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忠的前鋒半個時辰不到就直接打穿大西軍全營,然後就到了城門外。


    但看著四周慌亂逃竄的農民軍,前鋒們也不急著圍殺,給他們機會往城裏逃。


    明軍的目的就是堵住張獻忠的兵馬,所以往城裏逃的都不追,隻在外麵堵和攔。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外麵四大營已經被盡破,所有農民軍,要麽逃進城了,要被殺,要麽被抓。


    明軍四路兵馬,把四個城門牢牢堵住。


    “報。”這邊副將周國波向王衛忠匯報。


    共抓到俘虜兩千多人,另有十幾萬婦孺也沒跑。


    “立刻讓他們挖坑,把成都圍起來。”


    於是明軍把俘虜分幾圈,從四麵八方將成都城圍起來,然後每個俘虜分配幾米,挖坑,挖出的土再堆成牆,先把成都圍起來,特別是城門口先挖斷,堵住。


    此時城內最少有二十萬以上的農民軍,若是張獻忠不顧一切,率兵出來,他們無論那麵都擋不住的。


    王衛忠隻能希望張獻忠天亮之前不想走,而且這個希望多半沒什麽問題。


    以張獻忠的自信,他不會把外麵的明軍放眼裏的。


    這時不但俘虜在挖,明軍也有一部份在挖,先挖城門口,先一個個挖出淺坑,影響兵馬通行。


    再把淺坑挖深,然後挖出坑道。


    一步步加固工事。


    大概到快天亮時,各城門外麵,已經縱橫交錯,十幾道坑把城門堵住。


    王衛忠的火炮和拋石機也到了現場。


    他的兵馬為了加快行車,除了攻城的拋石機,火炮有九成放在潼川。


    他這邊一萬多人,隻帶了12門6磅炮。


    平時有小型馬車拖著,這會有一百個大力士囤兵輪流抬著,還有一百多人負責背抗炮彈和火藥。


    此時城內還沒什麽反應,天色慢慢變亮,四下城門緊閉。


    城裏的張獻忠昨晚摟著好幾個小娘,喝完酒後睡著的。


    半夜被人叫醒,這才知道有明軍突襲了外麵的兵馬,但明軍沒攻城,守在外麵。


    李定國和孫可望到城牆上一看,判斷外麵大概六七萬明軍,並把四門堵住,圍住了成都。


    李定國馬上回報張獻忠,請求立刻組織兵馬衝出去,不然萬一明軍還有援兵,把咱們圍在成都,就死定了。


    張獻忠聽了有點猶豫,孫可望一看,馬上道:“現在天黑,外麵什麽情況都不知道,這股明軍從那來的都不知道。”


    “萬一明軍還有埋伏,根本不隻這六七萬,咱們冒失的衝出去,不是要中埋伏?”


    “可等天亮,觀清形勢,再做決定,咱們大西幾十萬兵馬在城裏,還怕區區幾萬明軍?”


    張獻忠緩緩點頭,感覺孫可望有道理。


    李定國急了:“明軍肯定隻有這點兵馬,若是兵馬更多,昨晚就殺進城了。”


    明軍怕他們城裏幾十萬兵馬,所以不敢進城。


    但他說什麽也沒用,其他艾能奇,劉文秀等諸將也覺的晚上不能衝出去,於是張獻忠決定等到天亮再說。


    而且他們剛剛進攻成都,很多銀子還沒搶到,現在讓他走,他都有點不甘心。


    原曆史他們先搶三天,然後才決定屠城。


    現在剛進來第一天,還沒搶夠,怎麽肯走?


    於是當晚,明軍在外麵拚命挖坑,到天亮時,已經挖出一條長長的深坑,把成都團團包圍。


    其他小坑更是無數。


    天亮後,張獻忠帶著諸將來到南門。


    往下一看,嘶,卻是倒吸一口冷氣。


    隻見南門距離城門一百米外的地方開始,地麵上就有一條條的淺溝。


    淺溝不是很長,也就數百米,但正好在城門正前麵。


    等於把城門左右幾百米都包裹。


    這些淺溝也沒什麽,後麵被挖出的泥土都堆積起來,但也不是很高。


    關鍵是大概一百五十米外有條深溝,還能看到明軍站在裏麵挖。


    那挖溝的人,有一大半身體在溝裏,證明這溝就比較深了,如果足夠寬的話,騎兵也很難越過去。


    整個成都城外全是明軍和被抓的農民軍在挖。


    “這是誰的兵馬,看起來好精銳。”李定國不可思議的看著南門正前方一百米外。


    明軍大概也用望遠鏡看到城頭沒什麽炮,更知道他們不怎麽會用炮,所以在一百米外,正對城門口的地方,有一個長方陣。


    長方陣大概一千人,每排兩百,全是銃兵,銃兵身後還有三四門火炮。


    銃兵站在那一動不動,靜靜看著城門方向。


    四周有很多明軍和降兵在挖坑,挖出來泥土會被裝到沙袋裏,然後被一個個堆疊到銃兵身前。


    銃兵們一動不動看著城門,看起來非常詭異,更顯精銳。


    “南麵徐文虎。”


    “東邊是黃得功。”


    “北邊沒豎旗。”


    “西邊無旗。”


    很快消息匯聚到張獻忠身前,明軍四路兵馬圍四周,隻有東邊的黃得功是他們認識的。


    張獻忠和黃得功交過手,知道這家夥也挺難纏的。


    “他們從那出現的?”張獻忠一臉不可思議,居然還是昨天晚上悄悄出現。


    “應該是從成都北麵。”李定國一語中的。


    他們是從南麵攻向成都的,明軍從北麵來,一南一北,距離太遠,所以他們才沒發現。


    但他們攻成都時,其實已經往北麵放哨騎,可是居然沒發現這股明軍。


    那隻有一種可能,這股明軍比他們還早到成都附近,但藏了起來。


    可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麽意義。


    下麵該怎麽辦?


    “明軍每麵一萬多人,四麵加起來才六七萬。”李定國道:“父王,殺出去吧。”


    “成都這麽好的地方,還沒搶夠財富就走?”孫可望不滿。


    很多部將都吵著,覺的還沒享受好,不能走。


    幾萬明軍怕個毛,他們敢攻嗎?


    張獻忠不出聲,但有點感覺,不能守在這裏。


    “大王說過讓兄弟們搶奪三天,這才一天呐。”邊上有部將這時不滿道。


    入城之前,張獻忠說過,讓部下搶掠三天,為所欲為,現在才第一天,這會要說衝出去,恐怕會害兄弟們的心。


    張獻忠想到這問題,終於決定:“慌什麽,區區五六萬明軍,等我們搶夠了,一口氣衝出去,誰能擋我們?”


    “明軍每邊,才一萬多人?能擋的住我們幾十萬大軍?”


    李定國沒辦法,又不想眼睜睜看著明軍在外挖坑?


    他請求出戰,帶兵馬攻打西門王衛忠部。


    若勝,就再攻打其他明軍,若敗,則回城。


    張獻忠還在考慮。


    突然,轟,明軍居然近距離開炮了。


    他們目瞪口呆看著明軍在外城開炮。


    砰砰砰,明軍炮打過來,有兩炮命中吊橋。


    卡察,吊橋四分五裂,轟然粉碎。


    大西軍將傻眼了,這是什麽操作?明軍把吊橋打掉?不讓他們出去?


    沒一會,四麵都傳來消息,明軍把吊橋都打掉了。


    接著,好多明軍抬著東西來到城門口,並開始組裝。


    張獻忠看了一會就看出來,好像投石機。


    “現在明軍還用這玩意?”艾能奇笑了。


    大夥齊齊大笑,隻有李定國一臉擔心。


    城下的明軍,行進後退都十分有序,軍陣森然,一看就是精銳中的精銳,和他們以前交手的明軍截然不同。


    若被他們困住,可不是好事,城裏這麽多兵馬,糧食能吃多久?


    他再勸;“父王,城中兵馬叢多,時間一長,怕糧食不夠。”


    “蜀王府倉庫,堆積如山,定國你放心,吃不完的。”劉文秀笑道。


    再說他們還在搶老百姓的,隻要搶了全城糧食,吃上幾個月都行。


    張獻忠看了會,發現明軍隻會挖坑,還真沒把明軍放在眼裏,但他也不想被明軍困在這裏。


    當下便下令,全軍多搶糧食,準備殺出去。


    接著又下令李定國,組織人手把護城河填起來,為大軍出去準備。


    李定國大喜,當即組織了數千兵馬,都用袋子裝滿了泥土。


    然後打開城門。


    “衝。”大西軍紛紛往外衝。


    城外明軍看著他們,也不阻擋,也不開銃。


    於是大西軍紛紛扔下沙袋,飛快的填著護城河。


    填了一會張獻忠就覺的不對勁,這明軍太奇怪了,打掉吊橋好像不想讓他們出去。


    又讓他們隨意填護城河,好像無所謂。


    對麵明軍到底在想什麽?


    但不管他怎麽想,護城河肯定要填,現在沒有吊橋,必竟要靠填滿才能出去。


    用了一個多時辰,大西終於把前麵一段給填好。


    “誰願帶兵打頭陣,衝垮這投明軍?”張獻忠這時道。


    李定國原本想帶兵衝了衝的,但看對麵全是拿銃的,他想了想,還是沒出聲。


    孫可望一看李定國慫了,頓時大喜:“孩兒願意。”


    當下孫可望點了數千兵馬,人人皆是騎兵。


    城外明軍似乎也感覺到他們在城內集合兵馬,依然一動不動。


    不一會,孫可望集合好兵馬,隨著張獻忠一聲令下,數千精騎魚貫而出。


    但這城門通道比較窄,一下子最多衝出來兩三騎。


    這就是王衛忠故意讓銃兵和炮兵堵在城門口一百米內的原因。


    “打,自由射擊。”這邊一千銃兵,紛紛舉銃。


    砰砰砰,對著城門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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