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樓身上血跡清理幹淨,並且將自己原先那身破爛短褐,換成一件從屍體上扒下來的衣裳,恰好合身。


    走在路上,沒人瞧得出來端倪。


    “雖在趙大爺麵前吹噓沒事,可這內內外外的傷,怕是得要幾天恢複。”


    白雲樓苦笑了一聲,抬抬手臂,似乎便覺肌肉發酸,經脈脹痛。


    若非身法有所突破,那門雲影步的法術達到初階,腳下又有一雙法器,速度夠快,指不定會栽在那裏。


    最近幾日,他一直老實待著,沒下霧澤,可卻萬萬沒有料到,危機竟然是埋伏在這。


    想到老高,白雲樓的心情再次一沉,“魔教,這個就是魔教?”


    魔教,並非是指哪一教派,而是指大易境內那個群體。


    “敢這樣搞,尋我麻煩,這個梁子,算結下了。”


    白雲樓咬牙切齒,今日廝殺,太過緊急,連自己的命都不保了,出手招招要命,沒留下根舌頭問話。


    不過即便抓住,恐怕也不見得能拷問出來什麽。


    “真的以為我抓不住你們的尾巴?”


    他緊皺著眉頭,思慮前後,一邊沿路而行,沒有回家,而是拿著羽器,先前往李正的羽器鋪子。


    打算以物易物。


    此次收獲,幾把羽製刀劍,他用不上,不如換成對自己有用的物什。


    老李那裏,還有一件緋鹮大氅,以及一紫金冠來著。


    緋鹮可作防禦,那紫金冠是用帝雉翎所製,可招禽鳥,並且奪其神魄,形成類似打神鞭的效果。


    對人沒什麽用,可對禽鳥是一利器。


    轉過幾個街巷,來到羽器鋪子,走進了門,卻見李正坐在一張躺椅上,口中哼著一段戲文,手裏沒了那把納涼羽扇。


    而是換成一張羽毯,鋪在屁股下麵。


    “老李!”


    李正眯起一隻眼,坐了起來,笑道:“是白爺啊,怎麽有空來我這兒,莫非是又弄到了好貨?”


    他的生意冷清,平時那些個小買賣都懶得做。


    城中羽匠,他的名頭最大,可卻不是沒有其他羽匠。


    白雲樓拎了拎手中包袱,“幾件用不上的羽器,想要找你換些我需要的。


    順便問問,這些羽器,你能不能瞧出什麽……”


    他稍頓了頓,雙目似乎閃過一縷精芒,“比如,出自誰手?”


    李正接過手來,嗅了嗅鼻,抬起了頭,皺眉問道:“白爺這是……”


    白雲樓聳聳肩,眼睛一眯,“這沒什麽可隱瞞的,在霧澤中遇到了魔教的人,把人殺了,這些是我收獲。


    李匠師可知道霧教?”


    老高的事,給了他一個警醒,霧民的人,在這城中,似乎滲透很深。


    李正點點頭承認道:“聽過,我與老江關係不錯,你也知道。


    聽他說起,這玩意兒可以追溯到大易建國之前,天下動亂,當年有不少人加入,有些庇護之功。


    後來大易建立,道盟漸成,這才被定義為魔教,殺了不少,逐漸沒有蹤跡。


    現在居然還有,是他們對你動的手?


    難怪你的身上有那麽重的血腥氣,白爺實力,一日漲過一日啊……”


    李正感慨說著,取出了一件羽器,手指彈了兩下,左看右瞧,半響,輕咦一聲:


    “手法雖然粗糙,但應該是出自修士之手。


    用的不是霧機,而是靈氣化霧煉製而成。


    手法與我有幾分的相似,但是一些細節差點,比我是不如的……”


    李正陸續探查一番幾件羽器,咂了咂嘴,戴上一副圓框眼鏡,時而皺眉,時而欣喜,一副學究鑽研模樣,不似做假。


    半響才意識到一旁的白雲樓,他抬起了頭,訕訕一笑,“投入了,投入了。


    李某隻對這些羽器感興趣,那個什麽魔教之流,了解得少。”


    李正幹咳兩聲,撚了撚須,說道:“白爺,你想讓我單從這幾件羽器判斷出來何人煉製,屬實,屬實,為難我了。


    不說我隻是個未入道者,對於羽器煉製一些方向尚有不知。


    隻說天下之大,能煉羽器之人眾多,如何能全認識?


    別的道院我不好說,西極道院,煉器一科,便涵蓋了羽器,至於大易有些太學,同樣有此相關知識。”


    羽器不是隻有雲霧道則的人能用,其他道則修士亦可,效果可能會降一些。


    但是如果境界到了八柱,憑著境界特性當中和雲霧道則的共通之處,使用羽器,其實不差多少。


    器物,沒有太明顯的道則之分。


    白雲樓聽完話,沉吟片刻,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你我該盤算盤算交易了。”


    “稍等。”


    李正收攏幾件羽製刀劍,跑到後堂,拿出來了一件灰色大氅,以及那頂紫金冠,說道:


    “這件大氅,乃數年前,我用一頭好不容易得來的入妖‘灰鷸’煉製而成。


    雖然不到法器層次,可論防禦,足以堪比法器,你先拿去防身。


    原本我要留下珍藏,若非是你,可不會拿出來。


    用這兩件,換你這幾件,足夠了。可沒占你便宜。”


    “多謝了。”


    白雲樓笑了笑,明白深意,說道:“回頭獵得妖禽,一定先找你出手。”


    “好說,好說。”


    李正哈哈一笑,說道:“灰鷸是種遊禽,用此煉製出的大氅,除了防禦出眾之外,還可遮掩幾分氣機,尤其是在水中,效果更為顯著。”


    白雲樓拿在手中,尋思終於不是那紮眼的緋紅色了。


    “對了,老李,你會不會煉製能禦霧的法器羽器?”


    李正皺了皺眉,苦笑一聲,說道:“那可不好煉製,我家雖然傳下來的有此法門,但我煉不出來,得是修士才行。


    而且用的材料罕見,主材需要用到一種名為‘雲壤’的土石。”


    白雲樓點點頭,交易過後,臨走之前,他想到了什麽,扭過頭來,囑咐道:


    “老李,今天我問過你魔教的事,不要和其他人多說。


    是任何人。


    我會親自稟告江總兵的。”


    李正擺動起了一件羽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處理好了此事,白雲樓才回了趟家,從後門進,打眼便見小金飛來。


    他笑了笑,手拿著紫金冠,兩根尾翎長五六尺,戴在頭上,搖頭一甩。


    有點羞恥。


    但是頗有效果,但見小金一愣,不再朝他撲來,而是無端繞著頭上帝雉雙翎盤桓,好似是被蠱惑了心智。


    可僅兩息,小金晃晃腦袋,回過神來,落在主人肩上,一雙鷹目揚起,頗忌憚地盯著雙翎。


    白雲樓頓下動作,摩挲下巴,“有點百鳥朝鳳的意思。”


    帝雉,鳥中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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