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大夫,根本看不出楚墨是中了毒。


    但禦醫來看的話,沒準真能看出來。


    因此,楚長宴搶先拒絕了她的好意。


    “我三弟自幼體弱,這種先天之症,便是禦醫也束手無策。”


    “……好吧。”


    瑤華公主自然是他說什麽,就信什麽。


    見他無意,也不再堅持。


    “既然如此,大概也隻能來求神問佛了?”


    她望著眼前的佛殿,感歎道。


    “難怪你會想帶他來求符。”


    一旁的楚墨:嗬嗬。


    看出他眼底的牢騷和嘲諷,楚長宴倏而垂眸,凝視起他來。


    楚墨手揣在袖子裏,抬頭和他對視。


    配上那懶洋洋,不在意一切的表情,越發像隻貓了。


    進殿後,瑤華公主先是拜了佛,又在大師那兒請了符。


    拿到安神符後,便轉身笑說:


    “好了,長宴,帶你三弟來吧。”


    “嗯。”


    寺內德高望重的大師望著楚墨,眼神忽而變得有些高深莫測。


    “這位公子,想求什麽符?”


    在楚長宴幽深的視線下,楚墨淡淡一笑。


    “我現在唯一能求的,好像就隻有好好活著了?”


    “的確。”


    大師的眼神相當深遠,語氣若有所指。


    “若按正常的生死輪序來說,這位施主,你應當已經入了輪回。”


    他看楚墨時,就像在看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


    楚長宴神色陡然一沉:“……”


    這位大師,倒是真有幾分本事。


    一旁圍觀的瑤華公主聞言也是一驚。


    大師這麽說,意思是這位楚家三公子差點就死了嗎?


    那他現在還站在這裏,也算是命大了?


    楚墨不慌不忙地笑了:“那大師,麻煩你給我請一道長生符吧。”


    “……好。”


    片刻後,對方將長生符放進佛牌裏,遞給他。


    “若施主想要長命百歲,那就好好將它佩戴在身上。”


    “知道了。”


    楚墨淡定接過,握在手中。


    瑤華公主叫楚長宴過來,本來是想多和他相處相處。


    可很快她便發現,不管自己說什麽,他最後都會把話題轉到自己的三弟身上。


    幾次下來,她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果然,有第三人在,就是不太方便聊天呀……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隻好先行回宮。


    不過離開前,她又主動邀請楚長宴過幾日去遊湖聽戲。


    “到時若你有空,便一起來吧。”


    怕他拒絕,因此不等他開口,就進了馬車。


    “你現在不必急著回答,到時候,我會再派人來請你。”


    她撩開車簾,笑容溫婉。


    “今天,我很高興你能陪我一同來。”


    留下這句話,才乘坐馬車離開。


    “嘖嘖……”


    楚墨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感慨。


    堂堂一國公主,倒是真癡情。


    就是可惜,喜歡了個不該喜歡上的人。


    最後連命都沒了。


    “……”


    見他這副模樣,楚長宴眼神越發幽然。


    “上去。”


    他站在楚家的馬車前,開口催促。


    “哦。”


    在寶海的攙扶下,楚墨又回到了馬車裏。


    回楚府的路上,楚長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佛牌上,眸色略深。


    “怎麽不戴上?”


    這種東西,一般都是要戴脖子上的。


    可他拿了一路,卻一點戴的意思都沒有。


    楚墨低頭瞅了眼,淡然勾唇。


    即便臉上蒼白無血色,可這抹笑,仍給他整個人帶來了一抹特別的風采。


    “大哥,你不會真覺得,我有長生的想法吧?”


    對上對麵人的眼睛後,他不甚在意地輕扯嘴角。


    “再說,我也從不信這些。”


    “……”


    聞言,楚長宴沒有再說話。


    隻是微眯著眼,移開了視線。


    ……


    把楚墨送回府後,楚長宴便走了。


    楚墨回到自己的小院裏,直接往搖椅上一躺。


    “寶海,把這佛牌隨便找個地方收起來吧。”


    “啊?少爺您不戴著麽?這可是靜安寺大師給的符呀。”


    寶海也問了和楚長宴差不多的問題。


    楚墨輕哼一聲,懶得解釋,隻讓他照做。


    “好吧……”


    寶海無奈地去收起來了。


    大概少爺就是不信這東西吧?不過老實說,他也不信這玩意兒真能救少爺的命。


    要是真這麽管用,那全天下的達官貴人和皇室,都不會死啦。


    “少爺,該喝藥了。”


    收好佛牌後,他又把藥給楚墨端了過來。


    楚墨直接屏蔽自己的味覺和嗅覺,把藥喝完後再解掉。


    等他喝完藥,寶海在一旁忽然感慨起來。


    “哎……大少爺能被公主看上,命真好呀。”


    他是真的好羨慕。


    公主殿下身份何等尊貴,全天下想要做駙馬的人不要太多。


    可公主偏偏就看上了大少爺,這怎麽不是命好呢?


    當然,大少爺各方麵條件確實很不錯,就是性子可怕了點……


    楚墨淡笑不語。


    嗬嗬。


    那家夥命是好,可公主的命,就不太好了。


    瑤華公主能這麽拉下身段和麵子來追楚長宴,背後也是有皇帝的支持。


    因為皇帝本就有意讓公主和楚長宴聯姻,這樣,就能獲得他手中那足以敵國的財富。


    說白了,這事兒也牽扯到利益問題。


    就連大晟的百姓都看得很清。


    每每看到楚長宴和公主在一起,他們就會說:


    “瑤華公主要是真嫁給了楚大公子,皇家不就是一本萬利?簡直大贏家呀!”


    “什麽一本萬利?分明是空手套白狼,得了錢財還送個駙馬!”


    雖然不敢明著討論這些,但大夥兒私下裏可是沒少吃瓜。


    也都等著看,楚長宴和公主的事到底能不能成呢。


    見寶海還在那感慨,楚墨冷不丁開口叫了聲:


    “過來。”


    “少爺,怎麽啦?”


    寶海眨巴著眼睛湊過來。


    楚墨讓他再過來點,然後在他耳邊說:


    “你覺不覺得,咱們這院子裏有點問題?”


    寶海滿眼單純,以及不解。


    “什麽問題?”


    楚墨緩緩揚唇,一字一頓道:


    “有人在偷偷監視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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