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張粉紅玉佩的照片,玉佩左邊是條五爪大龍,右邊是隻長尾鳳凰。


    一龍一鳳,典型的傳統龍鳳呈祥樣式。


    “這是玻璃?”


    我湊近點看,玉佩質地細膩做工精致,裏麵好像還有糯,一眼看過去,不像假的,細看也瞧不出哪裏不對:


    “玻璃和玉的手感質感差距應該很大吧,怎麽可能有人分不出玻璃與玉?”


    況且,霸總哎!霸總不應該都是見多識廣的高層人士嗎?平時應該不少和這些高檔貨打交道,怎會認錯。


    比起照片上這玩意兒是玻璃,我更相信是趙青陽功力淺薄看走眼了。


    “如果連你這種外行人都能看出它是假貨,那它又有什麽本事能混進拍賣場還被那大冤種以三千萬的價格買下來呢!


    現在玉石界造假的手段高到令人發指,要不是我慧眼如炬心細如發,但凡忽略了一個小小的關鍵點,我就瞧不出來這玩意是個假貨!”


    我還是半信半疑:“那青陽哥,你怎麽確定這三千萬的貴重物品確實是假的呢?會不會一不小心看錯了?”


    趙青陽堅定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都在鑒寶圈混跡這麽多年了,誰不曉得我南山雪豹的威名!這玩意兒,我百分之百確定是假的,不信你問九爺。”


    看他說得如此言之鑿鑿,我點頭勉強信他一回。


    不過他說得也對,能騙人三千萬的假玉石肯定有些功夫門路在裏麵的……連拍賣場的那些行家都分不出真假,更何況我一個沒接觸過這些的外行人了。


    隔行如隔山,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句話可不是吹的。


    但說來也碰巧,九爺正好從樓上下來了,見我倆湊在一起鑽研手機裏的照片,便走過來隨口一問:“看什麽呢?這麽有興致。”


    我趁他在,趕緊把手機拿過去送給他看:“我們在看這龍鳳玉佩是真的假的!”


    九蒼好奇看了眼,隨後麵不改色地確認:“假的。”


    得了九蒼的肯定,趙青陽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看吧我就說是假的,你還不信我,好歹我也跟了師父這麽多年,不管是好玉歹玉,從眼前過一遍,我一秒鍾就能認出來!”


    我皺眉失落:“哦,還真是假的,這玉看起來挺好看的,可惜了……你們這眼光也忒毒了點吧,怎麽做到看一眼照片就能認出真假的。”


    照片上這玉瞧起來溫潤有光澤,顏色也賞心悅目。


    得,確認了,我如果哪天一夜暴富了,肯定能被別人用高檔奢侈品給騙的分文不剩!


    “這對龍鳳玉配是三百年前蘇皇後的東西,後被賞給了遠嫁的公主,意在希望公主與駙馬百年好合龍鳳呈祥,隻奈何公主剛嫁出去三年就患急症香消玉殞了。


    公主去世後這對龍鳳玉佩又輾轉回到了蘇皇後手裏,蘇皇後每每想念女兒,都會將這玉佩拿出來擦拭,睹物思人。


    蘇皇後對此玉佩愛惜有加珍視非常,壽終正寢時,這玉佩也被當做陪葬品放進了蘇皇後的棺槨裏。


    一百年前有盜墓賊潛進蘇皇後地宮盜取寶物,這對玉佩才再次重見天日。


    現在真正的蘇皇後龍鳳玉佩就在雲州蘇家,也便是趙青陽師父手裏。


    趙青陽當初見過真品,還差些將東西摔了,他當然能一眼分清這東西的真偽了。”


    九蒼說完,我已被驚得說不出話了,詫異很久才激動道:


    “雲州蘇家?那不是雲州首富嗎!聽說祖上出過皇後和公卿。趙青陽師父、是雲州蘇家的人?!”


    趙青陽摸摸鼻子無奈道:


    “我也是這幾年才知道我師父真實身份的,我師父是雲州蘇家的大公子,手裏奇珍異寶數不勝數,所以我沾了他的光見過不少貨真價實的古董。”


    九蒼繼續說:


    “雲州蘇家的勢力很強,玉佩主人蘇皇後就是蘇家的祖上。


    這對龍鳳玉佩在三年前陰差陽錯被人當成假貨扔在了黑市上,正好被趙青陽師父見到,所以早在那時候真玉佩就回到了蘇家。”


    他這樣一說,我興致更濃了:“假貨都能做得這麽好看,真品一定更絕美。”


    有機會還真想見見真貨。


    “那當然,真玉佩的龍鱗與鳳羽上雕刻的還有字呢,是長久長樂。”


    趙青陽搖頭唏噓:


    “不過聽我師父說,這玉佩不太好,送誰誰倒黴,據說幾百年前狗皇帝剛把玉佩送給蘇皇後,狗皇帝就死在了別的妃子床上。


    落到公主手裏呢,公主也是婚姻不太順,剛過門一年半駙馬就變心在外麵養了小三,公主受了刺激,舊疾複發當天就掛了。”


    “啊?那還是離它遠些!”


    我果斷把手機還給趙青陽,但,怪的是,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忽然一陣頭暈,我的腦子裏像是一刹被人強塞進了很多陌生畫麵——


    畫麵裏的女孩陽光開朗,穿著一件茉莉花白裙子,笑起來十分好看。


    旁邊的男人西裝革履,臭著臉,冷漠把玉佩塞進她手裏:“你奶奶的遺物我已經給你找回來了,江眠,以後給我老實點!”


    女孩雙手接過玉佩,感激地抱住他:“謝謝你,謝戈。”


    玉佩在女孩手裏搖晃,女孩站在男人的辦公室前,滿懷欣喜地想要進去。


    可虛掩的門裏傳出來的冰冷嗓音卻讓她頓時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謝二哥,我不管你怎麽玩,我們兩家的聯姻都已經定下了,兩個月後,你必須娶我。”


    “怕什麽,我和江眠隻是玩玩而已,江眠她害死我爺爺,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門外的女孩步伐一踉蹌,癱靠在了牆壁上。


    “眠眠,其實你什麽都知道,這玉佩是假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別再自欺欺人了,我求你!”


    “向衡,我再試一回,如果他還是心裏沒我,我就跟你走。”


    夜晚的瓢潑大雨裏,男人抓住女孩,將她扔進冰涼的雨幕裏狠心指責:


    “你不是想祈求沈玥原諒嗎?那就在外麵跪著!跪到她肯原諒你為止!”


    隨著男人話音落下,兩名保鏢趕上去強行壓住掙紮起身的女孩,女孩滿臉淚痕地昂頭望著男人:


    “謝戈,我沒有故意用開水燙傷她!你放開我,放開我!謝戈,我有了你的孩子……”


    男人離去的背影一頓,半晌,冷酷羞辱:“你撒過那麽多謊,你以為我現在還會相信你嗎?”


    “謝戈——”


    “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謝二哥早就發現你懷孕了,他是故意把你扣在謝家,強迫你在雨中跪一整夜的,他知道你從小就身體弱,所以他想借此機會,讓你流產。畢竟,他接受不了自己的仇人,懷上自己的孩子。”


    “我求你了小眠,你別把真相說出來,小戈會承受不住的!”


    “阿姨,你們家所有人都在告訴我,真相說破謝戈會承受不住,可你們有沒有想過真相不說出來我會承受不住!”


    “九月三號,我們的婚禮,江小姐可一定要參加啊……”


    “對不起了江小姐,有人想讓我們在你身上留下點東西。”


    “你們別碰我,別碰我!”


    “謝戈,這輩子,是我看走眼了——”


    狂風驟雨裏,幾名混混提好褲子從女孩身上摸走了龍鳳玉佩,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沈小姐,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


    “老大,我看這女的好像不動了,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能出什麽問題,用她手機給謝戈發條信息,讓那個姓謝的親眼看見她現在這副浪蕩樣!”


    “剛才咱們哥幾個會不會太沒分寸,把人弄昏死了?要不要打急救電話啊!”


    “你有病啊,打急救是想送咱們進局子嗎,才多久,死不了!”


    我看見了,那些人走後,躺在地上赤身裸體的女孩漸漸沒了氣息,無力閉上了雙眼——


    雨幕裏是一道驚慌的身影衝到女孩身邊,手忙腳亂把自己外衣脫下來罩在女孩身上,伏在女孩肩頭哭得痛徹心扉。


    江眠,江眠……


    一股強烈的痛苦感充斥著胸膛,絞得我心髒劇疼不止,壓迫得我喘不上氣。


    “漓漓你怎麽了?發什麽呆呢。”趙青陽把手機抽了過去,我這才猛地腦子清醒,一口氧氣吸進肺管裏——


    “看見什麽了?”九蒼未卜先知地問我。


    我驚悚昂頭,急切和他說:“一個女孩,被強奸致死!好像就在,我們這個城市!”


    “在我們這個城市?”趙青陽一頭霧水,我頷首,努力形容道:“那地方我好像去過,但一時半會記不起來在哪個方向了,那個女孩叫江眠,還有個臭男人叫謝戈!”


    “謝戈?”趙青陽立馬從沙發上跳站起來,目瞪口呆:“昨晚拿這玩意來鑒賞的冤種霸總,就是謝戈!”


    我慌神地轉身求助九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九蒼淡淡道:“你方才感應到的,是玉佩主人的生平經曆,它的主人已經死了,玉佩上還殘留她的怨氣。”


    “所以,你能感應到物品上的怨氣與殘留的記憶?!”趙青陽愕然感慨:“你什麽時候有這超能力了?”


    我欲哭無淚:“不、不知道啊……”


    九蒼沒正麵回答我們這個問題,隻說:“如果好奇,可以出去,八卦一下。”


    八卦?


    我和趙青陽相視一眼,沒出息地達成了共識……


    碰巧趙青陽有認識的人在謝戈公司上班,碰巧咱倆都是愛湊熱鬧的本性,於是我和趙青陽連早飯都沒吃就直奔八卦中心而去——


    路上經過彩票店,我沒忍住又進去買了張。


    趙青陽對我突然多了個買彩票的愛好一事表示十分嫌棄:“噯,這次數多了就不管用了啊,不然我跟了九爺這麽多年,早就成億萬富翁了!”


    但又壓不住好奇心,想知道結果,厚著臉皮探過頭來看:“昨天九爺、隻是牽了你的手而已……可能不是很多。”


    我拿著彩票認真地刮:“昨晚九爺抱我睡了一夜,我應該沾了他不少仙氣。”


    趙青陽:“……好好好,你作弊!”


    彩票刮開,意料之中的中了大獎——


    三十萬!


    看見獎金數目,我心滿意足地把彩票裝起來。


    抓住趙青陽的外衣,瀟灑使喚:“走!”


    趙青陽黑著臉耍賴:“三十萬?你別太離譜!見者有份哈,為什麽我就不能中這麽高的數額……我隻中過一個十五萬的,還是除夕那晚接九爺壓歲錢偷摸到了他的手指頭。”


    這樣說,我美滋滋合計道:“那我晚上趁他睡著,再多摸幾把!”


    沒想到啊,便宜老公還有財神爺屬性。


    趙青陽嫉妒到眼紅:“變態。”


    半個小時後,我們成功抵達謝家公司樓下。


    停完車趙青陽上去找老朋友,我則在公司對麵的奶茶店門口坐等他。


    又半小時,趙青陽大大咧咧地回來和我接頭。


    我把早就點好的冰奶茶送給他,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打探到什麽消息了嗎?”


    趙青陽撩開衣擺找個位置坐下,為難地擰眉頭,紮破奶茶杯吸了口:


    “很複雜,也很狗血。江眠是謝戈的青梅竹馬,兩人家裏是世交,從小就在一起玩,關係很不錯。


    兩娃娃剛出生家裏就給他們定了婚約,隻是後來江家破產,兩家人就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這件事了。


    五年前謝戈的爺爺因病去世,據說,他爺爺去世當晚隻有江眠陪在他爺爺身邊,是江眠在陪護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才讓謝戈爺爺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謝戈得知了這件事,從那以後就把江眠當成了害死他親人的凶手。


    謝戈其實還是在意江眠的,隻是爺爺的死一直橫在他心坎裏,他過不去這個坎,才以折磨江眠為樂,前一陣子,還把江眠害流產了。


    謝戈結婚那天特意打電話刺激江眠去參加婚禮,可江眠從那天起就失蹤了。


    他不讓人去找,卻又擔心,就想出了在鑒寶直播間當眾揚言要把江眠奶奶的遺物龍鳳玉佩拍賣掉的法子,好以此來逼迫江眠現身。”


    我捧著奶茶聽得都快生理性不適了:“不是,他有病吧?他想找人就找啊,哪有用這麽缺德的辦法逼人出來的?”


    趙青陽冷笑笑:


    “還有更絕的呢,小說裏霸總通用手段,一生氣就停對方家人的醫藥費!不過江眠的父親生病住院的費用不是謝戈出的,江家雖然破產了,但卻沒達到連醫藥費都出不起的地步。


    謝戈他啊,在錢的方麵拿捏不住江眠一家,就威逼省城所有醫院不許再給江眠父親提供治療方案,江眠父親患的是尿毒症,再這麽折騰下去,用不了幾天人就完了。”


    我都開始牙癢癢了:“他不知道江眠已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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