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從早上一睜眼,天空中就開始飄落雨點。


    雨點不大,但是很密。


    秦軒非常惦記東門外的那些災民,於是帶著二位王妃便要出宮前去探望,剛剛來在宮門附近,孫副將迎上前來,稟報道:“殿下,宮門外跪了一位女子,說是有冤情,求見殿下。”


    秦軒笑了,“我這成了信訪辦了。你告訴她,有什麽冤情,先去找劉大人陳述,我現在有事,等我回來,會關注劉大人辦案進度的。”


    孫副將行了一禮。“殿下,末將已將這些話對那姑娘說過,可是那姑娘說,此案劉大人已經審過,她覺得委屈,所以來求殿下。”


    秦軒苦笑。“我這真成信訪辦了。孫副將,她說是什麽案子了嗎?”


    孫副將道:“殿下,是文字案。”


    秦軒一怔。“文字案?”


    “是,殿下。”孫副將道,“這個姑娘說,她的父親是一位刻字工匠,刻字時,由於不小心,刻刀落在刻板上,正好落在‘梁’字上麵,被人發現,說他詆毀大梁,有謀反之心,於是將他告到官府。劉大人審理之後,將他投入大牢。”


    秦軒很詫異。“就因為這個?就因為不小心刻壞一個字,就把他關進大牢?”


    “是,殿下。”孫副將道,“那個姑娘就是這麽說的。”


    兩人正說著話,臨安太守劉安、兵馬大都督郭淮帶著幾個兵士過來,兵士用一塊木板抬著一個人。


    有兵士撐著油紙傘,為那人擋雨。


    “殿下,”郭淮道,“末將和劉大人剛剛走到宮門外麵,剛好遇到這位姑娘暈倒。末將給她看了一下,大概是餓暈了,天又下著雨,末將和劉大人商議之後,鬥膽將她抬進行宮,想給她稍事安頓,還請殿下恕罪。”


    孫副將看了一眼木板上的女子,對秦軒道:“殿下,這就是末將剛才所說的申冤之人。”


    秦軒看了一眼木板上的姑娘,對郭淮道,“郭將軍,你們做得對。老孫,你先把他抬進房間裏去,讓行宮裏的大夫給她仔細檢查一下,再給她吃點飯。”


    “是!”孫副將帶著幾個兵士抬著姑娘走了。


    秦軒對劉安道:“劉大人,你來行宮是有什麽事吧?”


    劉安拱手道:“是,殿下,下官一來給您請安,二來是想回複您:您昨日派人送來的銀子,下官已經收到。如今賑災款已經基本齊備,下官一定日夜親臨一線,確保河道早日整修完畢,早日幫助災民重建家園!”


    “還有,殿下,關於賀家那邊,您看……”


    秦軒笑了一笑。“劉大人,你是臨安太守,不能凡事都要我拿主意。”


    劉安看了一眼郭淮,隨後道:“是,殿下,這裏沒有外人,下官的意思是想參照之前那起爆炸案,將賀家——”


    說到這裏,劉安做了一個抓東西的手勢。


    “該判就判,該辦就辦!”秦軒直截了當地說。“多大點事兒!”


    “是,下官明白了!”劉安心裏有了譜。


    秦軒反問他道:“對了劉大人,剛才那個女子,你見過她嗎?”


    劉安拱手道:“啟稟殿下,下官記得,這姑娘的父親是個刻字工匠,因為一起文字案入獄。不瞞殿下說,下官也覺得這姑娘的父親有些委屈,可是類似這種案子,向來都是寧可嚴辦,不可輕判,因此下官也很為難。”


    秦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劉大人,此案卷宗上交刑部了嗎?”


    劉安搖了搖頭。“還沒有。”


    秦軒淡淡道:“那就把人放了吧。”


    劉安一怔。“殿下,就這麽放了?”


    秦軒點了點頭。“對,就這麽放了。劉大人還有別的事嗎?”


    “下官,沒有了。下官告退。”


    劉安走了。


    秦軒問郭淮:“老郭,你有啥事?”


    郭淮微微一笑。“殿下,您昨天對末將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對末將說。”


    秦軒一拍腦門。“對對對,我的確說過,不過現在……要不這樣,二位王妃,你們倆去東門外看看情況吧。你倆都是女人,更適合做這種事情。”


    “好的殿下。”歐陽紅纓帶著司徒靜走了。


    秦軒帶著郭淮來在書房,開門見山道:“郭將軍,你對北境戰事怎麽看?”


    秦軒所提的問題有些突然,郭淮微微頓了一下。“殿下,末將軍職低微,隻知奉命行事。所以末將……”


    “行了老郭,”秦軒笑著打斷,“這裏沒有外人,你有什麽看法,隨便說!”


    郭淮已經適應秦軒這種沒上沒下的行事風格,當下笑著拱了下手,“是。殿下既然想聽,末將就鬥膽胡說幾句。”


    “殿下,我大梁與北燕對戰多年,如今黃河以北隻剩三座城池,而這三座城池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彼此之間又互為犄角,易守難攻,就像三枚楔子一樣,牢牢紮在黃河以北,令北燕如鯁在喉,十分難受,一直想要將其奪下,而我大梁為了守住河北三城,也不知有多少將士血染沙場,如果輕易放棄,會寒了將士們的心。這是其一。”


    “其二,大梁如果放棄這三座城池,全力扼守黃河天塹,看起來不無道理,但是所謂的天塹,也不過是自我安慰。同時,王師將來如果想要北渡黃河,收複失地,恐怕就會難上加難。”


    “殿下。”


    郭淮說到這裏,朝秦軒拱了下手,示意自己說完了。


    秦軒深深點了點頭。“郭將軍的想法,與歐陽將軍不謀而合。對了,你們倆是不是經常互相寫信,交流看法?”


    郭淮淺淺笑了笑。“殿下,末將軍職低微,不敢說與歐陽將軍交流,隻是向歐陽將軍求教。”


    秦軒笑了。“我明白了。難怪臨來之前,歐陽將軍特意囑咐我,讓我遇到麻煩可以找郭將軍。”


    “郭將軍,你來看看這個。”


    秦軒說著,從桌案上拿過兩張事先畫好的圖紙,交給郭淮。


    郭淮接過圖紙看了一下,微微一怔。“殿下,您這畫的什麽?”


    秦軒神秘笑著,分別指著兩張圖道:“這個叫投石機,可以利用杠杆原理,將一百斤的重物拋出三百步。”


    “至於這個,叫做紅夷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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