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尋有想過事情被揭露時自己的下場,他想過江舜川會動手,但絕對沒想過是這樣的動手。


    事情朝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疾馳。


    頌尋兩隻手一起抱住江舜川的胳膊,限製他的行動:“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說話。”


    江舜川輕而易舉抽出了自己的手,因為動作的急迫和粗暴,衣料的撕扯聲回蕩在房間。


    頌尋試圖保住自己衣服,卻耐不住江舜川的破壞力。


    江舜川雙手撐在頌尋頸邊,身體完全僵住。


    直播的緣故,房間內窗簾緊閉,光透不進來。


    在這樣暗沉的環境裏,頌尋裸露出來的皮膚卻透著光,胸口是冷白的一片平坦。


    江舜川記憶來到他借住的那晚,也是這樣白。


    他沉默地放開人,站起身。


    最後看了眼躺著的頌尋,表情是受到劇烈衝擊的木然,踉踉蹌蹌地後退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抱著衣服的頌尋,從床上爬起身,像是個被欺負了的,衣不蔽體的破布娃娃。


    那天之後,頌尋沒再見過江舜川。


    1204的東西被陸陸續續搬離,但屋子的主人從沒出現過。


    很快,那扇門被鎖上,沒人再住進去。


    頌尋每次路過走廊時,總是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大概很多習慣都是自然而然養成的。


    就像從前頌尋每次路過這裏,江舜川都會像雷達般精準定位,開門將想要回房的頌尋拉自己屋裏去。


    而現在,這扇門再也沒有開啟過。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上,江舜川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這樣老舊且不隔音的出租屋中。


    不知道原因,江舜川似乎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沒人爆出他女裝直播的真相,除了1204的主人消失不見,一切都風平浪靜。


    但頌尋還是終止了直播,他原本就不熱愛這份工作,最初這不過是與江舜川取得聯係的一種媒介而已。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現在出門必須全副武裝。


    頌尋將自己裹成了個球,黑色大碼羽絨服,手套,帽子全部戴上。


    年關將近,街上的人越來越少,走在路上連腳步聲都變得清晰。


    長期待在屋裏的頌尋居然感到了無聊,因此才決定出門,可這個時間段的外頭,來往人群稀疏,莫名透著清冷。


    來到一家小店,頌尋叫了一碗過橋米線,一隻手縮在口袋裏,另一隻手給自己夾粉吃。


    廚房裏老板夫妻的聲音從裏麵飄蕩出來。


    “今天得早點回家,東西買好了嗎?”


    “放心吧,都備好了,今天早點關門。”


    頌尋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最後結賬走人。


    隔天晚上的除夕夜,出現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王芝丹牽著興衝衝的張冬望出現在門外,一手提著食盒。


    “我給你包了點餃子過來。”


    頌尋愣了愣,邀請兩人進來。


    王芝丹打開食盒:“我想著你自己一個人,也不會做飯,就提前弄了點,你嚐嚐。”


    頌尋接過筷子,吃了一口。


    “很好吃。”


    聽到這個評價的王芝丹眼角帶淚的笑了:“好吃就行,媽下次再給你送過來。”


    一同過來的張冬望沒個消停,都快把頌尋這小屋子給拆了。


    兩人能停留的時間不多,王芝丹還得回去準備年夜飯,張冬望老大不樂意,卻沒再鬧了。


    臨走前,頌尋叫住了她:“你上次和我說,讓我過好自己的日子,這句話我希望你也同樣遵循,不用惦記我,過好自己的生活。”


    王芝丹背對他,肩膀顫動,低低應了聲。


    996的透露中,孟清的靈魂體在頌尋來到這個世界前就無處可尋了,或許是流竄出小世界之外,或者是精神體遭到抹除。


    頌尋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快要完成了,到了下線的時候後,屬於他的足跡會逐漸消失,連帶著孟清那份。


    所以有些話,他還是想說出來。


    春節過後,難得迎來假期的徐嘉言結束了他短暫的休整,從老家趕了過來。


    想到還欠對方一頓飯,頌尋主動邀約。


    徐嘉言同意了。


    頌尋將位置選在了之前和江舜川常去的中餐廳,之前定餐廳選座位的都是江舜川行動,直到自己上手了一次,頌尋才明白這個餐廳的搶手程度。


    預定直接排到了三天後,隻能等了。


    ——


    江舜川在第十五天的淩晨,重新將扔到雜物室的相框擦幹淨,擺放在了床頭正對的位置。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孤枕難眠的夜晚迎來一抹鮮亮。


    江舜川倚靠在床頭,盯著照片出神。


    他是帶著滿腔的憤怒和被欺騙的無能狂躁離開了臨市,發誓再也不踏足那座讓自己傷心的城市。


    這些天裏,江舜川強行控製著自己不去想,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想要回頭的衝動。


    他試圖找回自己之前的生活狀態,在賽道中迎風飛馳,約朋友出去喝酒吃飯,努力讓自己的生活被各種東西填滿。


    可為什麽心底的空洞卻越來越大……


    他想不明白。


    徹底的失控發生在一周前的夜裏,他開始在夢裏頻繁出現一個場景。


    昏暗的房間裏,窗簾緊閉,少年仿佛被欺負般,薄薄的眼瞼泛著胭脂粉,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逼出眼淚。


    被他扯壞的衣服底下,微微顫栗的肩膀,白皙的鎖骨,全部展現在眼前,構成活色生香的一幅油畫。


    再次醒過來時,江舜川僵著臉進了浴室。


    這種情況的發生正在逐漸變的頻繁。


    江家人都注意到了江舜川的變化,不到四個月的出行,他像是變了個人,一下子就沉穩了下來。


    江父提出想讓他到公司上班,江舜川同意了。


    這樣的變化使江晚感到不是滋味,很少認為自己有錯的她開始產生了一絲後悔。


    是不是當時她不摻和那事,情況會好很多。


    實在擔心兒子的江母找到江舜川談心,卻得到了句這樣的回應:“如果我喜歡男人,你們會接受嗎?”


    將她嚇得當場結束了談話。


    江母在家消化了很久這個信息量,最後還是找到江舜川。


    “如果你這段時間是因為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卻因為他是男人才這樣,那媽媽支持你。”


    “媽媽希望你開心,別違背自己的心,不要焦慮抑鬱,這隻是一種正常產生的感情傾向,千萬不要感到羞恥。”


    這場談話的第二天。


    在阿姨敲響江舜川房門,提醒他下樓吃飯時,遲遲沒有應答。


    開門一看,裏麵空蕩蕩一片,壓根就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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