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驚訝,畢竟宋鬱平時看著怪內向:“真要親啊?”“嗯……”宋鬱這聲帶著重重的尾音。大概是喝酒的緣故,他的臉頰徹底燒起來,表情比平時看起來更遲鈍。但動作卻不含糊。膽子也變大了。眾人就看著對麵三個男的跟被等著臨幸的妃子似的,而宋鬱慢吞吞走著,隨後軟手軟腳地坐到了周宴銘腿上。宋鬱的眼睛裏霧氣映著燈光,淺淺的,他湊到周宴銘臉跟前,像是在征求同意一般:“選你……”“就五秒。”“行麽……”周宴銘幾乎能聞到宋鬱舌尖上傳來的豔烈香氣。他跟個被隨便勾一下就愣得不行的毛小子似的,渾身僵硬地不行,失去了思考能力。隻知道直勾勾盯著宋鬱的臉。少年重量都壓在他身上。宋鬱還在等著對方回答。可……表情看起來,好像並不高興。應該是不願意了。宋鬱抿了抿嘴唇,腳尖踩地,剛想要從周宴銘身上下來,下一刻手腕就被緊緊按住。第13章 直掰彎校園文學(13)房間裏的燈是暖色調的,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甜品的氣味。大家多少都喝了酒,剛開始還起哄調侃,可漸漸沒人再說話。一瞬間安靜下來。宋鬱背對著他們,什麽都沒辦法看見。越是性子安靜的小男生他們就越想調戲。有好奇的站起來想要從側麵去看,結果被陸醒一個冷冷的眼神嚇了回去。陸醒就坐在周宴銘旁邊,他不想承認,自己在看到宋鬱朝這邊走來時,心裏有多期待。可少年選擇了周宴銘。這些都證明著宋鬱和周宴銘關係最親近,不管是把對方當成朋友還是什麽。此時,宋鬱正用手抵著周宴銘的臉,表情像是在嬌氣地拒絕。手指都被磨得紅紅的。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就隻是一瞬間的事。陸醒直愣愣盯著,直到對麵謝之衍陰沉著臉強行將宋鬱從周宴銘的腿上抱下來,才徹底回神。“時間到了。”謝之衍的聲音沉得能滴水,用身體將宋鬱完全遮擋住,朝門口走,“你們繼續。”眾人都頓住,半晌才有人發出“哦”的回應。從頭到尾,別說周宴銘和宋鬱親沒親,他們甚至連宋鬱的臉都沒看到。*等到大腦有了幾分意識,宋鬱才發現自己已經在房間外的走廊上。他的手被謝之衍牽著,對方側著半個身子,視線正落在他的臉上。回想起剛才的一切,宋鬱臊得不行,立刻抽回手。謝之衍手上一空,先是怔住,隨後死死盯著宋鬱嘴巴:“紅了。”什、什麽?宋鬱抬臉,感覺臉頰連同下巴都火辣辣地疼。周宴銘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啊。謝之衍強壓住心中的占有欲和淩虐感,重複:“臉紅了,下巴也紅了。”宋鬱尷尬地睫毛亂抖。大概是腦子太亂,他根本沒意識到謝之衍的語氣,和平時完全不同。“我、我去洗個臉……”熱氣不斷地湧上來,宋鬱的體溫比平時高出許多。他說完,便獨自朝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腳軟,大腦也不是很清醒,自然也沒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直到對方走到旁邊跟他並排,宋鬱才側身抬頭看了眼。周宴銘……這是宋鬱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他掩飾住尷尬,想要像平時那樣跟周宴銘隨意打個招呼,結果對方先破防了。“我不是故意的!”男生發絲淩亂,聲音比平時拔高了不少。大概是喝了酒,他說話都不太利索,顛三倒四的,隻是一個勁兒地解釋。“我、我不是故意想親你的,都是大冒險……不能輸不起。”周宴銘似乎很在意這件事,緊盯著宋鬱,聲音發怔,“可你剛才好漂亮。”“你太漂亮了,小鬱。”宋鬱本來都想反過來安慰周宴銘了,可對方這些奇怪的話讓他臉頰更燙了。他停下腳步,仰著臉,微微慍意地瞪過去。卻感覺肩頭一重。周宴銘的陰影籠罩而來。“你真的好漂亮。”“眼睛好大。”“臉看起來好軟。”看起來,像個洋娃娃。周宴銘的聲音有些別扭,似乎是在說服自己剛才反常的舉行。他在籃球隊一起運動,難免各種接觸,可從來沒對誰產生過這種想法。宋鬱無視掉這些奇怪的話,想要推開對方,奈何周宴銘跟個黏人的大型犬似的。少年沒轍了,隻好軟著聲音,哀求道:“你先起來……我想去洗個臉。”周宴銘這才起身,但也沒離開,而是緊隨其後跟進了洗手間。宋鬱彎下腰,臉上的熱度隨著涼水消去,意識也變得清明。他剛抽出張紙巾要擦掉水質,結果耳邊突然就響起一句:“你下巴還疼嗎?”宋鬱一個激靈,朝周宴銘看去。卻看到了門口的另一個熟悉身影。“我好像掐到你”周宴銘發現宋鬱變了臉色後,停下,隨著對方的目光轉身,結果看到了那天過來接宋鬱回家的人。昂貴得體的襯衫將男人襯得矜貴高冷。宋鬱心虛到不行。也不知道周宴銘說的那些話宋敘聽到了幾句。他抱著僥幸心理,討好一般小聲喊了句:“哥。”宋敘還沒應聲,有個年輕男人就走到門口:“我說怎麽突然喊我來這種地方呢。”他略帶戲謔的目光在宋鬱和周宴銘之間:“原來是為了弟弟啊。”宋鬱朝對方看了眼,男人長相英俊,有雙好看的桃花眼,頭發束在腦後,前額被碎發遮擋了一部分。應該是哥哥的朋友。宋敘沒有理會,冷著臉三兩步走到宋鬱跟前,待看清弟弟嫣紅的嘴唇,他的臉色比剛才更黑了。*謝之衍和陸醒站在走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宋鬱,隻等來獨自回來的周宴銘。雖然很不想跟對方說話,但為了知道宋鬱去哪兒了,謝之衍還是問了。周宴銘帶著些許醒酒後的清頹,往牆上一靠:“被他哥哥帶走了。”陸醒怔了下:“是上回過來接他那個?”周宴銘“嗯”了聲,突然蹲到地上,胡亂抓了下頭發:“二十歲談戀愛應該不算早戀了吧!就算被家長知道也沒什麽吧?”陸醒:“……”謝之衍懶得理。他朝周宴銘瞥了眼。光看表情,就知道這個蠢貨一定是在回味著什麽。*宋鬱被帶回家的時候徹底醒酒了。一路上宋敘都低著氣壓一言不發,也沒問他跟周宴銘怎麽回事。大概是怕他丟臉,宋敘把那位朋友趕回了家,才把他帶進書房。“喝酒了?”黑夜裏,男人的聲線比平日要更低一些。宋鬱低著頭,像是被家長訓斥的小朋友,站在那裏,盯著自己腳尖,片刻才不情不願“嗯”了聲。“出發前怎麽跟我說的?”“不喝酒,晚上不出門,遇到突發情況給你打電話,好好保護自己。”宋鬱想了想,慢吞吞地給自己辯解,“那個是果酒,度數很低的,我晚上也沒出門,都是跟同學一起的。”聽到“同學”這兩個字,宋敘就想到了周宴銘,眉心擰緊。他的視線落在少年下巴的指痕上,心裏生出一股戾氣。他知道宋鬱身邊圍著不少人,跟一群野狗聞到肉香似的,恨不得把人生吞了。宋敘從小很少得到家庭的愛,他知道宋鬱也是。有點點叛逆可以,但,他還是希望對方能好好長大。想到最近剛和宋鬱緩和了關係,宋敘漸漸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