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屏住了呼吸，拿著切料機的手都有一絲顫抖。
賭這玩意兒是萬惡之首，也難怪這麽說了，林風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今天就因為一塊小小的石頭緊張的不成樣子。
就賭石而言，最期待和向往，並且令人沉迷的無非是刀落石出的那一瞬間，就像賭博中，主人翻開底牌的那一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林風這算是切實體驗了一把，其實原本以他的心理素質還沒什麽，能扛得住。要命的是周圍人的議論和點評。
“玉質不錯了，這是要出大家夥了。”
“這是碧玉的籽料吧，上等的碧玉雖說不如白玉值錢，可隻要品質超一等，幾十萬上百萬都不是個事。”
“小兄弟，切到這份上了，您這料子賣嗎？”
“我出三十萬。”
“四十萬。”
“四十五萬。”
“四十六萬！小兄弟我看您也別接著切下去了，這籽料露出來玉質的品相沒的說，可賭石這行當不到最後一刻誰也拿不準。我給你出個高價，你幹脆把這料子讓給我，我這邊也是一賭，你拿了錢落得踏實，也省的提心吊膽的承擔好大的風險。”
四十六萬。
以料子露出來的成色而言，是個高價。
當然林風想的不是錢多錢少的事，而是旁觀者對籽料的肯定，讓他一下子心裏泛起波瀾，情緒怎麽穩也穩不住。
人最怕什麽？
絕望？
不是。
人最怕的是心裏的不安和忐忑，那種即將有著巨大希望的最後一刻才突然發現所謂的希望其實隻是絕望路上的一道風景，那種感覺才是最恐怖的。
再者，林風是第一次切石。
第一次親手切出來極有可能價值極大的寶貝。
那種迫切感，不真實感和一絲絲恐懼感，才是他情緒波動的源頭。
顯然，好多人都察覺了林風的異狀。隻是沒往他情緒方麵聯想，單純的覺得林風連續切了幾塊原石，切料機又打又沉，揮舞起來有種笨重的感覺，以為林風是累著了。
袁老板給林風遞了根煙：“累了吧，抽根煙緩緩，不急。”
林風本來是不抽煙的，這時鬼神神差的把煙接過來，點上，猛吸一大口，嗆得他直咳嗦。
一顆煙抽了半截，煙頭狠狠的戳在台階上撚滅，在一雙巴掌上吐了口吐沫用力搓了搓，林風重新拿起切料機，擺開了架勢：“切了！”
細細的打磨，一絲一毫的向內側推進。
切料機和石料摩擦的噪音卷著碎了的石粉滿院子亂飛，林風就在這煙塵中瞪大了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籽料的切口。
一寸
兩寸
三寸
……
“看到了，好玉，是塊好玉啊。”
“這顏色，不錯，相當不錯。”
袁老板都攥緊了拳頭，在一旁加油打氣：“就快了，再加把勁。對，往裏切一點，太多了，向外稍稍一毫米的距離。穩住，別急，一定要穩住。”
幾個呼吸過後。
碧綠色的上好玉肉一下就露出來了。
袁老板眼睛一亮：“有了！”
身後也有幾個懂行的人淺呼道：“唉喲，這種顏色的碧玉太少見了啊。”
林風似懂非懂道：“這算漲了？”
“豈止是漲了，是大漲了。”袁老板喊了一聲從林風手裏拿過切割器：“後麵交給我吧，咱倆一起的話手不穩，容易浪費料子。”見林風點頭，袁老板便開始把皮子裏露出的玉肉修磨了幾下，弄得平平整整，然後又往周圍的皮子那邊切了切，小心翼翼地讓綠色延伸出去，等差不多時，他停下手，“……呼，行了。”
他自己感歎道：“真不錯啊。”
頂端的那抹碧綠正是最頂級碧玉的顏色，光溜溜的，中間沒有駐孔，沒有咎裂，甚至連黑斑也沒有，漂亮極了。這塊料子吃虧在重量不是很足，或許夠不上雕刻一個印章的料，但一個小點的雕件還是沒有問題的，這樣色澤和玉質的上好碧玉籽料，現在市場上已經很難看到了，珍貴的很。
見大夥的反應，林風也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老板，這玉值多少錢？”
袁老板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玉的質地道：“三四十萬往上，嗯，可能夠得著五十萬了。”
“這麽貴？”林風有些意外。
因為這塊玉很小，貌似今天林風選的籽料個頭不大的原因，出來的玉都在重量上吃了大虧。
這玉的分量，價值幾十萬，林風還是微微吃了一驚。
袁老板慢條斯理的解釋道：“碧玉和墨玉從某種角度講是跟青白玉（青白玉不是青玉）差不多一個檔次的，很難說誰更值錢，具體細分還要看形態色澤和大小，但上好的碧玉雖比不上羊脂玉的價格，卻也跟好點的白玉差不了多少，而青玉呢，產量太大，相對要價兒低一些。”
林風喜上眉梢：“那我這塊碧玉和白玉比較，誰更好些？”
他還惦記著賭玉送禮的事呢。
袁老板有些遺憾的語氣給他潑了盆冷水：“還是白玉好些，白玉和碧玉剛才也說了差不多是同一個檔次，二者本來沒有誰好誰壞的區別。你這塊碧玉成色不錯，隻不過體積小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這個不錯也隻是相對你買籽料花的十幾萬而言。有些人買籽料的時候，動輒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都有，那種天價料子開出來的白玉和碧玉，才是真正的珍品。
多一句嘴，其實我個人感覺您這塊碧玉要是送禮的話也拿的出手了。不說幾十萬塊的價格，從成色上這塊碧玉雖然不比我之前在櫃台上給您看的那塊白玉，也差的微乎其微。”
林風搖了搖頭，對人群喊道：“這塊玉有人要買嗎？”
人群都是楞了一下。
之前買下林風墨玉的那哥們愕然道：“這塊玉成色不錯啊，你確定要出手？”
“嗯，感覺品質上還差了點，達不到我心中要留下來的標準。”林風說的也很實在。
當然，從這方麵也能看出來他在玉石方麵是個小白了。
通常賣東西的哪有一上來就說自己的東西不好，這不是等著別人殺價嗎？
果不其然，人群裏有幾個人相繼出價，價格都不高。
“二十萬。”
“二十五萬。”
“二十六萬。”
“我出二十八萬，最高價了，賣嗎？”
林風看了這些人一眼皺了皺眉，他是個外行人，但不代表著林風是個傻子。
剛才袁老板已經明確的給出了三十到四十萬的價格，這幫人啥意思？
林風惱聲道：“四十五萬，愛買不買。”
人群嘿了一嗓子。
袁老板也是哭笑不得。
“四十五萬確實是高了，這樣，四十二萬，您要是有意，這塊玉還是我留下吧。”
林風一想，四十二萬也還行，又討價還價了一會。四十二萬五留給了袁老板。
接下來是最後兩塊籽料。
袁老板動手切了一塊，雜玉，一萬塊賣給了那個中年婦女。
最後的一塊，袁老板不敢切了，切料機交還到林風手上。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林風一點一點的解石。
這塊籽料大幾十萬。
是袁老板推薦的，也是這小院子裏公認的最好的一塊。
“這塊料雖然是邊角的地方，成色相當不差。袁老哥，你之前說有人把你店裏的料子包圓了，怎麽唯獨把這塊料子放著沒買？”
“我哪知道啊，可能是人家看不上吧。”
“胃口這麽大，那其他籽料他花了多少錢。”
袁老板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萬！”
嘶~~
目光又集中的落回最後的這塊料子上，氣氛壓抑，大氣不敢喘一下。
與前幾次切料相比，林風的動作也慢了不止一拍。
“這小兄弟買籽料花了一百五十萬，剛才賺回了五十，還剩下一百萬。”
“一刀窮，一刀富，全在這塊料子上了。”
“也不能這麽說，他一百五十萬買料子不假，但除了這塊料子是高價以外，其他的跟買一送一差不多。”
“說那些沒用，花出去的錢，賺回來的玉，手底下見真章才是正理。”
也有人不耐煩的催促，實在是林風的動作太慢了，就像放電影的時候按下了慢進鍵。
林風動作不急不緩，慢條斯理。
實際上他是在走神。
料子切了表麵一層皮，現在還看不出啥來，林風想的是神聖祝福（升級版）的時間隻剩下短短不到一分鍾。
他前前後後買了近十塊料子，開出來的玉有好有壞。
那神聖祝福（升級版）到底起作用了沒有？
升級版啊，6666積分。
也是天價了。
如果有用，按理說手氣不應該這麽背才是。
如果沒用，隨便讓夥計選的籽料，還能開出來一塊上等的碧玉？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
林風腦袋瓜有點亂。
嗨。
想這些有用的沒用的幹嘛，是騾子是馬把手底下這塊籽料切開不就全明白了嗎？
一激靈。
林風定了定神，加快速度，加快力道。
刺啦一聲，籽料上削下去一塊石皮。
刺啦~~
刺啦~~
刺啦~~
連續三下，三片薄薄的石皮削了下去，隱約間似乎能在籽料表麵看出裏麵的玉質顏色。
賭這玩意兒是萬惡之首，也難怪這麽說了，林風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今天就因為一塊小小的石頭緊張的不成樣子。
就賭石而言，最期待和向往，並且令人沉迷的無非是刀落石出的那一瞬間，就像賭博中，主人翻開底牌的那一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林風這算是切實體驗了一把，其實原本以他的心理素質還沒什麽，能扛得住。要命的是周圍人的議論和點評。
“玉質不錯了，這是要出大家夥了。”
“這是碧玉的籽料吧，上等的碧玉雖說不如白玉值錢，可隻要品質超一等，幾十萬上百萬都不是個事。”
“小兄弟，切到這份上了，您這料子賣嗎？”
“我出三十萬。”
“四十萬。”
“四十五萬。”
“四十六萬！小兄弟我看您也別接著切下去了，這籽料露出來玉質的品相沒的說，可賭石這行當不到最後一刻誰也拿不準。我給你出個高價，你幹脆把這料子讓給我，我這邊也是一賭，你拿了錢落得踏實，也省的提心吊膽的承擔好大的風險。”
四十六萬。
以料子露出來的成色而言，是個高價。
當然林風想的不是錢多錢少的事，而是旁觀者對籽料的肯定，讓他一下子心裏泛起波瀾，情緒怎麽穩也穩不住。
人最怕什麽？
絕望？
不是。
人最怕的是心裏的不安和忐忑，那種即將有著巨大希望的最後一刻才突然發現所謂的希望其實隻是絕望路上的一道風景，那種感覺才是最恐怖的。
再者，林風是第一次切石。
第一次親手切出來極有可能價值極大的寶貝。
那種迫切感，不真實感和一絲絲恐懼感，才是他情緒波動的源頭。
顯然，好多人都察覺了林風的異狀。隻是沒往他情緒方麵聯想，單純的覺得林風連續切了幾塊原石，切料機又打又沉，揮舞起來有種笨重的感覺，以為林風是累著了。
袁老板給林風遞了根煙：“累了吧，抽根煙緩緩，不急。”
林風本來是不抽煙的，這時鬼神神差的把煙接過來，點上，猛吸一大口，嗆得他直咳嗦。
一顆煙抽了半截，煙頭狠狠的戳在台階上撚滅，在一雙巴掌上吐了口吐沫用力搓了搓，林風重新拿起切料機，擺開了架勢：“切了！”
細細的打磨，一絲一毫的向內側推進。
切料機和石料摩擦的噪音卷著碎了的石粉滿院子亂飛，林風就在這煙塵中瞪大了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籽料的切口。
一寸
兩寸
三寸
……
“看到了，好玉，是塊好玉啊。”
“這顏色，不錯，相當不錯。”
袁老板都攥緊了拳頭，在一旁加油打氣：“就快了，再加把勁。對，往裏切一點，太多了，向外稍稍一毫米的距離。穩住，別急，一定要穩住。”
幾個呼吸過後。
碧綠色的上好玉肉一下就露出來了。
袁老板眼睛一亮：“有了！”
身後也有幾個懂行的人淺呼道：“唉喲，這種顏色的碧玉太少見了啊。”
林風似懂非懂道：“這算漲了？”
“豈止是漲了，是大漲了。”袁老板喊了一聲從林風手裏拿過切割器：“後麵交給我吧，咱倆一起的話手不穩，容易浪費料子。”見林風點頭，袁老板便開始把皮子裏露出的玉肉修磨了幾下，弄得平平整整，然後又往周圍的皮子那邊切了切，小心翼翼地讓綠色延伸出去，等差不多時，他停下手，“……呼，行了。”
他自己感歎道：“真不錯啊。”
頂端的那抹碧綠正是最頂級碧玉的顏色，光溜溜的，中間沒有駐孔，沒有咎裂，甚至連黑斑也沒有，漂亮極了。這塊料子吃虧在重量不是很足，或許夠不上雕刻一個印章的料，但一個小點的雕件還是沒有問題的，這樣色澤和玉質的上好碧玉籽料，現在市場上已經很難看到了，珍貴的很。
見大夥的反應，林風也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老板，這玉值多少錢？”
袁老板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玉的質地道：“三四十萬往上，嗯，可能夠得著五十萬了。”
“這麽貴？”林風有些意外。
因為這塊玉很小，貌似今天林風選的籽料個頭不大的原因，出來的玉都在重量上吃了大虧。
這玉的分量，價值幾十萬，林風還是微微吃了一驚。
袁老板慢條斯理的解釋道：“碧玉和墨玉從某種角度講是跟青白玉（青白玉不是青玉）差不多一個檔次的，很難說誰更值錢，具體細分還要看形態色澤和大小，但上好的碧玉雖比不上羊脂玉的價格，卻也跟好點的白玉差不了多少，而青玉呢，產量太大，相對要價兒低一些。”
林風喜上眉梢：“那我這塊碧玉和白玉比較，誰更好些？”
他還惦記著賭玉送禮的事呢。
袁老板有些遺憾的語氣給他潑了盆冷水：“還是白玉好些，白玉和碧玉剛才也說了差不多是同一個檔次，二者本來沒有誰好誰壞的區別。你這塊碧玉成色不錯，隻不過體積小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這個不錯也隻是相對你買籽料花的十幾萬而言。有些人買籽料的時候，動輒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都有，那種天價料子開出來的白玉和碧玉，才是真正的珍品。
多一句嘴，其實我個人感覺您這塊碧玉要是送禮的話也拿的出手了。不說幾十萬塊的價格，從成色上這塊碧玉雖然不比我之前在櫃台上給您看的那塊白玉，也差的微乎其微。”
林風搖了搖頭，對人群喊道：“這塊玉有人要買嗎？”
人群都是楞了一下。
之前買下林風墨玉的那哥們愕然道：“這塊玉成色不錯啊，你確定要出手？”
“嗯，感覺品質上還差了點，達不到我心中要留下來的標準。”林風說的也很實在。
當然，從這方麵也能看出來他在玉石方麵是個小白了。
通常賣東西的哪有一上來就說自己的東西不好，這不是等著別人殺價嗎？
果不其然，人群裏有幾個人相繼出價，價格都不高。
“二十萬。”
“二十五萬。”
“二十六萬。”
“我出二十八萬，最高價了，賣嗎？”
林風看了這些人一眼皺了皺眉，他是個外行人，但不代表著林風是個傻子。
剛才袁老板已經明確的給出了三十到四十萬的價格，這幫人啥意思？
林風惱聲道：“四十五萬，愛買不買。”
人群嘿了一嗓子。
袁老板也是哭笑不得。
“四十五萬確實是高了，這樣，四十二萬，您要是有意，這塊玉還是我留下吧。”
林風一想，四十二萬也還行，又討價還價了一會。四十二萬五留給了袁老板。
接下來是最後兩塊籽料。
袁老板動手切了一塊，雜玉，一萬塊賣給了那個中年婦女。
最後的一塊，袁老板不敢切了，切料機交還到林風手上。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林風一點一點的解石。
這塊籽料大幾十萬。
是袁老板推薦的，也是這小院子裏公認的最好的一塊。
“這塊料雖然是邊角的地方，成色相當不差。袁老哥，你之前說有人把你店裏的料子包圓了，怎麽唯獨把這塊料子放著沒買？”
“我哪知道啊，可能是人家看不上吧。”
“胃口這麽大，那其他籽料他花了多少錢。”
袁老板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萬！”
嘶~~
目光又集中的落回最後的這塊料子上，氣氛壓抑，大氣不敢喘一下。
與前幾次切料相比，林風的動作也慢了不止一拍。
“這小兄弟買籽料花了一百五十萬，剛才賺回了五十，還剩下一百萬。”
“一刀窮，一刀富，全在這塊料子上了。”
“也不能這麽說，他一百五十萬買料子不假，但除了這塊料子是高價以外，其他的跟買一送一差不多。”
“說那些沒用，花出去的錢，賺回來的玉，手底下見真章才是正理。”
也有人不耐煩的催促，實在是林風的動作太慢了，就像放電影的時候按下了慢進鍵。
林風動作不急不緩，慢條斯理。
實際上他是在走神。
料子切了表麵一層皮，現在還看不出啥來，林風想的是神聖祝福（升級版）的時間隻剩下短短不到一分鍾。
他前前後後買了近十塊料子，開出來的玉有好有壞。
那神聖祝福（升級版）到底起作用了沒有？
升級版啊，6666積分。
也是天價了。
如果有用，按理說手氣不應該這麽背才是。
如果沒用，隨便讓夥計選的籽料，還能開出來一塊上等的碧玉？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
林風腦袋瓜有點亂。
嗨。
想這些有用的沒用的幹嘛，是騾子是馬把手底下這塊籽料切開不就全明白了嗎？
一激靈。
林風定了定神，加快速度，加快力道。
刺啦一聲，籽料上削下去一塊石皮。
刺啦~~
刺啦~~
刺啦~~
連續三下，三片薄薄的石皮削了下去，隱約間似乎能在籽料表麵看出裏麵的玉質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