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嗬地笑了笑:“我跟淩琛就是普通搭檔……什麽伴……”說到這裏,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眼前忽然浮現出了淩琛那張不苟言笑的臉,腦海忽然靈光一閃。是的,如果能成為淩琛的伴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入對方的精神海,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有效信息。除此之外,他還可以利用對方的身份去找尋相應資料,以他現在的權限,很多資料查詢都會受限,但如果能借助對方的力量,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找到蛛一些絲馬跡。顧奕眸光沉了沉。既然有蟲會害他,證明已經有蟲意識到他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時間不多了,他等不起。而這些事情必須要盡快完成才行。旁邊的雌蟲見顧奕忽然不講話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對視了一眼,難道其中真的另有隱情?顧奕輕笑:“你們吃飽了?這麽喜歡打聽別蟲的八卦?”那些軍雌連忙搖頭,非常自律地埋頭吃起了飯。顧奕繼續用筷子夾起一塊蜂蜜排骨放進自己麵前的碟子裏。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騷亂。顧奕抬眼,就見食堂門口闖進來幾名軍雌,為首的正是海倫少尉。第9章 夜幕降臨。此時的淩琛正坐在辦公桌的轉椅中央,聚精會神地整理著麵前的全息文件。昏黃的燈光反射在淩琛細邊的金屬鏡架上,將他側臉的輪廓描摹地精致立體。文件上的內容多而雜亂,其中兩項被著重標記了起來,旁邊標注著“九二九刺殺案。”那是三個月前,關於顧奕的案件,此刻已經被淩琛仔細整理成了卷宗,秘密存在了他臥室的檔案裏,日夜翻看。這時,他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淩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揉了揉太陽穴,忽然感覺頭有點暈。他起身來到了二樓的樓梯旁,正看見顧奕麵色凝重地坐在樓下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新兵手冊。淩琛將眼前的金屬鏡框取下,隨意地折疊在一起,看向顧奕:“廚房右手邊有個門,是你的房間。”顧奕抬頭望了過去,將手中的新兵手冊放在一邊,忽然一轉話題,“上將,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個忙。”隔著一層樓的距離,淩琛有些尋味地看了過去:“什麽事?”“明天我有一場機甲決鬥,但申請調用合適的機甲需要權限,”顧奕頓了兩秒,又道,“所以能不能幫個忙,調個機甲給我?”“和誰比賽?”淩琛問。“海倫少尉。”顧奕本來以為對方會事無巨細地詢問他一番,卻遲遲沒有等到對方的盤問。淩琛垂眼看了顧奕一會兒,下了樓。顧奕非常自覺地給對方騰了一塊位置,借機甲這事是真的,海倫提出和他單挑機甲也是真,但他的目的不止於此。“想要什麽型號?”淩琛找了個地方坐下,隨口問道。“x-01。”聽到這個名字,淩琛眉心動了動:“你為什麽不借最近這批的新款?”顧奕脫口:“因為我之前在訓練場上一直用這個教……”淩琛抬眼。顧奕:“——教學的老師告訴我,這款機甲是基礎款,最適合用來練習。”淩琛一挑眉:“你用練習機甲和別蟲決鬥?”“嗯。”顧奕幹笑一聲,“對我來說,基礎款就夠用了。”那一刻,雙方都沒有過多的追問和解釋,氣氛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顧奕低頭掃了一眼腕帶上的消息,衝淩琛道:“你就不打算問問我?”淩琛:“問什麽?”顧奕又看了回來:“為什麽要去決鬥。”淩琛對上對方的眼神,那是一種仿佛時刻準備著向他解釋,期待的眼神。“沒有。”他說,“和我有什麽關係?”顧奕:“......”顧奕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淩琛的身邊,咳嗽了兩聲:“其實......”“嗯。”淩琛淡然地倚在靠背上,他心情好的時候看起來倒是平靜了許多。“你覺得......我怎麽樣?”顧奕屈膝蹲下,和對麵的淩琛麵對麵,提起一絲微笑。雙方就這麽靜靜看著彼此。而就在那麽一刻,顧奕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了七分不解,三分懷疑。其實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感覺到自己腳趾摳地到無法自拔了,但是他別無他法,如果單靠他現在的條件,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弄清真相,重見天日。不知道是不是顧奕的錯覺,他總是感覺自己對麵的窗戶沒有關好,時不時還能傳來一陣冷風。淩琛從上到下地把顧奕打量了一遍,似乎想說什麽,欲言又止。顧奕連忙“嗯”了一聲:“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為此,顧奕時常安慰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忍一忍就過去了。他有預感,淩琛一定掌握著其中的一些線索,而如果想要重新接觸有關他生前的案子,就需要和對方建立更深一層的信任。伴侶就是一個不錯的選項。淩琛卻冷不丁嗬了一聲。顧奕一愣,他在嗬什麽?雖然顧奕已經做好了這家夥隨時會拒絕他的心理準備,但這個莫名其妙的表情是覺得他很好笑?淩琛打開了手上的腕帶,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明天你什麽時候比賽?”“下午。”顧奕回答,接著又問:“你問這個做什麽?”“調機甲。”淩琛從沙發上起身,接著抬腳就走。“......”顧奕自知理虧,也沒攔著,但以他和淩琛相處了幾十年的經驗來看,對方這個反應很正常。所以他這是被拒絕了?直到淩琛上了二樓,嘭地一聲關上了門,顧奕才從神遊中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感覺自己確實挺有勇氣的。顧奕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來到了廚房右手邊的房間門口。剛一推開門,裏麵的感應燈就被自動打開。顧奕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這間由倉庫改造的臥室雖然不及他之前那間主臥大,但各種生活用品都十分齊全,床鋪同整座雙層樓的風格一樣,整潔地幾乎沒有一絲塵埃。顧奕不禁感歎淩琛做事的效率,承諾今天整理一間倉庫就絕不會擱置在第二天。他走了進去,如釋重負地躺在了床上。過了一會兒,他又重新坐了起來,在房間內翻找東西,最後終於在一隻閑置的箱子裏翻出來一台智能小音箱。半夜十點,淩琛躺在床上,強烈的困意席卷著他的神經。這時,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聒噪的搖滾音樂,軍雌的聽覺本就靈敏,在反複折騰了十幾分鍾後,他終於忍不住從床上撐了起來,下樓敲響了顧奕的房門。過了一會兒,房門終於打開,房間內搖滾樂的聲音震耳欲聾,剛一開門就像一陣風似的掀了出來。顧奕穿著一件單衣,手裏捧著一杯剛剛衝泡好的提神咖啡,神色淡然,“長官找我什麽事?”“你平常就是這麽生活的?”淩琛朝房間內瞥了一眼,毫不客氣地提出了控訴,“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擾民?”“有必要提醒一句,”顧奕不急不慢地喝了口咖啡,笑了笑:“是你們讓我住這兒的。”淩琛還是頭一次見到能把缺德事幹得這麽光明正大的蟲,聲音有些啞:“你是把這裏當你家了?把音響關了。”他輕頓兩口氣:“還有,不是我讓你住在這兒,我已經安排下屬給你找其它地方了,過段時間你就可以搬出去。”“......”顧奕有些無奈。本來能夠休閑的活動就少,這也不讓那也不讓。他撩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正見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身灰色睡衣,寬敞的領口半開著,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此時對方的臉上額間掛著似有若無的汗珠。顧奕走到床頭將音箱的聲音調到了最小,接著又回到了門前,盯著對方的眼睛道:“我感覺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不用。”淩琛說著就要關門。顧奕盯著淩琛半天,見對方臉色泛紅,他一手抵住門框:“等等,你發燒了?”“沒有。”淩琛側過臉,“房間裏有點熱,我出去坐會兒就好。”接著他鬆開房門,徑直朝客廳走去。顧奕有些頭疼地摁了摁額角,接著將手裏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放下杯子後跟了出去。果不其然,淩琛才剛沾上沙發一角就控製不住地躺在了上麵,渾身上下都使不出任何力氣。顧奕彎下腰,抬手試了一下對方額頭的溫度,很燙。但隨即心底起了一絲疑雲,按理來說軍雌的身體素質應當是很好才對,怎麽會無緣無故地生病。這時,顧奕的目光不經意經過了淩琛的領口,發現淩琛腺體的位置有些泛紅,逐漸明白了什麽。軍雌第一次接觸到雄蟲信息素很容易出現免疫力下降的情況,這才引起的發燒。顧奕從廚房的冰櫃裏找了些冰塊,又從飲水器裏倒了杯水,來到淩琛的身邊,他將杯子放在一旁,把冰塊包進了毛巾,側身給對方脖子下塞了兩隻抱枕。淩琛柔軟的發絲在顧奕墊起的靠枕上散開,皺著眉頭看向顧奕:“我沒事,你讓我自己休息一會兒。”顧奕心說他不是瞎,有病沒病他不是看不出來,這麽一個大活蟲在他麵前燒成這樣,萬一第二天燒傻了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他掀開了淩琛的劉海,將一袋冰塊敷在了對方的額頭,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現在燒得很嚴重,宿舍裏備藥了沒?”淩琛閉上了眼睛,氣息發虛:“沒有。”顧奕早有預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將身上的衣服穿戴得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