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風言風語,長老不必放在心上,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嘛,毫無帝王之相!”


    國君隨意擺手說道,這般輕鬆的舉動讓玄奘有些捉摸不透。


    “他是國君的兄弟之流?”


    “不是”


    “那是親屬之流?”


    “也不是”


    “那陛下為何放任他在宮門前說胡話,誹謗國君,這可是重罪,按我大唐律例,這起碼也得判個殺頭之罪!”


    玄奘見國君如此直接,不由得開口問道。


    不是兄弟姐妹,也無親屬關係,天底下還能長的如此相像的,少有。


    若說半點可能都沒有,那也太過絕對。


    “長老啊,我這就這麽大點,咱一聲命令發出,那東西南北,無論哪個方向,騎快馬一日便可到國界。


    天底下哪家哪戶沒見過咱,一瘋了的乞丐,嘴裏說些胡話,我與他計較什麽!”


    國君不假思索道,拿起那素酒,飲了一杯,又取了點心,塞進口中,滿不在乎的吃著。


    八戒與悟塵對視一眼,心下皆是疑惑,若說這是個假的,那也太鎮定了些。


    可宮門外的那位,確實是個帝王命數,不過是個短命的。


    八戒的念頭也是左右搖擺,他感覺自己這望氣術是不是長時間沒用過,出了問題。


    那乞丐,有人君氣象,運龍未散。


    這國君,更是帝王氣運凝而不散,如日中天,做不得假。


    本以為是個好差事,沒想到這般麻煩。


    至於吃相這塊,小國君王,就是比這更離譜的,也有不少,總不能因人家吃的隨意些。


    就認定他是個假的國君。


    “長老看我這打扮便該知道,咱雖是國君,可也是個修行中人,這三教術道法,隻要是有用的,咱都會拿了用!


    這治國之策,哪怕是小國,那也須多多上心,似那乞丐,咱就是讓他穿龍衣坐龍椅,他會做什麽?”


    國君從容道,心下對那個壞種鄙夷萬分。


    雖說巴掌大點地方吧,隻要不是腦子裏裝糞,這管理國家,多多少少都不會太差。


    那敗家玩意,天天興兵練武,地盤是一塊都沒搶到手,自家的地界倒是被他賠了不少。


    腦子裏麵想一出是一出,今天想巡查了,便喊來一城百姓,誇他英明神武……


    讓全城百姓放下手中活計,跟他演戲。


    今兒到這個良家共宿一宿,明兒到那個良家共宿一宿,美其名曰體貼子民,深入交流。


    正是愛民之妻如己妻,你的他的都是我的!


    下了田間,都要鋪地毯的蠢東西,沒一巴掌拍死那貨,那都是自己德行俱高……


    想著這事,國君又看了玄奘一眼。


    想著要是金蟬子,肯定就一巴掌拍死那貨了。


    哎,往日的兄弟已不在,如今隻有大唐法師陳玄奘,不見當年佛祖徒啊!


    “陛下英明神武,叫我佩服,隻是這日日修行,難道不會誤了國事?”


    玄奘正色道。


    那一身別樣的衣袍,他也不是瞎子,進來時便瞧見了。


    當時還想著這國君是個與眾不同的,穿著如此怪異,叫道佛兩家的修行之人瞧見,怕是都得罵上一句。


    不當人子!


    “誤事?怎會誤事,這修行麵廣,好處多多!


    那天幹旱,不得誤了農時,壞了莊稼,到時咱有求雨之法,咱的子民便不用操這個心。


    似洪澇,咱有退洪之術,似蝗災瘟疫,鬼怪害人,妖魔作亂,咱都可拿了它,與民安心!”


    國君很是自得,若沒這些手段,想要國泰民安,那還得廢不少功夫。


    他要是個普通人,也無法使一個積弱小國,在短短三年中就有如此變化。


    “陛下這般,可有時間處理政務?”


    玄奘好奇道,他還未見過哪國的君主一邊修行一邊當皇帝的。


    “長老啊,我這小地方,沒有貴方那般大的地界,操心的事情沒有太多,這修行,與政務也是分不開的。


    如有小鬼搗亂,咱把它給收了,這既解決了禍亂,咱的修行也能小有所得,二者,分不開的!”


    國君耐心解釋道,其他的事自然也是同理。


    他畫一張求雨符,這求雨的道術便能精進一分,似批閱奏折,處理政事,那於修心,亦是大有裨益。


    這兩不耽擱的事,怎麽會誤事。


    長老糊塗啊!


    “我王,我王,大事不好,那大不顛的使臣到了,說是要與您和親,結秦晉之好,使兩國和睦!”


    有老臣急急進殿奏道。


    “和親?和什麽親,莫非是咱的公主,還是咱的哪家子民的閨女,看上他們那的男人了?”


    國君疑惑道,要不然沒事和什麽親。


    “非也,公主連城都沒出過,怎會遇到他國男子,平民之女,人家怎能瞧的上。


    這和親,多是為了讓兩國結下親事,好兩不相犯,彼此安好,依老臣看,這和親之事避免不了。


    否則因此起了戰事,勞民傷財,家破人亡,非明智之舉!”


    那老臣如實奏道。


    “你這意思我明白了,這要是不和親,對方要起兵是吧?”


    國君恍然道。


    “大概……差不多就是如此,我王要是拒絕,那使臣前來,失了顏麵,必然是要起兵的,有探子來報,說……


    說那大不顛已經在邊界處聚了兵馬,就等著和親失敗呢!”


    國君聞言,眉頭輕輕一挑,壓了壓火氣。


    “和親了就兩不相犯,不和親他就想犯,這是和親啊還是威脅,咱要是拿女人擋槍,還做什麽國君。


    不如把位子讓給那瘋乞丐坐好了,他倒是做的出來!”


    國君手下的力氣重了幾分,手中的酒杯將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我王,這要是拒絕,起了戰事,會死很多人的,不如和親的好!”


    那老臣嘴角抽搐,低頭說道。


    “愛卿愚蠢啊,這和親和親,該是和和氣氣,兩相情願,你說的那明明是你情我不願,這事怎能強求?


    若你瞧上一女子,想要迎娶,人家不樂意,你就要砍了人家的父母親人,還能把過錯推到人家頭上了?


    這要起兵的不是咱,找茬的也不是咱,錯的是他們,嫁的卻是咱的公主,哪裏來的這般道理。


    咱的子民的命是命,公主的命就不是命了,他要和親便和親,咱豈不是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今日和親,明日割土,後日進貢,再過幾年,咱這個國君是不是還得下嫁到他們那去?


    且告訴他,和親的事,是他們一廂情願,咱的公主是咱的心肝寶貝,不外嫁,若他們真是喜歡,就入贅好了。


    這入贅,還得看咱姑娘願意不願意,若是瞧不上,那也沒戲!”


    國君起身踱步,思來想去後說道。


    拿女人換平安,不如亡國,滅族!


    更何況,他的烏雞國,如今也不是個積弱之國,不是誰來都能捏一捏的。


    他可不是宮門外的那軟蛋,捏他,那得腦袋夠硬!


    “太平是打出來的,低三下四求來的安寧,瞬息可無,什麽契約文書,頂破天也就一張廢紙。


    給咱調集兵馬,他若敢過來,咱就敢打過去!”


    國君大手一揮,直接下令道。


    言語間終是有了些威儀,目光冷厲,也露了幾分煞氣。


    一旁的玄奘被這一幕震的久久未能回神,一時間思緒萬千,不知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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