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朱那沒有因為珩淞掰扯的這些話就全然信任她,不過當著斯露莎的麵,麵子工程還是要做的。


    當即綻放笑容,“原來是這樣,珩淞小姐還真是一位頗有勇氣又負責的學者,關於幾百年前的戰爭雖然文獻記載不算太多,但也並非沒有,本在藏書館查閱文獻即可,卻還是冒著生命危險不遠千裏趕來,這句負責當之無愧。”


    珩淞也笑眯眯回複,“不敢當,您說笑了,方才聽斯露莎大人和我的同伴說,您是矯論團的現任『識主』,矯論團在鐵穆山駐紮了不知多少代,在保護須彌的安全這一點上功不可沒。”


    見那先朱那還是很警惕,珩淞繼續恭維,“而作為『識主』,想來那先朱那大人的才智與能力都是矯論團內數一數二的,等斯露莎大人的偉業達成後,不知方不方便采訪一下矯論團的各位,有當地人的話更能佐證我的報告真實性嘛!”


    這樣的珩淞,熒和派蒙兩人見過好幾次,每次珩淞嘴裏出現這種論調語氣,就代表著她不是在補馬甲,就是要準備坑人了,而剛見麵還在打招呼階段就這樣說話,肯定就不是前者了。


    那麽……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讀到了對方的想法。


    看來是想到一塊去了。


    那先朱那有問題。


    不管是輕小說還是在楓丹的實際經曆都有一種很經典的套路:在整個案件中最不起眼的那個『老實人』很可能就是案件的元凶。


    把這個套路套在她們來到鐵穆山,碰到那先朱那和斯露莎後直到現在,那先朱那給她們的感覺也確實有點能套進套路模板裏的『老實人』。


    加上珩淞現在這個不知情的人聽著是恭維,但了解她的人就能聽出是陰陽怪氣的腔調,基於對自家小夥伴的信任,那先朱那有問題的可能性再次提升。


    然而斯露莎不知道這些。


    她隻覺得珩淞有病。


    編出來的東西跟實際沒半點沾邊的。


    而且編就算了,還恭維起來了!


    倒也不是說看不起矯論團的人,而是在斯露莎看來,哪怕是矯論團的識主,也確確實實不值得珩淞一個魔神這麽恭維,哪怕珩淞看著完全不像個正經魔神。


    還想繼續說什麽,珩淞就笑著繼續開口,“那先朱那大人來此地,是來觀賞景色的?這跋鬆頂的風景確實不錯,尤其是這一棵巨大的樹木,樹幹上的紋路神秘又不失美感,周圍的枯樹樁圍在巨樹旁,乍一看無序,細看又像是儀式場所……”


    在那些枯樹樁上看了好一會兒才故作遺憾,“隻是在下才疏學淺,對沙漠的了解又隻停留在字麵上,不知那先朱那大人是否方便,給我這個沒什麽見識的人講一講這裏發生過什麽故事?在下很感興趣,寫進報告中遞交給璃月總務司,也定不會忘了您的幫助。”


    聽到『璃月總務司』,那先朱那沒有說話,而是不著痕跡打量著珩淞,笑容真摯,不似作假,確實像隻是單純來考察的無害學者。


    不管是珩淞的表現讓他放鬆警惕,還是對自己力量的自信,總之在珩淞這一番『真誠』攻勢下,那先朱那微笑接受了珩淞這個突然加入的成員。


    “珩淞小姐說笑了,對寫於紙上的文字如此認真的人怎麽可能才疏學淺呢?”那先朱那微笑看著這一行人,“其實今日來此地,確實與一個故事有關。或許說是真實的曆史更為妥當。”


    最後一句是對著珩淞說的。


    珩淞微笑,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內心卻在吐槽這家夥未免警惕心強過頭了,對著就算是有神之眼,也還是看著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她一直保持戒備,就連在她解釋完後還要出言試探。


    看到珩淞神色如常,並無不妥,甚至還取出紙筆開始做起了筆記,那先朱那對珩淞的戒備調低了些許,繼續講,“在久遠的往昔,矯論團的先輩誌士在此鎮壓災厄,其間,自然也與花靈一族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跋爾鬆』之眷屬偏好音樂,我們便特意為其製造了俱利鼓,在同花靈建立連結的儀式是,需五鼓齊聚,依譜擂響。”


    “雖則俱利鼓本體佚失多時,但鼓譜卻抵住了風沙的磨損侵蝕,如各位所見,好好地保存了下來。”


    “言語難以盡述彼時盛況,俱利鼓震響之時,萬物共鳴,其回響甚至可以貫通過去與現在……據說在場之人無不心旌搖搖,就連元素力也為之激蕩。”


    熒忍不住低聲吐槽,“聽著就覺得頭疼。”


    好吵的感覺,提納裏要是在那待,估計一分鍾不到就要捂著耳朵崩潰了。


    珩淞笑笑,沒有說話,繼續做筆記。


    雖然那先朱那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這些信息想來不是假的,記好回去給納西妲她們,也算是補足教令院內缺失的關於矯論團的信息了。


    將信息速記完,珩淞還很配合抬頭催促,求知若渴,“然後呢?”


    那先朱那梗了一下,實在是沒想到珩淞會是這樣的表現,難不成真是他多心了,這人真的就是個來調查的學者?


    但珩淞都已經給了話頭了,他自然也是順著珩淞的問題繼續說,“唉,可惜啊,矯論團傳承失當,最終俱利鼓盡數遺失。而今,無論我等如何大聲疾呼,『跋爾鬆』之眷屬都不再應答。”


    聽到這,珩淞還很捧場地表達了一下遺憾,“怎會如此?當真可惜,不知是否還能找到遺失的俱利鼓,重現昔日繁華場景……”


    私底下卻已經給斯露莎傳音了,“小不點,別透露我身上有個鼓的事,不然我回去就跟你家長輩告黑狀。”


    突然收到傳音,原本還在疑惑珩淞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哪還用她透露,但看其他人沒什麽反應,甚至珩淞依舊在做著惋惜的姿態,大概明白是珩淞動的手腳了。


    默默閉嘴,多說多錯,黑煤球這個缺德的既然說了,那幹出來的可能性就不能說沒有。


    那先朱那沒有打啞謎,“倒是有可能,我並沒有放棄尋找遺失的俱利鼓,在幾位到來以前也一直在收集相關線索。”


    雖然知道那先朱那已經被珩淞懷疑上了,但她既然還沒拆穿,甚至一直在配合,那麽作為好夥伴,熒也很捧場誇讚了一句,“不愧是『納蘇勒阿』大人。”


    “謬讚了。”那先朱那搖搖頭,“說到底,如果不是因為阿亞德瓦……咳,失禮了。阿亞德瓦是矯論團的長者,去了須彌城當什麽勞什子的輕小說作家,原本也輪不到我來擔負如此重責。”


    珩淞適時表達疑惑,“哦?輕小說作家?”


    那先朱那點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是的,還胡說些什麽和八重堂的編輯還有七聖召喚的牌友鬥爭也是鬥爭,哪怕是客氣地說…我看他是老糊塗了!”


    珩淞聞言,笑了笑,“我猜測這位阿亞德瓦老先生隻是想退休,將矯論團交給更年輕的領導者,避免出現問題,如今看來,老先生的決定想來是沒有錯的。”


    不著痕跡又吹捧了一下那先朱那,聽得那先朱那本人神清氣爽,“哼,但長者畢竟還是長者,關於矯論團的傳承,他比我了解得更多,所以哪怕不情願也隻能向他請教。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花費了一番功夫,從他口中得知了俱利鼓的線索。”


    派蒙疑惑問出聲,“既然有線索,那先朱那為什麽沒能自己找回其他丟失的俱利鼓呢?”


    那先朱那苦笑,“這個問題很簡單,我看幾位隻有珩淞小姐有一枚神之眼,但熒沒有神之眼其實也能自如使用元素力,對吧?真是令人羨慕的天賦,很可惜,我並沒有這樣的天賦。”


    派蒙明白了,“原來如此,是因為太危險了。”


    “不錯,不過幸好你們來了,我是說,有幸得到幾位的助力,可以為斯露莎大人省去一些麻煩,否則我恐怕得另作打算。”那先朱那點頭。


    珩淞裝出尷尬的樣子,用筆帽那端撓撓頭,開始表演,“真是不好意思,我雖然有神之眼,但於打鬥方麵著實不擅長,因此這神之眼更多時間像是一個裝飾品,還得勞煩幾位多照顧照顧我了!”


    熒幹咳兩聲,“好吧,你記得跟緊點,別離太遠,太遠了我也顧不上。”


    配合演戲的珩淞:“好的,這次又要辛苦你了,我和派蒙會給你打氣的!”


    而將兩人對話盡數收入耳中的那先朱那再次調低了珩淞的危險評級,有神之眼卻不善戰鬥,記下了,要是計劃不能順利進行,宰她也花不了太大力氣。


    “幾位,請隨我來吧,遍尋不得的珍寶或許藏在比想象中更近的地方。”


    那先朱那說完,就帶著一行人往跋爾鬆的西南方向走,沿著路走到一堵岩壁前,沒有路能走的時候,叮囑完其他人注意安全,那先朱那就取出提前準備好的小包炸藥,塞入石縫中,點燃引線迅速跑到安全距離。


    “砰——”一聲震響後,那原本就隻是崩落的岩石被炸開,露出一條道路,然而道路隻延伸了些許,就又有一道灰餘晶凝成的灰門攔路。


    而珩淞注意到被炸出來的道路岩壁上,有一個白色的草元素圖標。


    “怎麽還有門?!”


    “天外有天,門後有門!”


    兩個小夥伴震驚完,珩淞覺得自己也該震驚一下,免得看起來不合群,於是露出苦惱的表情,“所以這個攔路的門要怎麽處理?方才放了炸藥炸,這麽大範圍的爆炸,這門卻是完好無損……”


    “珩淞小姐不必擔心,靈光的尊使斯露莎大人在此,隻需取得附近遊蕩的靈光便可清除灰餘晶,為我們開辟出道路。”那先朱那安撫說完,就看到熒已經熟練地在附近找靈光了。


    出乎意料的,遊蕩的靈光沒找到,倒是在熒靠近灰門時躥出好幾隻獸境獵犬!


    派蒙眼疾手快拿出試劑瓶,“怎麽會有獸境獵犬!旅行者,小心!”


    說完就將幾種元素的試劑瓶一股腦丟出去。


    熟悉的畫麵再現,熒瞪大眼睛,“派蒙,你謀殺啊!”


    趕緊閃到一邊,才沒被那丟出去的元素試劑瓶碎裂後流出來的試劑混合成的元素反應爐炸傷!


    當然,也有珩淞抬手,將一個岩造物擋在熒和那些元素試劑中間的功勞。


    當著那先朱那的麵,不能打輸出的珩淞用岩元素力給熒打起了輔助,充當著護盾的作用,還不忘加油打氣,“夥伴加油!全靠你了!”


    可謂是把沒有輸出能力的形象貫徹到了極致。


    熒:……


    算了,演著戲呢,不拆穿珩淞這浮誇的表演了。


    不過是三隻獸境獵犬幼獸,加上有珩淞暗戳戳給她加的buff——一丟神力,熒腳一跺,一排岩造物出現,將魔物困了起來,免得跑出去還麻煩,再用風元素將獸境獵犬聚在一起,岩造物的包圍圈縮小,再次困上。


    然後左手水元素右手草元素,生成的草原核又被她用雷元素點了,草原核就像是追蹤彈那般直接朝著獸境獵犬而去,輕輕鬆鬆處理掉了它們。


    熒滿意拍拍手,收集了一下獸境獵犬被消滅後掉落的材料,丟儲物空間裏專門放掉落物的地方。


    珩淞看到熒戰鬥的樣子,感慨了一句真帥的同時,忍不住吐槽起遊戲裏的“旅行者”。


    在熒本人都將已經獲得的元素力玩出花的同時,遊戲內的“旅行者”想切換元素力還得去再摸一下神像,嘖嘖嘖,當真是一言難盡。


    打完獸境獵犬後就出現了一個正在遊蕩的靈光,看到靈光緩緩朝著自己飄來,珩淞暗道不好,要是讓靈光主動貼了上來,那她的身份就可能要被懷疑了。


    不停壓製力量,靈光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終被熒半道截胡,帶了去灰門那。


    悄悄鬆了口氣,珩淞便若無其事跟著走進灰門封閉的空間內。


    灰門封閉的是一個山洞,不大,但一行人全走進來也不會顯得擁擠。


    派蒙率先出聲,“旅行者,你看這裏有幾個沙堆,可能埋著什麽,我們調查一下吧?”


    熒點頭,然後用風元素力吹走沙子。


    前兩個沙堆都是蕈獸,被熒毫不留情全砍了,在第三個沙堆時,終於找到了點有用的東西,一個鼓麵有草元素標記的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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