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曉突然覺得自己詞匯量不太豐富,至少看到這隻妖怪的時候,她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它的長相。


    “太任性了。”


    “什麽任性?”


    危月燕手執齊眉棍擺出守護的動作,將井曉護在身後,一雙丹鳳眼緊緊盯著從水缽中冒出來的大妖。


    “長相任性,就算深山老林裏不用見人,也不要長得這麽嚇人才是。”


    井曉語氣平淡,拉開背對著她的危月燕,“沒事的,梧桐山裏沒有能傷到我的存在。”


    小姑娘光著小腳丫踩到濕漉漉的地麵,一步一步走到大妖身前。


    妖怪沒有臉,沒有眼,沒有四肢手腳,整個仿佛液體一樣,軟趴趴的從水缽中流出來。


    要不是身上妖氣彌漫,引起四周霧靄氤氳,甚至不能說這沒有形體的東西是個妖怪。


    “我以為是蜃怪,沒想到是混沌的影子。”


    井曉伸出小手戳了戳攤在地麵的一坨,對鑒定結果有些一言難盡。


    危月燕收起棍子,表情仍是戒備:“混沌?不是被倆傻子鑿出竅穴,給鑿死了嗎?”


    “嗯,就是他。這是他的影子凝成的妖形。”


    “影子也能化妖?”


    “上古時期的神明和妖物都很強大,手段能力奇奇怪怪的,不像現在大多會遵循基本規律。”


    危月燕鬆了口氣:“他沒有危險嗎?”


    井曉:“遇到我,感到危險的應該是它。不然也不會想趁著夜色逃走了。”


    危月燕:“……”這麽理解好像也對。


    月光下的井曉臉上露出些許笑意,真是膽小的家夥,還有點傻,白瞎如此強悍的妖力。


    不過想想它的本體混沌,被倆傻子鑿竅穴,給鑿噶了都不知道反抗一下,影子傻乎乎的好似也能理解。


    “山主,打算怎麽處置它?”


    危月燕用手中齊眉棍戳戳妖物,黏糊糊仿佛鼻涕蟲一樣的妖物,被戳到的地方驟地收縮,驚得危月燕迅速後退。


    “混沌無形,身為他的影子應該天生就有擬態的能力。以它的實力,擬形為人,應該不是問題。隻不過混沌天生若赤子,沒人教過,它自己很難領悟。”


    井曉伸手按在妖物身上,傳給對方一段神念,自我介紹的同時,將擬形的法門也一並傳了過去。


    地麵上化成一灘的混沌之影,突然在地麵蠕動起來。


    畫麵有些難以言喻。


    井曉微微別開眼睛,倒不是怕做噩夢,而是看著一坨“鼻涕蟲”在地上蛄蛹。


    她晚上吃過還沒完全消化的熊掌就不太安分,不願從胃裏往下走,而是拱到嗓子眼了。


    混沌之影擬態用的時間很長。一會兒化出四隻腳,一會多出來三隻手,腦袋不是腦袋,脖子不是脖子,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危月燕耐心耗盡,借著月色圍著吊腳樓轉了一圈,主要查看有沒有其他危險。


    不到一刻鍾,危月燕踢踢踏踏地轉回來,看著地麵的混沌之影咂咂嘴道:“它昨天怎麽不跑呢?白澤走了,看我們兩個小姑娘好欺負嗎?”


    井曉團著毛球坐回竹榻,餘光瞟著那坨非人之物。


    “也許不是怕白澤,他們兩個的妖力差不多。打架可能打不過白澤,但逃走不是問題。”


    小姑娘打個哈欠,“估計是忌憚我。昨夜五星連珠,我夜觀星象根本沒睡。今天晚上我剛睡著,它就爬出來了。”


    危月燕閑不住,打量著混沌之影,好奇地問:“山主,你說它會化形成什麽樣子?”


    “不是化形,是擬態。上古的妖族本體強大,很難脫去獸形完全化為人形。這麽,大概會擬化成生命中記憶最深刻的形態。”


    “也對,白澤就沒法化形。”


    “本體強大,化形艱難。不過以白澤的智慧,是所有山海遺獸中最有可能化形的妖獸。隻是他更喜歡自身的獸形,不願意化為人形罷了。”


    井曉躺回竹榻,懶得再瞅著一團“鼻涕蟲”塑形。明早直接看結果就是了。


    毛球迅速化成大大的毯子,把小姑娘裹進毛毯裏。


    “修行之路千萬條,化形為人,路會好走一些。不願化形也沒什麽,能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也不錯。”


    井曉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一句幾乎是呢喃。


    危月燕要運功於耳才能聽得清。


    井曉可以安然睡眠,危月燕可不敢睡,身為星宿星君的天然責任感,讓她主動承擔起警戒的任務。


    雖然井曉並不弱小,但她就是願意把小姑娘當成自家的幼崽。


    危月燕盤膝端坐於竹榻和混沌之影中間。


    她的呼吸漸漸與天上的本體星宿輝映,引星辰之力灌體,星夜修煉事半功倍,還能讓她保持能夠隨時出手的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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