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所長回到了派出所。
才一進門，呼啦啦一大群警員就圍了上來，那陣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打群架的。
“宋所長，出事了啊，那對小情侶突然翻供，網上都吵瘋了。”
“那些林風的粉絲們也都鬧開了，眼下我們地方派出所的貼吧、市公安局的貼吧，紀檢委的論壇，全都被屠版了。”
“還不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大群黑客，個頂個的都是高手，針對官方論壇玩了命的猛攻，有一半的服務器都已經癱瘓了。”
“這次損失可大了去了，有些服務器遠在美國，這要是維修得花多少錢？”
“群眾們反應也很激烈，今天一上午，舉報信就有這麽高一摞。哦，對了，還有聯名替林風求情的，也效仿林風的那首《囚歌》聯名寫了一份血書。
血書上簽字蓋手印的都是魏叔叔曾經資助過的孩子們，這些孩子鬧事，我們的警員隻能幹瞪眼，不敢抓啊！”
警員們一個頭兩個大。
今天一大早忙的焦頭爛額不說，關鍵是還沒落下好名聲。
大部分警員心裏有想法，有真話都不敢說。
何止是網上鬧騰開了，在大部分警員的家裏，朋友圈，鄰居……
警察也是人，是人就得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吧？
這下可好。
累死累活不說，朋友圈裏罵聲一片，各種指責，各種甩白眼。
一開始他們還跟親戚朋友解釋呢，可解釋有個屁用，人家根本就不聽。
大部分親戚朋友麵對警員的解釋，就隻有這麽一句話：“別跟我說什麽法律，我又不是警察，聽不懂那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我就問你一句話——林老師是好人不？
這不就結了。他是好人你們幹嘛還抓他？合著壞人在外邊逍遙法外你們不管，見義勇為的好人你們就給抓了？”
這還算客氣的，一些親戚朋友礙於麵子，沒好把話說的太狠太絕。
但有的人他不看麵子啊。
比如……媳婦！
比如……孩子！
比如……爹媽！
媳婦：“你混成這樣讓我出去怎麽見人？這日子我沒法跟你過了。”
孩子：“爸爸，老師今天讓我罰站了。”
“為啥啊？你犯錯誤了？”
孩子搖搖頭：“同學們都知道你是警察，他們說警察沒一個好東西，我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啊！這幫小兔崽子，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一幫熊孩子，還治不了他了我。”
孩子：“爸爸，你能不給我們班主任打電話嗎？”
“呃……為什麽？”
“還有好多同學不知道你是警察，你一打電話，他們就都知道了。”
“……”
爹媽：“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混賬兒子。”
家裏雞飛狗跳
單位裏罵聲一片
這日子沒法過了
宋所長不勝其煩，他遇到的麻煩比這些警員大得多了。
烏紗帽都快保不住了，這事能小的了？
“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老趙跟我去看看那個林風。”
幾個警員還是不放心。
“所長，那對林老師的處置是？”
宋所長氣急敗壞：“還他媽處置個屁啊，求著別讓人家處置咱們就燒高香了。”
一群警員在原地麵麵相覷，然後又有些好笑，可笑又笑不出來。
“這個林老師啊，可把咱們害慘嘍！”
“要我說一開始就多餘抓人家。”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我就擔心一件事。”
“呃……啥事？”
“請神容易送神難！”
小黑屋。
“啥玩意兒？無罪釋放？不行，這個絕壁不行！”林風戴著手銬，伸出一隻巴掌，義正言辭的拒絕：“身為一名共和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肯定不能接受這種無理由的釋放的要求。”語重心長反而勸著宋所長他們：“兩位同誌的思緒存在問題啊，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在真相沒有披露之前，你們怎麽能把嫌疑人說放就放了呢？
雖然鄙人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但這隻是客觀因素嘛。
你們可是執法人員，不能因為我長得帥……呃，不是，不能因為我德高望重，在民間呼聲很高，就走後門助長歪風邪氣嘛。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走我是不會走滴。
我林某人方方麵麵別看不咋地，但這個政治覺悟還有大局觀絕對不勞二位操心。我一定會盡力配合警方對案件的調查，是非對錯，我都擔著。
那個啥……你們也不用這個太多的心理壓力。沒事，我不急，真的，你們慢慢調查，就算調查個十天半個月的，我也等得起。晚點我再給家裏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聲，把我行李送過來。
不瞞你們說，小黑屋除了黑點，環境其實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安靜啊，大家夥都知道，我這個人啊就喜歡安靜，哪安靜往哪鑽。
我看這裏的環境就挺好，適合久居。恩……這裏還管飯是吧？
那就更好了。
反正我也不挑食，就在這裏住著吧。閑著沒事的時候，還能寫寫詩、作作畫，這可真是陶冶情操的最佳去處啊。
哈哈……”
老趙敗退，大汗淋漓的望著滿口“好公民、紅領巾、活雷鋒、少先隊員”的林風，心底的第一個念頭是——完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這混蛋賴著不肯走了。
還常住？
臥槽，你才來十個小時不到，整個派出所都快雞毛鴨血了。
這要是十天半個月過去，那還不得……
畫麵太血腥，老趙不敢細想了。
眼巴巴的求助向宋所長，卻看見一張陰沉鐵青的臉，老趙心頭咯噔一下，要壞事！
宋所長暴脾氣在所裏是出了名的。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真真是不能跟林風來硬的啊，
宋所長發飆了，當時就吼了起來,可讓老趙還有另一個民警都沒想到的是,宋所長並不是對林風吼的,而是對他們吼的
“誰給林風老師戴上的手銬？啊？是誰”宋所長一臉地怒不可遏,指著民警們道：“是誰給我站出來”
大家都蒙了
一小民警差點吐血,宋所長不是您讓我們給他上銬子的嗎？
宋所長氣憤地狠狠拍著小黑屋裏的桌子,沒說一句話就重重拍上一下,“你們要造反是不是？啊？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所長了？”隨即,他指著地上坐著的林風大聲道：“這是誰你們知道嗎？知道嗎？這是林老師，德高望重的林老師啊！一位老師怎麽可能打人？你們還給林風老師上手銬？你們怎麽辦案的？啊？是不是想把我氣死啊”
老趙：“……”
民警：“……”
眾民警都有一種兩眼一黑的感覺
還是小民警機靈點，忙上前去：“所長您別生氣，是我們沒領會您的意思自作主張，我這就給林老師把銬子下了，您消消氣啊。”
“我消個屁。”宋所長一瞪眼睛，見小民警把銬子解開了，揮了揮手手，怒道：“都滾蛋，一群豬腦子看見你們我就來氣。”
眾人：“……”
等人都走光了，宋所長一把握住林風的手，那叫一個親熱：“林老師，這事都怪我，怨我沒交代清楚，讓您受苦了啊。”
林風沒說話，宋所長瞅瞅他,“不過林老師啊,我覺得你也有點不講究,你真的有點不講究,那個什麽自白書,什麽皮鞭啊,帶血的刺刀啊,你憑良心說,你過來以後我們動過您一根手指頭嗎？我們沒有啊可你詩裏於嘛寫這些名詞和形容詞啊,還嚴刑拷打？我覺得你這個真是有點不講究”
林風隨口道：“藝術加工而已,其實也沒有諷刺你們的意思,我就是有感而發,跟你們沒關係。”
宋所長哭笑不得道：“但民眾們信了啊,大家都說我們對你嚴刑拷打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冤死了？是不是？”
林風嘴角一翻：“嗬嗬……”
宋所長也是急了：“您看您，咱們都可以好好說的,其實我們也沒打算給您刑事處罰,這是見義勇為的好事啊這是應該大力提倡和大力宣揚的事啊”宋所長正色道：“我們還會拘留你？這不可能就是做個樣子象征性地把您帶回來調查一下,給大家看一看而已,你看,你肯定是誤會我們了”
林風似笑非笑：“這樣啊。”
宋所長一拍巴掌：“肯定的啊。”抬頭看向牆上的這篇《囚歌》,“還有這首詩,哎呦,誰敢不讓您出去啊,為您進出的大門我們隨時都敞開著的,誰敢不讓你走我老宋第一個跟他玩命什麽烈火中永生呀,不至於,太言重了,太言重了,張老師,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讓人開車送你回家”
林風撇撇嘴：“別介。我在這裏呆習慣了都，這裏環境也好，閑著沒事寫寫詩寫寫字啥的，挺好，真挺好。”
一邊說著，林風從褲兜裏掏出來半包番茄醬，轉身徑直奔向左麵的白牆。
宋所長一看,立刻有點魂飛魄散的感覺,一下就衝了上去,“別，林老師，君子動口不動手，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兩首詩已經把他們派出所折騰得雞犬不寧了,還寫？你還要寫？
宋所長真心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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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所長，出事了啊，那對小情侶突然翻供，網上都吵瘋了。”
“那些林風的粉絲們也都鬧開了，眼下我們地方派出所的貼吧、市公安局的貼吧，紀檢委的論壇，全都被屠版了。”
“還不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大群黑客，個頂個的都是高手，針對官方論壇玩了命的猛攻，有一半的服務器都已經癱瘓了。”
“這次損失可大了去了，有些服務器遠在美國，這要是維修得花多少錢？”
“群眾們反應也很激烈，今天一上午，舉報信就有這麽高一摞。哦，對了，還有聯名替林風求情的，也效仿林風的那首《囚歌》聯名寫了一份血書。
血書上簽字蓋手印的都是魏叔叔曾經資助過的孩子們，這些孩子鬧事，我們的警員隻能幹瞪眼，不敢抓啊！”
警員們一個頭兩個大。
今天一大早忙的焦頭爛額不說，關鍵是還沒落下好名聲。
大部分警員心裏有想法，有真話都不敢說。
何止是網上鬧騰開了，在大部分警員的家裏，朋友圈，鄰居……
警察也是人，是人就得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吧？
這下可好。
累死累活不說，朋友圈裏罵聲一片，各種指責，各種甩白眼。
一開始他們還跟親戚朋友解釋呢，可解釋有個屁用，人家根本就不聽。
大部分親戚朋友麵對警員的解釋，就隻有這麽一句話：“別跟我說什麽法律，我又不是警察，聽不懂那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我就問你一句話——林老師是好人不？
這不就結了。他是好人你們幹嘛還抓他？合著壞人在外邊逍遙法外你們不管，見義勇為的好人你們就給抓了？”
這還算客氣的，一些親戚朋友礙於麵子，沒好把話說的太狠太絕。
但有的人他不看麵子啊。
比如……媳婦！
比如……孩子！
比如……爹媽！
媳婦：“你混成這樣讓我出去怎麽見人？這日子我沒法跟你過了。”
孩子：“爸爸，老師今天讓我罰站了。”
“為啥啊？你犯錯誤了？”
孩子搖搖頭：“同學們都知道你是警察，他們說警察沒一個好東西，我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啊！這幫小兔崽子，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一幫熊孩子，還治不了他了我。”
孩子：“爸爸，你能不給我們班主任打電話嗎？”
“呃……為什麽？”
“還有好多同學不知道你是警察，你一打電話，他們就都知道了。”
“……”
爹媽：“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混賬兒子。”
家裏雞飛狗跳
單位裏罵聲一片
這日子沒法過了
宋所長不勝其煩，他遇到的麻煩比這些警員大得多了。
烏紗帽都快保不住了，這事能小的了？
“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老趙跟我去看看那個林風。”
幾個警員還是不放心。
“所長，那對林老師的處置是？”
宋所長氣急敗壞：“還他媽處置個屁啊，求著別讓人家處置咱們就燒高香了。”
一群警員在原地麵麵相覷，然後又有些好笑，可笑又笑不出來。
“這個林老師啊，可把咱們害慘嘍！”
“要我說一開始就多餘抓人家。”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我就擔心一件事。”
“呃……啥事？”
“請神容易送神難！”
小黑屋。
“啥玩意兒？無罪釋放？不行，這個絕壁不行！”林風戴著手銬，伸出一隻巴掌，義正言辭的拒絕：“身為一名共和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肯定不能接受這種無理由的釋放的要求。”語重心長反而勸著宋所長他們：“兩位同誌的思緒存在問題啊，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在真相沒有披露之前，你們怎麽能把嫌疑人說放就放了呢？
雖然鄙人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但這隻是客觀因素嘛。
你們可是執法人員，不能因為我長得帥……呃，不是，不能因為我德高望重，在民間呼聲很高，就走後門助長歪風邪氣嘛。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走我是不會走滴。
我林某人方方麵麵別看不咋地，但這個政治覺悟還有大局觀絕對不勞二位操心。我一定會盡力配合警方對案件的調查，是非對錯，我都擔著。
那個啥……你們也不用這個太多的心理壓力。沒事，我不急，真的，你們慢慢調查，就算調查個十天半個月的，我也等得起。晚點我再給家裏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聲，把我行李送過來。
不瞞你們說，小黑屋除了黑點，環境其實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安靜啊，大家夥都知道，我這個人啊就喜歡安靜，哪安靜往哪鑽。
我看這裏的環境就挺好，適合久居。恩……這裏還管飯是吧？
那就更好了。
反正我也不挑食，就在這裏住著吧。閑著沒事的時候，還能寫寫詩、作作畫，這可真是陶冶情操的最佳去處啊。
哈哈……”
老趙敗退，大汗淋漓的望著滿口“好公民、紅領巾、活雷鋒、少先隊員”的林風，心底的第一個念頭是——完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這混蛋賴著不肯走了。
還常住？
臥槽，你才來十個小時不到，整個派出所都快雞毛鴨血了。
這要是十天半個月過去，那還不得……
畫麵太血腥，老趙不敢細想了。
眼巴巴的求助向宋所長，卻看見一張陰沉鐵青的臉，老趙心頭咯噔一下，要壞事！
宋所長暴脾氣在所裏是出了名的。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真真是不能跟林風來硬的啊，
宋所長發飆了，當時就吼了起來,可讓老趙還有另一個民警都沒想到的是,宋所長並不是對林風吼的,而是對他們吼的
“誰給林風老師戴上的手銬？啊？是誰”宋所長一臉地怒不可遏,指著民警們道：“是誰給我站出來”
大家都蒙了
一小民警差點吐血,宋所長不是您讓我們給他上銬子的嗎？
宋所長氣憤地狠狠拍著小黑屋裏的桌子,沒說一句話就重重拍上一下,“你們要造反是不是？啊？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所長了？”隨即,他指著地上坐著的林風大聲道：“這是誰你們知道嗎？知道嗎？這是林老師，德高望重的林老師啊！一位老師怎麽可能打人？你們還給林風老師上手銬？你們怎麽辦案的？啊？是不是想把我氣死啊”
老趙：“……”
民警：“……”
眾民警都有一種兩眼一黑的感覺
還是小民警機靈點，忙上前去：“所長您別生氣，是我們沒領會您的意思自作主張，我這就給林老師把銬子下了，您消消氣啊。”
“我消個屁。”宋所長一瞪眼睛，見小民警把銬子解開了，揮了揮手手，怒道：“都滾蛋，一群豬腦子看見你們我就來氣。”
眾人：“……”
等人都走光了，宋所長一把握住林風的手，那叫一個親熱：“林老師，這事都怪我，怨我沒交代清楚，讓您受苦了啊。”
林風沒說話，宋所長瞅瞅他,“不過林老師啊,我覺得你也有點不講究,你真的有點不講究,那個什麽自白書,什麽皮鞭啊,帶血的刺刀啊,你憑良心說,你過來以後我們動過您一根手指頭嗎？我們沒有啊可你詩裏於嘛寫這些名詞和形容詞啊,還嚴刑拷打？我覺得你這個真是有點不講究”
林風隨口道：“藝術加工而已,其實也沒有諷刺你們的意思,我就是有感而發,跟你們沒關係。”
宋所長哭笑不得道：“但民眾們信了啊,大家都說我們對你嚴刑拷打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冤死了？是不是？”
林風嘴角一翻：“嗬嗬……”
宋所長也是急了：“您看您，咱們都可以好好說的,其實我們也沒打算給您刑事處罰,這是見義勇為的好事啊這是應該大力提倡和大力宣揚的事啊”宋所長正色道：“我們還會拘留你？這不可能就是做個樣子象征性地把您帶回來調查一下,給大家看一看而已,你看,你肯定是誤會我們了”
林風似笑非笑：“這樣啊。”
宋所長一拍巴掌：“肯定的啊。”抬頭看向牆上的這篇《囚歌》,“還有這首詩,哎呦,誰敢不讓您出去啊,為您進出的大門我們隨時都敞開著的,誰敢不讓你走我老宋第一個跟他玩命什麽烈火中永生呀,不至於,太言重了,太言重了,張老師,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讓人開車送你回家”
林風撇撇嘴：“別介。我在這裏呆習慣了都，這裏環境也好，閑著沒事寫寫詩寫寫字啥的，挺好，真挺好。”
一邊說著，林風從褲兜裏掏出來半包番茄醬，轉身徑直奔向左麵的白牆。
宋所長一看,立刻有點魂飛魄散的感覺,一下就衝了上去,“別，林老師，君子動口不動手，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兩首詩已經把他們派出所折騰得雞犬不寧了,還寫？你還要寫？
宋所長真心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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