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幾十萬?”


    楚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華博士……看來你是真的不想當人了啊。”


    這話裏罵人的意味很濃。


    華逍聽出來了,但懶得跟他計較。


    手一抬,就按下了眼前房間門的開關。


    結實的金屬門在兩人之間緩緩合上,少年的臉也隨之消失在門後。


    “……”華逍麵無表情,轉頭就走。


    “博士……”


    離開這條走廊後,助手抱著資料來到他麵前。


    原本是想找他談事情,但注意力無法控製地轉移到了他那隻緊攥的手上。


    手掌間的血已經凝固了一部分,可還是不斷有新的血液滴落至腳下的地麵。


    博士怎麽……又這樣了?


    見到這一幕,助手心下疑惑。


    好像這幾天……博士每回去見那個少年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由讓人覺得,那少年是不是每次都說了些什麽刺激博士的話?


    “對,我就是在故意刺激他。”


    等霍遲再度出現在房間裏,並問出這個問題後,楚墨回答得很幹脆。


    “不過他被刺激的最大原因,應該是我一直沒答應他吧?”


    而且他每次都拒絕得毫不猶豫。


    華逍表麵看起來沒什麽波瀾,卻還是忍不住像之前那樣,通過自虐的方法,來緩解心裏的不快。


    而楚墨一次次目睹,似乎也是從來不為所動。


    “故意?”


    聞言,霍遲仿佛明白了什麽。


    “所以……是想到辦法了?”


    “對。”


    楚墨嘴角微微一翹。


    “我想試試看,這個辦法管不管用。”


    “……”


    兩人的對話仿佛在打啞謎,但霍遲卻不必多問,就讀懂了他的想法。


    “或許……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


    不僅如此,還對楚墨的想法表示出了支持和認同。


    “嗯……那就繼續往下看吧。”


    楚墨眼角一彎。


    “我很好奇,他到底還能得意多久。”


    對方那副討人厭的嘴臉,他這些天也是受夠了。


    不過,還是那句老話。


    這個找不同的遊戲,最後究竟誰會是勝出者……


    還得交給時間來證明。


    ……


    沒過幾天,華逍身邊的助手就發現了他的異常。


    “博士……您真的每天都換一副身體去見他?”


    畢竟他長期跟在華逍身邊,這點細節還是能看出來的。


    以往博士一個克隆體可能會用好幾天,甚至一個月。


    看得出來,博士似乎正跟楚墨玩得挺樂此不疲的。


    不過他最好奇的是……


    博士真的會用本體去見對方嗎?


    這麽冒險的事……應該不太可能吧?


    “怎麽,想說什麽?”


    華逍一邊翻閱著實驗資料,驗收成果。


    一邊陰森地瞥來一眼。


    助手連忙搖頭:“不……沒什麽。”


    他哪敢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啊。


    “嗬。”


    華逍把瀏覽完的資料塞回他手裏,冷笑著轉身。


    “我的克隆體那麽多,不用白不用。”


    反正用完了,他還能複製更多出來。


    現在最主要的是,他心底裏的那股勝負欲,同樣也被挑了起來。


    他也想知道,楚墨到底能不能從那麽多分身中,認出自己的本體。


    當然,在他看來,那是沒可能的。


    但楚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他覺得十分不爽。


    因為,他不喜歡看別人比自己更有自信的樣子。


    楚墨覺得他狂妄自大,他卻認為楚墨也是如此。


    竟然妄想找出他的本體……難道還不夠自負嗎?


    “博士,您又要去見他嗎?”


    見華逍結束手上的事,便往實驗室外走,助手下意識問道。


    “……”


    華逍驀然站定,轉過頭來,眸中射出一道冷厲的光芒。


    隨即,沒有回答助手的問題。


    而是直接收回視線,離開了這裏。


    “……我是不是問太多了?”


    回想起華逍剛才的那個眼神,助手不禁微微一顫。


    博士那個眼神……很明顯是在警告自己,別管太多啊。


    反應過來後……他當即決定,以後絕對再也不多這個嘴了。


    ……


    “華博士,又來了?”


    當門逐漸打開後,楚墨一臉輕鬆愜意地坐在房間內的椅子上,都懶得起來。


    “今天想說什麽?是實驗有了新進展,還是又殺了多少人?”


    “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


    華逍語氣平淡,緩步走入房間。


    “你確定,還是要拒絕和我聯手?”


    依舊是每日例行一問。


    楚墨一手支著腮,頭微微歪著。


    “明知道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怎麽就這麽鍥而不舍呢?”


    “……”


    華逍眯起眼睛,雙手緩緩握緊。


    “我還想問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堅定拒絕?”


    “難道,不想從這裏出去?”


    他一天不答應,就一天無法離開這個房間。


    這麽顯而易見的事,華逍不認為他會不懂。


    “隻要你同意加入我的陣營……我可以立刻放你自由。”


    “免了。”


    隻聽少年滿不在意道:“那你還是繼續關著我吧。”


    “……”


    說實話,楚墨的確很懂要怎麽氣他。


    就是這種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的態度,以及讓他屢次感到挫敗的回應。


    某個瞬間,華逍甚至有些難以控製住自己心底湧出的那抹殺意。


    如果不是因為楚墨的存在實在太過特殊……


    他早就動手了。


    楚墨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一邊輕笑出聲。


    “華博士,我還以為……你真的會很淡定呢。”


    他現在,可是越來越懂要怎麽刺激這家夥了。


    像對方這樣極端又瘋魔的人,情緒怎麽可能真的那麽穩定?


    平日裏的冷靜,大多都是裝出來的。


    表麵看著風平浪靜,實則卻不是那樣。


    所謂的不在意,也隻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信、從容罷了。


    看穿這家夥的表象後,楚墨自然更擅長拿捏他了。


    真正自信的那個人,早已不再是對方。


    “……你信不信,我真把你大卸八塊?”


    在他的挑釁下,華逍終於憋不住了。


    猛地轉身,抽出胸口的手術刀,朝他走來。


    如果不是楚墨故意刺激他,他原本已經打算離開了。


    可終究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體內的那股戾氣。


    “……”


    楚墨一臉淡定地看著他,似乎絲毫沒有躲閃的打算。


    華逍臉上冷意更甚,繼續向他逼近。


    然而剛一靠近,就見眼前的少年……忽然露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華博士,今天這個,就是你的本體吧?”


    “?”


    楚墨的話,令他的神色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


    不過很難讓人察覺,且轉瞬即逝。


    “為什麽這麽說?”


    隻見華逍眯著眼,不緊不慢地問。


    “因為……你已經露了破綻啊。”


    楚墨微笑著,看向他那隻握著手術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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