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外的人不知道房間內的兩人交談了什麽,隻是按照吩咐重新將人送了回去。


    但顯然,事情談的很順利,他們老板心情看上去愉悅自得。


    宋巍江從抽屜裏掏出一打抓拍的照片,上麵都是章惟聲與剛才男生在一起角度親密的畫麵。


    當自己提起章小七這個名字時,章惟聲的表情和眼神說明了一切,像是瞬間警惕起來的獅子,不允許有任何人打自己地盤裏東西的主意。


    宋巍江點燃了一根煙,在房間內吞雲吐霧起來。


    他並不擔心章惟聲真的不願意回到宋家認祖歸宗,那隻是小孩不成熟的想法,真正讓他在意的,是章惟聲喜歡上了個男人,這是身為宋家繼承人絕不容許發生的事。


    宋巍江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你的那個小男朋友比我想象中好說話,”


    “不要激動,我隻要邀請他過來坐坐,沒動他一根汗毛。”


    “一百萬,幫你試探他的真心,這買賣不虧。”


    看了眼被掛斷的手機,宋巍江將手機扔到桌上,後仰著靠在椅背上吐了口煙。


    章惟聲比他想象中優秀能幹,做任何事都不拖泥帶水,但同樣眼裏容不得沙子。


    宋巍江勝券在握。


    頌尋回來沒多久,就聽見門外有鑰匙轉動開鎖聲。


    這個屋子裏除了他自己,就隻有章惟聲有鑰匙,往常這個時間章惟聲一定還在工作室裏,要待到很晚。


    頌尋靠近門口,與猛然推開門的章惟聲撞上。


    他看上去很著急,少見的匆匆忙忙,鑰匙懸掛在門鎖上忘記拔出。


    章惟聲神色沉沉,眼底壓抑著什麽,卻強行按捺住。


    他合上門,還記得答應過章小七不再冤枉他,要好好說話,所以章惟聲全力將心底竄出來的火焰壓下。


    “你見過宋巍江了。”


    這不是一句問話,而是陳述,像是早已知道一切。


    頌尋點頭:“見過了。”


    章惟聲指尖細微地顫動了下,聲音平靜低沉:“你收了他的錢,要離開我。”


    這話說對了一半,頌尋琢磨著,承認道:“我是收他錢了。”


    空氣仿佛停滯了般,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祥和中,章惟聲站在玄關的位置,沉默地看著頌尋,眼中醞釀著風暴。


    他突然靠近頌尋,扯了扯嘴角:“你要離開我,之後呢,你能去哪?”


    章惟聲像是壓抑到了極限,極不冷靜地張口:“你的身份證在我這裏,我不會給你的。”


    被冷冷瞪著,頌尋摸了摸鼻子,實在沒忍住:“我不能補辦嗎?”


    章惟聲瞪著他的視線更冷了。


    “誰說我要離開了?”頌尋嘀咕地開口。


    章惟聲眼裏還沒徹底成形的風暴,因為一句話半散半攏,他有些愕然,愣愣看著頌尋,還殘存著一些質疑。


    頌尋:“你可以看看你包裏。”


    章惟聲還是牢牢瞪著他,好像因為一個眨眼他便能原地消失。


    於是頌尋當著他的麵,從抽屜裏拿出章惟聲放裏麵的錢包,掏出宋巍江給的那張卡,亮在章惟聲麵前。


    頌尋的確收了宋巍江的錢,並且收的毫無心理負擔。


    宋巍江身為章惟聲的親爹,從小到大的撫養費從沒掏過一分錢,比鐵公雞還一毛不拔,現在支持兒子創業補上一份也不算遲。


    至於離開章惟聲?好吃好喝有人全麵包攬的生活不好嗎。


    章惟聲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盯著頌尋舉到麵前的銀行卡發呆,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什麽。


    章小七真要走的話,就不會再回來一趟,多此一舉地換上睡衣,並且沒有任何要收拾行李的意思。


    這些細節章惟聲原本是可以輕易注意到的,可在章小七的事情上,他總是很容易丟失冷靜。


    頌尋晃了晃卡:“裏麵有一百萬呢,給你。”


    章惟聲動了動幹澀的喉嚨:“你就不怕答應的事沒做到,宋巍江報複你。”


    “他不會聲張的。”頌尋眼中閃過一絲靈動的狡黠,做為劇情裏的第三方視角,他當然知道宋巍江有多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戴了綠帽子,生不出兒子的醜事。


    而且他人是被專門請過去的,這錢就差直接塞他手裏了,要是辜負了多不好,反正錢到了章惟聲手上,除非宋巍江舔著臉再問自己兒子要回來。


    章惟聲取下他手中的卡,隨手丟到一邊,就好像甩出一件髒東西。


    “別要他的錢,我以後掙的錢都給你。”


    頌尋看著他的動作,視線還緊盯在那張卡上,章惟聲的腳步從那張卡上踏過,帶著頌尋坐到沙發上。


    安靜中。


    章惟聲開始講述自己從未對頌尋透露的過往身世。


    章微從不對章惟聲隱瞞他那不光彩的出身,在懷上章惟聲時,她想的是能讓這個孩子使宋巍江心軟。


    不過最後希望落空了,章惟聲也已經出生了。


    章微不是個稱職的母親,但她給了章惟聲一次生命和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在她生病最嚴重的時候,難得溫情起來,對章惟聲表現出一個母親獨具溫柔的關愛。


    章惟聲割舍不了這點難得的愛,於是違背了章微的意願。


    他想見一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父親,懇請他看在這個曾經有過一段感情,為他生下一個孩子的女人病重的緊要關頭,能夠伸手拉一把。


    那天章惟聲一直等到了天色暗沉。


    裏麵的人隻當他是什麽來曆不明的人,沒有讓他進去。


    被養在裏麵養尊處優的孩子,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任性地拿石頭砸了他。章惟聲想反手砸回去,可又想到自己有求於人,沉默地強忍了下來。


    最後有車停在了外麵,他看見一個與自己很像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於是拖著沉甸甸的腳步,低頭祈求他的幫助。


    男人僅僅是打量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不怎麽幹淨,粘著泥土的鞋麵上,嫌棄走開。


    “我是有錢,但不是做慈善。”


    那個眼神,章惟聲記了很久。


    後來章微還是知道了他去找宋巍江的事,她那枯槁的身體掙動著從病床上起來,爆發出的力量死死勒緊章惟聲的手臂。


    “誰允許你去找他了——我有沒有說過不許你去見他——”


    “你不要臉嗎?為什麽還要去找他——”


    於是章微將僅存的那點溫情收了回去,她病情惡化的很快,沒過幾天便永久地閉上了眼。


    章惟聲操辦了她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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