷打不動煉製傷藥給莫西南服用,將一顆愛護師弟的拳拳之心揮灑了個淋漓盡致,隻可惜煉出成品的次數寥寥無幾,聊勝於無罷了。


    至於莫西南,趕了一天路下來,他竟破天荒有些氣虛,被兩人勒令進屋靜養,成了三人之中唯一一個清閑的存在。


    這倒是給了宮譯出來透氣的機會。等莫西南布好陣法,他就飄身而出,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對方的傷勢。


    “看起來你恢復的還可以,二師弟的藥想來還是有些用處的。”檢查完畢後,宮譯明顯鬆了口氣,有些悻悻然地誇了江禮一句。


    “的確。”莫西南故意點頭附和,看著宮譯一臉憋悶的模樣,不禁莞爾:這傢夥看起來真是格外不待見江禮,明明在秋聲的記憶之中,這兩位師兄相處的還不錯來著?


    莫非是失憶後顯露出真性情,將以前隱藏的不待見徹底顯露出來了?


    事實上莫西南身上的傷隻有小半來源於之前與黑衣人的對戰,大半還是因為這個時空的規則——也就是所謂的天道——的懲罰所造成的。


    他雖然是時空管理者,卻並非這個時空的負責人,這個時空的規則自然也不會給他麵子。若不是他手裏握著宿梁狄的時空之鑰,隻怕之前亂用時空之力後,就直接被天道當做入侵者清理出這個世界之外了。


    這就是跨時空作業的弊端,若是在他自己所管轄的分區,區區一個小世界的天道,根本不敢跟他叫板。


    所以說,那個人所管轄的時空,果然跟那個人本身一樣不討人喜歡——念及此,莫西南才格外想給宮譯添點堵,即便宮譯並不完全等同於宿梁狄,卻也是那個人的一部分。


    直白來說,就是遷怒。


    宮譯全不知這人竟還有閑暇腹誹他,確定他身上沒有其他傷處後,十分自然地給不待見之人上了個眼藥:“這一路你打算就這樣趕回青崖山?”


    莫西南好笑地看著他:“什麽叫‘就這樣’?”


    宮譯沉默片刻,道:“有那個人在,我就不能時常現身出來,實在太不方便了。”


    他這話實在太耿直,耿直的讓莫西南都有些不忍心嘲笑他了。他想了想,難得大發善心,委婉地道:“他畢竟是你我的師兄弟。既然遇見了,又是同路,沒道理分頭行動。”


    話雖如此說,然而“秋聲”的修為與江禮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事實上若是他們分頭行動,此時莫西南早就帶著宮譯的元神回到青崖山上去了,更別說在半路遇伏甚至受傷。


    但這也隻能想想罷了,“秋聲”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在同門同路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提出要單獨離開。


    這個道理宮譯自然也能想明白,隻是仍覺得格外不爽。正要再言,莫西南忽然抬眼看向外麵:


    “有人來了!”


    門外有人碰觸了陣法,是端著飯菜的展初曉正艱難用腳尖敲響房門。莫西南將陣法開了個缺口放她進來,後者一進門就瞧見宮譯的身影,頓時驚喜道:


    “師父!”


    “噓!”宮譯豎起食指示意她噤聲,確定莫西南重新關閉了陣法,放下手:“小聲些,莫要被旁人察覺我的存在。”


    這個“旁人”指的是誰無需多言。展初曉心領神會,目光向著外麵掃了眼,轉過頭來,“師父,他——嗯,我說那位二師叔,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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