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隻是低頭定定的看著青塵,沒有說話,寶石般亮澤的雙眸中映射出些許零碎的星光,似乎有一些東西呼之欲出。


    青塵有了片刻的忐忑,此時的葉澤與平時似乎有些許的不同,心跳也突然快了點。


    就在青塵覺得空氣都快凝固了的時候,葉澤突然開口道,“我並不願呆在她身邊,但是此事事關重大。方宏刃認定你與他有殺子之仇,我不太放心你與他同行!”


    “那假貨肯離開你?”青塵哼了一聲道,看著那假貨用她的樣子黏在大師兄身邊,不知為何她心中有幾分不舒坦。


    “我閉關修行之時,她豈能見得到我!”葉澤的語調透著一絲歡愉,連同嘴角都勾了起來。


    青塵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一絲羞澀,這是她打出生就沒有過的情緒,陌生的情緒讓她有些不適應,連忙咳嗽了兩聲問道:“方才那黑衣人是誰?你看清了嗎?”


    葉澤搖頭道:“我安排完派內的事情才匆匆趕到,不清楚你在哪個營帳便在一邊守候,便見一個鬼祟的黑影從一個營帳中出來,我跟在黑影身後,直到你不小心漏了行藏,我才猜到是你跟在後麵!”


    青塵這才知道為何師兄出現的如此及時,他定是怕用神識搜尋自己驚動了方宏刃,才在一邊靜等,暗中保護自己,果然救了自己一次。如果自己暴漏,雖然不至於被殺,但是自己擁有隱息玉這個底牌估計就會暴漏出來,也會為以後增加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總是這樣,如此不顧自己的安全了,讓我如何放心?”葉澤將青塵還握在雙掌之中的手取出,放在了青塵的頭頂的秀發上。


    青塵感到一陣陣困意,索性將頭顱放在葉澤的肩頭,打了個嗬欠道:“不是有師兄你替我善後麽?”


    小時候青塵經常會跑去一些奇怪的地方探險,有時葉澤找到她的時候,都會輕輕摟住她,而她就在師兄的懷裏安穩的睡去,醒來時就已經在柔軟的臥榻之上。時過境遷,青塵現在已隻比葉澤矮大半個腦瓜,但是那種安心之感卻依然還在。


    現在的此情此景,讓傾城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隻有在葉澤身邊,青塵才會覺得自己無比的安全。


    葉澤搖了搖頭,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道:“若是有一天,我無法再守候在你身邊了,該怎麽辦?”


    “你要去哪裏?”青塵聞言立刻精神了許多,抬起頭望向葉澤,心中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葉澤輕笑了一下,眼神看向遠方“我哪裏都不去!”隻要你在這裏!後半句葉澤卻沒說出口。


    青塵搖了搖腦袋,拋開那些有些繁瑣的思緒,跟葉澤說起了天一派的事情.


    葉澤低頭沉思了半響道:“你現在修為太低,這裏不比凡世,你需小心行事,此事我明日回去勘察一番,我不在的時候,盡量跟容師叔在一起。”


    青塵忽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葉澤挑眉,有些不解的看著青塵。


    “我在想將來若是你找了個道侶,生了個孩子,不知道你還要操多少心!”青塵調笑道。


    葉澤聞言,臉上的笑容一下淡了去,鬆開了摟著青塵的手,背過身,輕輕的說了一句“有你就夠了!”


    一時間青塵有些懵,忘了接話,葉澤呼吸了幾下轉過神來,抬起他那修長而又蒼白的手,指尖觸碰到了青塵的臉頰,微涼的溫度在青塵臉頰上散開,而葉澤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熾熱。


    “若今生葉澤隻能陪伴一人,那人隻能是你!”葉澤的聲音如同寒冰一般,但是內容卻讓青塵的心翻滾起來。


    葉澤忽然收回了手,閉上了眼,將所有情緒收了回去。


    “天色快亮了,我先回營帳了!”青塵的心有些紛亂,她一向覺得自己很冷靜,對於情愛之事看的也很通透,但是對象換成了大師兄,不知為何,卻讓她的腦子亂成一團。


    說完她如同逃跑似的跳下了樹,奔向營帳。她需要一些時間思考。


    救援隊伍繼續往前,便是一個小鎮,這裏出售各種靈石,法器等物品,由於隊伍趕時間,隻是從小鎮旁邊經過。


    “丫頭,丫頭!”一陣呼喚將有些神遊的青塵的思緒拉了回來。


    “容祖師有何吩咐?”青塵看了一眼隊伍最前方的方宏刃,裝作恭敬的樣子問道。


    容樂也其實最討厭那一套禮儀,也就是你越不尊重他,他反而跟你越融洽,你若是對他唯唯諾諾,他反而覺得你太沒骨氣,是個軟腳蝦。


    “你們幫我去打壺酒!”容樂指了指青塵和君流月道。


    “容祖師,師傅吩咐過,不可隨意離隊!”一邊站在青塵旁側金丹修士靳寧忙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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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門派招人是,靳寧曾經代表劍台峰去選拔過弟子,青塵對他有幾分映像。


    “你眼裏隻有你的師傅麽?方宏刃見到我也得叫一聲師叔,我說要去打酒,就是要去打酒!”容樂擺出一副撒潑的嘴臉。靳寧豈敢與他抗爭,忙連聲說是。


    容樂搖搖擺擺的帶著二人離開了隊伍。


    “容祖師,到底何事?”行到了集市邊緣,青塵開口問道。


    容樂卻笑眯眯的沒有回答,用一張髒兮兮散發著酒氣的大臉湊在了青塵臉邊。青塵向後一躍,隔開了距離與容樂的距離。


    “容祖師,你身上的酒味能把人熏死!趕緊去洗個澡吧,洗澡水還能當酒水賣出去!”青塵忍不住勸解這位髒兮兮的師叔洗澡。


    容樂搖了搖頭道:“這些酒氣我攢了幾千年,怎麽舍得洗掉,倒是便宜你了,你老實跟我講,昨晚幹嘛去了?”說罷用一雙隱藏在蓬亂的眉毛頭發中但是依然冒著精光的眼睛上下瞅著青塵。


    “遇到刺客了!”青塵簡短的說。


    “刺客?”旁邊的君流月一哆嗦,聲音也有些發抖。“該不是,該不是殘害我天一派那些人吧?”


    容樂鄙夷的看了君流月一眼道:“天機派那群徒子徒孫雖然不中用,也不至於在自己的營地闖入個刺客也不知道!”


    說罷又轉頭擠眉弄眼的望著青塵道:“然後呢?”


    青塵眼珠一轉,眯著眼看著容樂道:“容祖師,昨夜您都看到了啊!看著我遇到危險也不來相救!”


    容樂嘿嘿的笑了一聲,順了順自己的胡子,說:“機會當然是要留給更有需要的人嗎!我年紀都一大把了,還跑去英雄救美做什麽?後來發生什麽事情了。你今天怎麽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


    青塵白了融了一眼,懶得理會他的惡趣味。“你可有看清那刺客是誰?”


    容樂捋了捋胡子笑而不答,將手中的酒葫蘆遞給青塵道:“替我打滿酒我就告訴你!當然你也可以用昨天發生的事情跟我交換!”


    青塵無語的看了看那個酒葫蘆,估計把全鎮的酒裝進去,也填不滿這混元葫蘆。


    於是青塵微微挑起嘴角向容樂絢爛的一笑道:“無奈師祖我太了解您的性格了,你不直接告訴我看到還是沒看到,隻是說告訴我,就證明你也不知道或者不肯定!你沒有本錢,所以這個買賣做不了!”


    容樂搖搖腦袋說:“女孩子太精了可不好,都怪那小子吹的那陣風,不慎迷了我的眼!”


    一邊的君流月茫然的看著二人喃喃道:“你們在說啥?為何我一句都聽不懂!”


    鎮子上有各種買賣,包括衣服,武器,飾物等等。青塵略微有些明白容樂的用意了。


    容樂買了兩桶酒裝進葫蘆中之後,走向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兵器鋪。一般紅火點的鋪子都會把店麵修葺的很考究,而這間鋪子在眾多鋪子間如同打了個草棚,隻在門口又一個腐朽的有些斑駁的木匾,木匾上很簡單的用小篆寫了三個字“兵器鋪!”


    青塵略微感歎,這間鋪子的主人還真個性,連以此為生的店鋪都起個這麽省事的名字。


    走入鐵匠鋪,鋪子空間很狹小,隻零星的刮了幾件鐵器。一個夥計坐在櫃台邊無聊的打著嗬欠。


    容樂沒有去叫那個偷懶的夥計,而是徑直走向後門,走過一個狹窄的巷子,空間便開闊了許多,這是鋪子的後院,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正在熱火朝天的打鐵,這裏的熱浪吹得青塵有些發悶。


    這漢子黝黑的臉上密密麻麻的遍布了些胡子茬。見到容樂,將手中打鐵的器具扔到了一邊,笑嗬嗬的向容樂走了過來。


    青塵微微吃了一驚,她竟然看不透這漢子的修為,也就是說這漢子怎麽都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這樣的人物不在門派當中卻隱藏在了市井之間。


    “您老人家今天怎麽有空來我的鋪子?”壯漢聲音非常洪亮,青塵覺得他胸腔裏也有個小風箱似的,中氣十足,連同周圍劈劈啪啪的火焰聲都被這聲音的熱乎勁掩蓋了下去。


    “好久沒來找老友喝酒了,今日順道過來看看!你的生意還是一樣慘淡啊!”容樂摸摸自己的胡子。


    “哈哈哈,打鐵是老鐵我的興趣,賣不賣的出去老鐵我不在乎,我還不知道您老,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您就別客套了,今日找我所為何事?”


    “我就是想打聽一下,最近是否有人在鎮子裏大批量買過物品?”


    老鐵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胡子茬,忽然發出一聲暴吼“小蝦米!”


    這聲巨吼震得青塵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旁邊的君流月更是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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