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關東山的作風?


    活著,想盡一切辦法活著,就是關東山的作風!


    每一個生活在關東山的人, 都有著讓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有人說話從不托底,有人喜歡煽風點火,有人則是坑蒙拐騙,目的都是為了讓自己活著。


    在生死攸關的戰鬥中,就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從最基礎的踢襠插眼,到防不勝防的袖箭吹針,陷阱投毒,無不是曆代山中人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


    凡是深諳關東山生存之道的高手,都會根據自身武藝,開發出最簡單,最高效的方式!


    可惜的是,沈應龍並不懂這些訣竅!


    鷹爪功最厲害之處是擒拿,封穴截脈,分筋錯骨,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有經驗的武人在麵對擅長鷹爪功的高手時,會時刻盯著對方的雙手,以防被對方拿到自身關節或重要穴位。


    田河練得是家傳的鷹爪功,對付這種有經驗的高手,自然也有家傳的辦法!


    青龍吐水,直摧雙目!


    田家後人凡習武者,都常年生吃薑蒜,強化唾液的刺激性,再配合提氣時從肺部逼出的老痰,以及從小訓練出的準頭,不但又粘又辣,而且百發百中 !


    必要時還可以咬破舌尖,將血液混入唾液之中,增加渾濁度。


    此外再收集麵糊變質後長出的青毛,搓成小丸隨身攜帶,交戰前含於口中,不但有助於咬破的舌尖快速愈合,可混入唾液吐後,一旦沾到眼睛上就會致幻,效果非常顯著!


    沈應龍此刻中的正是全套的青龍吐水,任憑他雙掌揮舞的是風吹不進,水潑不入,可雙眼卻仿佛起火一般,越來越痛,越來越癢。


    “老雜毛,我要你血債血償!”


    田河看著沈應龍狼狽的樣子,大喝一聲,矮身避開那沒有準頭的掌風,三指捏住其腳踝,直接向橋下扔去。


    自從視線受阻後,沈應龍便打起了十二分謹慎,察覺到足踝被擒後,憑借純熟的腰馬功夫,順勢向後騰空翻身,並騰出手來抹去眼睛上的粘液,而後精準的落在原地,武學造詣之深可見一斑。


    可當沈應龍睜開眼睛時,看到了卻是一片重影。


    兩條奈何橋,兩個田河,在眼前上下飄忽,相互交錯,根本分不出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田河乘勢欺身上前,雙手抓住沈應龍飛雙肘,手指猛然發力,捏散筋肉,截住氣血,順勢便要分筋錯骨,廢掉其最有威脅的雙掌。


    “想拿老夫的關節,你還差得遠呢!”


    沈應龍大吼一聲,雙肩一抖,震開田河的雙手,而後抬起黑鐵覆蓋的手掌,猛然拍向自己的太陽穴。


    啪!


    沈應龍額頭兩側血肉糜爛,雙眸頓時充血,雖然視線更加模糊,但是重影已然消失,怒視身前的田河,喝道:“好歹毒的後生,老夫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


    說罷,黑色雙掌猛然推向田河雙肩。


    田河見狀,隻得無功而返,腳下輕點樹幹,身形飛快向後退去。


    “老前輩,梅某來討教一二!”


    一直站在田河身後的煙袋梅寒趁勢躍起,與田河配合默契的交換身位,揚起手中煙袋,便向沈應龍兜頭砸去。


    沈應龍本欲追擊,卻不想對方還有車輪戰術,當即停下腳步,雙手交錯擋住劈來的煙袋杆。


    可煙袋杆雖然擋住了,那倒扣而下的煙袋鍋內卻散落下大量煙灰和尚未燃盡的煙絲,再次蒙了沈應龍一臉。


    沈應龍也算是熟能生巧,察覺出不對後便閉上了眼睛,可雖然躲過了飄落的煙灰,但心中不免無名火起,直接破口大罵道:“我艸泥馬!敢不敢來點新鮮的!”


    梅寒並沒搭話,胸腔猛然膨脹,張口噴出一團濃煙。


    煙氣凝而不散,還夾雜著大量草藥味,又苦又嗆,而且那梅寒肚子裏的煙氣像是無窮無盡一般,瞬間便將沈應龍全身包裹其中。


    沈應龍沒想到自己避開了煙灰,卻沒逃過梅寒真正的手段。


    這濃煙不止辣眼睛,還他娘的齁嗓子!


    而且不小心吸了兩口後,頓感頭暈目眩,四肢乏力,體內氣勁還有渙散的跡象,顯然不是普通煙氣,而是摻雜了麻沸散和化功散的藥煙!


    梅寒置身煙氣之中,不但沒有絲毫異樣,甚至連視線也不受影響,不緊不慢的收起煙袋杆,提腰沉背,雙手腕子朝上,身形猛然發力,衝到沈應龍麵前,劈頭蓋臉便是一通拳腳,擊打聲猶如一掛鞭炮,又脆又響,連綿不絕。


    本就氣機渙散的沈應龍突遭發難,硬挨了幾十拳後,才找準空檔重新整勁,雙掌在身前交叉向下一壓。


    “嗬!”


    沈應龍喉嚨發一聲巨響,吐出一口丹田氣,瞬間衝散了凝聚在奈何橋上的煙氣,同時也逼得梅寒現出了身形。


    梅寒見煙氣散盡,便不敢托大,立刻抽身後退,拉開與沈應龍的距離。


    沈應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早已沒了高人體麵,審視著梅寒,沉聲道:“八閃十二翻,脆響一掛鞭,好一套翻子拳,接下來該你接我兩掌了!”


    梅寒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前輩內力高深,梅某自愧不如,不敢領教前輩的開碑手,不過有個人倒是等很久了!”


    沈應龍聞言,下意識便提防起梅寒身後的田河。


    但他隨後又想到,奈何橋上還有一個人沒有出手!


    冷雲!


    沈應龍全身透出一層冷汗,猛然轉身看向另一邊,卻見冷雲已然衝到三步之外,


    “嚐嚐這個!”


    冷雲右手持刀,左手順勢拋出一個牛皮紙包。


    沈應龍已經被這些層出不窮的陰險手段弄怕了,當即閃身躲過紙包,順勢推出一掌,以攻代守,防止冷雲趁機近身。


    卻不想冷雲真正等的就是此刻,當即遞出左拳,正麵迎上沈應龍的鐵掌。


    砰!


    拳掌相接,一處即分。


    冷雲後退半步,左臂已經錯位變形,但神情依舊冷峻。


    沈應龍連退數步,止住身形後,得意笑道:“昨天你已經見過老夫雙掌的厲害,今日竟然還敢硬撼老夫鐵掌,你是真的蠢呐!”


    冷雲一言不發,右手舉刀再度欺身上前。


    沈應龍未作他想,直接舉起慣用手擋住刀刃。


    噗!


    刀鋒瞬間貫穿手掌,順便帶起幾粒碎石。


    沈應龍一臉詫異的看著手上的黑鐵手套,竟然變成了不斷脫落的碎石片,隨即發出一聲慘叫。


    “受死吧!”


    冷雲旋刀轉把,勾住沈應龍的手掌,扭著其手臂向身側深淵一拉。


    沈應龍倉惶之下,隻能忍著劇痛後仰身體,以保持平衡。


    而在這時,煙袋梅寒忽然從身後鎖住沈應龍的雙肩,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請前輩登程上路!”


    “那就一起死!”


    沈應龍怒喝一聲,左手順勢抓向梅寒後腦,準備和他同歸於盡。


    但是令一雙手卻扣住了沈應龍的手腕,沒有給他同歸於盡的機會。


    “老雜毛,這就你犯我青雲山的下場!”


    田河捏著沈應龍的左腕,另一隻手掐住手肘,交錯用力,反向一擰!


    “啊!”


    沈應龍雙臂一折一廢,仰頭發出一聲慘叫。


    冷雲看準機會,手中刀鋒向前一推,將沈應龍的手臂一分為二,順勢抹過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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