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兒林菁聽沈安侯說過,沈放在宮中做伴讀的時候就很得老聖人的寵愛,連他的字都是老聖人親起的,還就叫安侯,取義平安順遂世代公侯。


    若是沒有三王之亂,先太子順利登基,憑著沈放和先太子的關係,便是再封國公也不是不可能。誰曾想造化弄人,先太子逝去,老聖人退居太上皇,炙手可熱的宋國公府如今全靠著老太太撐起那些舊情分。


    “英國公狄家是當今聖人的外家,被聖人恩旨襲爵不必降等。申國公蕭家有大長公主撐著,秦家也出了個三品的將作大匠,唯有咱們沈家。”楚氏歎了口氣,隻是有什麽辦法呢:“如今我在這裏,咱們和這些高門大戶的還有來往,若是哪天我去了,你們也就和他們斷了吧。”


    林菁莫名就想到了《紅樓夢》裏的榮國府,不也是靠著老太太在撐著整府的榮耀,而這些又是如此的虛無脆弱,隻需要上位者的一個念頭就會轟然倒塌。


    這個世道不好混呢。林菁扶額,看來開金手指什麽的必須要慎重了。


    除了京中勳貴,老國公沈周還有一些親信部下,隻是如今位置都不算高,而且大多外放不在京中。若說和沈家關係最好地位最顯赫的,那就是上將軍楚懷了。


    楚懷和楚氏一樣出自平寧楚家,隻是楚氏是嫡支,而他是旁支所出,算起來是楚氏的表弟。楚懷出仕之初很受了沈周的關照,否則也走不到如今的位置,之後他在邊關闖下赫赫威名,被聖人封為上將軍,如今統領禁衛軍,是聖人的親信之一。


    楚懷也是個義氣漢子,並不害怕聖人的猜忌,一直和沈家關係親近,尤其對沈放很好,這也是沈府大老爺頹廢了這麽久,卻並沒有被街頭巷尾嚼舌根的最重要原因,畢竟他身後站著位戰功彪炳有實權的舅舅呢。


    “如今老大好了,你們也該和他舅舅家走動起來。”楚氏提點道:“上將軍向來看重老大,肯定會開心的。”


    這是一條重要的人脈!沈家想要慢慢發展起來,隻怕落腳點就在他身上了。林菁鄭重的點頭,決定回去之後和沈安侯好好商量商量。


    第7章 沈家的莊子


    教學活動進行了一個多時辰,老太太便讓打住,等明日繼續。林菁看出來楚氏有幾分疲憊,等沈清漪走後便賴著老太太讓她給“捶捶肩膀”,其實是專業的穴位按摩。楚氏哪裏試過這個,最開始隻覺得酸酸麻麻的不得勁兒,看在林菁的麵子上不好叫停,隻能強忍著,可隨著全身經絡被調理一遍,那種輕快舒爽的感覺就慢慢出來了,等林菁停了手擦汗時,老太太不用人扶著就從矮榻上爬起來,還點著腳顛了兩下:“你這是什麽手段?可真有用,我覺著骨頭都輕了不少似的。”


    “這叫認穴,是我在家學的。”林菁她爹好歹是個太醫:“您要是覺著舒坦,以後隔兩天我就給您來一次,保管您身輕如燕走道兒嗖嗖的。”


    “你這貧嘴丫頭,說你好你就要上天。”楚氏也高興的很,笑著打趣她:“我可等著你接了管家的活計呢,那時候我才真能一身輕。”


    “這可不成,我懶呢。”林菁不接招,這個太麻煩了。


    “那就先拿大廚房練手。”老太太不理她狡辯:“光學不練可沒用,等會我就讓楚管事交代下去,從明天起廚房就歸你管。”


    “用不著這麽急吧,”林菁不依了:“廚房的事兒可不小,您就人心讓我這麽傻乎乎的上去?”


    “你還傻?你精明著呢,少跟我裝。”楚氏喜歡她這樣愛笑愛鬧的脾氣,任由她扭著自己賣萌,卻是一點兒都不鬆口:“你要再不走,連庫房也歸你管了。”


    “得嘞,我這就圓潤的走了。”林菁從善如流的放開楚氏滾蛋,心裏卻樂滋滋的,衣食住行,民以食為天,在吃這一項上總算是可以做點兒事情了。


    “圓潤的走,圓潤,不就是滾麽?”老太太琢磨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不免失笑:“哪裏來這麽多俚語的。”


    回到澹懷堂,沈安侯照例是在鍛煉,林菁將楚氏的意思告訴他,他立刻就笑了:“果然還是太座有辦法,我這兒還琢磨呢,你就可以直接上手了。”


    林菁懶得理他:“你以為管廚房是做飯啊?那是管廚房裏的進出賬目,我若是改動的大了,不被二房揪小辮子才怪。”


    “那你準備怎麽辦?”沈安侯問她。


    “正在想呢,你說我是蕭規曹隨的觀察一陣子好呢還是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


    “當然是直接燒起來啊,”沈安侯一拍大腿:“出賬單入賬單分工明確再來個競爭上崗,誰敢和你找茬兒?”


    沈家從沈周算起到沈汀這一代也才三代人,完完全全的新貴暴發戶,沒什麽世仆壕奴,管理起來反而簡單的多,否則楚氏也不敢就這麽把大廚房這種重要位置交給林菁練手。得了沈安侯的意見,林菁也覺得可行,於是第二天在楚氏那兒上完課後,就招來了大廚房的管事、采買和三位大廚,向他們詢問情況。


    “咱們沈府有自己的莊子,莊子也有出產,府上吃的糧食蔬菜蛋禽肉類多是莊子上出的,我說的可對?”


    管事姓劉,大家都叫她劉婆子,聽這話便上前解釋:“大太太說的對,咱們大廚房的供應是以莊子上為主,若是一時有不趁手的再上街去買。”


    “不趁手的時候可多?”


    “前兩年還不錯,這兩年莊子上進上的東西就少了,問他們隻說年景不好。”劉婆子說這話的時候撇了撇嘴。


    這就是下頭貪汙了,林菁挑了挑眉:“這事兒你們可向老太太回過?”


    “這事兒啊,老太太也不好管。”管采買的吳大插嘴道:“如今幾個莊子的管事有的是二太太帶過來的人,有的娶了二太太帶來的陪房,咱們都估摸著這是老太太有意貼補二老爺呢。”


    他這話說完,就被後頭一名長臉的廚子拉了一把,訕訕的閉嘴了。林菁卻知道老太太恐怕單純是不好打範氏的臉而已,不過她沒關係啊,反正範氏已經擺明車馬了看她不順眼,難不成還要她當嫂子的去討好弟媳婦兒?


    “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這幾天你們先按照以往的辦,等我處理了莊子上的事兒,咱們廚房的規矩就得改一改了。”


    這算是提前大了預防針,廚房的幾個頭頭們將信將疑,老太太這是要把大太太扶持起來了,隻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幹的過二太太?


    林菁這頭正找楚氏要對牌呢:“我想去莊子上看一看,年景不好這種鬼話顯然是騙人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把田慌了還是貪的多了。”


    看楚氏有些不讚同的眼神,林菁就笑:“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也隻要個和光同塵得過且過罷了。”


    聽到這話,楚氏才放心了些,將對牌交給她:“讓老大和你一塊兒去,多帶幾個家丁。”


    林菁欣然應諾。


    帶著人出了府,直奔虧損的最嚴重的一個莊子,林菁才不學什麽明察暗訪的,就這麽大咧咧的帶著人進去。莊子上管事兒的認出是府裏的車架,也不敢攔著,隻能跑去通知莊頭。


    莊頭正喝了些小酒睡下午覺呢,被搖醒了也是一頭的起床氣,林菁看著他這般氣衝衝的就笑了,這才好拎出來殺雞儆猴呢。


    這個莊頭是範氏陪嫁過來的下人,以前也是個小心謹慎的,隻是在莊子裏作威作福的久了,脾性不免也大起來,接著還沒醒的醉意竟然當著林菁的麵就陰陽怪氣,隻差說她身份不夠關不上事兒了。林菁也不和他囉嗦,拿出老太太給的對牌來:“你最好是現在就把賬冊給我找出來,否則我也隻能先撤了你的職,再找個能拿出賬冊的人來了。”


    莊頭還想撒潑,沈安侯一棍子就敲過去了:“真是囉嗦,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他身邊的家丁可都是沈周以前的親衛,是上過戰場的,齊刷刷的踏出一步,莊頭立刻就慫了,撒腿就往回跑。林菁不緊不慢的帶著人跟在後麵,而沈安侯卻一個人溜達著,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賬冊做的很粗糙,到處都是漏洞,林菁也不說,隻慢悠悠的看著。莊頭被她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吊的難受,幾次想上前說些什麽,都被家丁給摁回去了。


    這邊賬冊看完一大半,外頭卻傳來哭鬧聲,沈安侯領著兩個老人家走了進來。一看到他們,莊頭的臉色就白了,而沈安侯幹脆一鞭腿將他踢倒:“你這個畜生!”


    其實今天小兩口的計策就是做兩手打算,林菁查賬,沈安侯則去看看莊頭有沒有什麽大毛病,最好是觸犯法律那種,直接將人扔到官府去,範氏也說不出什麽來。


    他們來的急,莊頭之前沒收到消息,因此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頭林菁拖住了人,那頭沈安侯不過稍微問了幾句,就看到不少農戶麵露憤恨,再三追問之後才知道,莊頭居然是個色中餓鬼,沒少糟蹋莊戶家的年輕姑娘。


    這對老夫妻家的小閨女就是被他糟蹋了,一氣之下吊死在他門前的。他卻是混不吝,反而嫌棄姑娘髒了他的地,將姑娘的屍體直接扔到了深山裏。老人家就這麽個閨女,如今出了這種事兒可怎麽活?


    “殺人償命,你自己也是個奴仆,可沒有贖罪之說。”沈安侯壓抑著怒氣瞪著莊頭:“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贖罪,顧名思義,交錢減刑,這也是為何在奴仆和百姓看來,貴族殺人亦不用承擔責任的原因。一是官官相護,以仆告主官府可以不受理,如若再告,官府會先治仆人以下犯上,再進行查證。而有官職和爵位的人還能“贖罪”,按照罪行不同交錢了事,所以雖然律法上寫著“殺人償命”,但對於達官貴人來說,人命很多時候都輕如草芥。


    這老兩口之前被莊頭拿著身契威脅,又有莊頭的爪牙們看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根本沒法為女兒報仇雪恨,如今得了沈安侯主持公道,一時間不能自持的失聲痛哭。


    林菁看的心酸,外頭其他苦主聽到了沈安侯的話也是哭聲一片,還有大聲叫好的。那些跟著莊頭為非作歹的人直接被兵丁們綁了分開審問,之後連著口供將人送去京兆府。


    沈安侯自是跟著他們去了不提,林菁待眾人平複心情,也了解了莊子上的情況。其實這幾年莊子的出產不僅不少,反而略有增加,而且莊頭盤剝的凶狠,收上去的東西都快趕上之前的兩倍有餘。家丁們在莊頭的屋子裏找出整整兩大箱子的銅錢,可見他貪的不少,不過林菁看過賬本,知道這不過是小頭。


    “你們再找找看,可有其他賬本?”小說電影裏,這種串通起來貪汙的事情,案犯不是都會傻了吧唧的留下一本清晰的賬目好讓查賬之人按圖索驥一網打盡的嗎?林菁也隻是抱著“萬一有呢”的想法,沒想到還真被找出來了。看著上麵清晰的印鑒,林菁也是無語了,二太太你還能把事情做的更明目張膽一些嗎?


    等林菁和沈安侯回府時,已經是天色漸黑了。沈府門口,外院總管沈貴已經候在了那裏,看他們下車趕緊過來迎接:“老太太和二老爺二夫人在福德堂等您二位呢。”


    這是要三堂會審嗎?沈安侯差點笑出聲來,林菁拉了拉他的手,謝過沈貴,兩人一路到了德福堂。


    看上頭楚氏的表情不壞,林菁心裏就踏實了一半。等互相見完禮,沈二老爺就開始炮轟沈安侯:“大哥把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可是為何?我沈府的臉麵都要被你掉光了。”


    “我沈府的臉麵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瞎比比?”心情正不爽的沈安侯也直接噴回去:“母親都沒說話呢,你就敢教訓我?”


    “大哥且息怒,夫君絕不是要教訓您。”範氏趕緊補救:“隻是家醜不可外揚,那莊頭犯事兒了,您教訓一頓也就罷了,何必告到京兆尹去?”


    “那你可知道莊戶門已經在串聯著準備告上京兆尹?”這當然是假的,但林菁說的煞有介事一臉正氣讓他們不得不信:“就算到時候京兆尹看在咱們沈府的麵子上不受此案,但京中流言卻隻會更多,你倒是說說,沈府罔顧人命好聽還是遵紀守法清理門戶來的好?”


    “大嫂這話說的太嚴重了,”範氏梗了一下,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氣道:“那些莊戶哪裏鬧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看來弟妹還不知道那莊戶做了什麽。”沈安侯冷冷的將口供的副本丟給兩人:“莊子上有幾戶人家沒被欺壓的?他們不鬧還罷,聯起手來單憑十來個打手哪裏壓製得住?”


    那些觸目驚心的證言讓沈敬也不免移開了眼神,楚氏這才淡淡的說:“老大做事魯莽了,怎麽還和以前一樣不知道周全些。不過事情既然已經處理好了,就不要再多說了。老二,你是國子監的助教,是要給天下學子做典範的,可不能有自己罔顧律法的名聲傳出來。”


    這一句話倒是讓沈敬一震,腦子裏開始瘋狂的思索,如今老大已經把事情給做下了,再多說也沒用,還不如接著這件事給自己刷一個清廉公正的好名聲,就像林氏說的,清理門戶維護律法不算什麽壞事。他也是能屈能伸,站起來衝沈安侯一拱手,表情十分誠懇:“之前是弟弟想岔了,多謝大哥提點,這事兒是大哥做的對。弟弟態度不好,還請大哥多包涵。”


    沈安侯也不想和他墨跡,敷衍的還了個禮,這事兒就算揭過。楚氏打發他們各回個屋,走到外頭時林菁卻是看著範氏笑了:“弟妹若是有空,不如去我那兒坐坐?”


    看著林菁的表情,範氏直覺的不是好事,卻又不敢推辭,隻能點了點頭,跟著林菁走了。


    而沈安侯在沈敬走後就帶著家丁拎著箱子又回了楚氏那兒,將今天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末了正色道:“我和林氏都是見不得這些髒汙的,這次範氏手伸的太長,估計要被林氏整治一番,您隻當看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好?”


    第8章 接管大廚房


    福德堂裏,老太太和沈安侯達成一致。而澹懷堂的東耳房中,林菁將一疊東西仍在範氏麵前:“我找二太太來就是想請您解釋一下這個,”她指了指上頭“範”字的小印,“莊頭說他雖然貪了東西,但大頭都被一個叫潘陽的人收走了,而潘陽的信物居然是這個印鑒,”林菁不急不緩道:“我記得咱們府上有個小管事就叫潘陽來著?是在二老爺身邊行走的?她媳婦兒是你陪房?”


    這些消息都是和丫環們閑聊的時候知道的。林氏嫁過來的時候隻帶了自己的奶媽陳媽媽和婢女白薇,其他白芍白蕤白術都是後頭老太太給的,讓她自己改了名字聽她使喚。


    範氏一看這冊子就知道不好,心中暗恨林菁咄咄逼人,正要開口解釋,林菁又慢悠悠的說了:“我想著你是世家女出身,二叔也是國子監的老師,都是品德高潔之人,肯定不會指使下人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更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的,隻怕是下頭的人看你們脾性好又寬和,這才借著你們的名頭犯下大錯,你說是不是?”


    能說不是嗎?範氏艱難的點了點頭,林菁就笑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樣,還好我沒把東西直接程給老太太呢,不然就誤會大了。不過弟妹你也不是新婦了,該有的手段還是會的,對不對?下頭的人太囂張了不好,你且好好管一管吧。”


    這話說的像是勸誡,其實全是威脅,範氏看著她手裏的冊子,卻隻能打碎了牙往裏吞,麵上的笑意卻是再也繃不住了:“大嫂說的是,我回去就好好盤問盤問他們。”


    “可不止是身邊的人,派出去的也一樣,就像今天這個莊頭,不就是覺得山高皇帝遠麽?”林菁還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又仿佛不經意一般:“這種事情就講究一個快準狠,拖得越久效果越差,我想著以弟妹的手段,有個三天就能把人給查完了吧。”


    三天!範氏簡直要拍案而起,林菁卻無所覺一般,還在看著手中的賬冊。這種無聲卻明晃晃的威脅讓範氏不得不忍,她和沈敬不像林菁這般混不吝,他們還要在外交際,不能壞了名聲。


    “三天……就三天。”範氏艱難的咬著牙點頭,再也坐不住:“這冊子可能借給我看看?”


    “等過幾天再說吧,”林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敷衍的揮了揮手:“我還沒看完呢,今天天色也晚了,有什麽事情咱們明日再說可好?”


    被下了逐客令的範氏隻能不甘的退去,折騰了一天的林菁也是十分疲憊。如今大房還是太弱了,連得用的手下都沒有,就算清出了位置也沒有自己人可以頂上,隻能用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更不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水至清則無魚,然而無論是林菁和沈安侯都不想養魚,他們可以給高薪,可以給獎勵,但必須製定嚴格的製度,而且徹底的執行。


    真的是千頭萬緒,萬事開頭難。


    無論如何,大夫人首戰告捷,從第三天起,幾個莊子進上的果樹就恢複了正常。而林菁做了許多帶不同花紋的小竹片,上麵列著幾位大廚拿手的吃食,每位主子那兒發一套。大廚房生火之前,讓跑腿小廝小丫頭到各院跑一趟,大家想吃什麽就將對應的簽子交給小廝小丫頭,廚子們按照簽子上的內容照著做便好。


    老太太那裏的簽子刻著富貴牡丹,大房的是纏枝蓮花,二房菊花,三房蘭花,沈淞的是鬆枝,沈清漪是翠柏,沈汀竹子,小程氏梅花,誰點了什麽菜一目了然,到時候隻用把菜品連同簽子一同送去就行。


    而大廚房裏也同樣掛著個木板,上麵刻著所有的菜色,每被點一次就在下頭畫一筆,用正字計數的法子看看什麽菜更受歡迎,哪位大廚更有能耐。


    “我知道你們覺得這樣麻煩,不過我也不是不給好處的。”林菁笑道:“當然,有賞也有罰,咱們試行三個月,之後得正字最多的大廚升為首廚,薪俸翻一倍,排第二的為大廚,薪俸不變,做的最少的當幫廚,薪俸減兩成。”


    “做得多拿得多,這倒也公平。”羅廚子點著頭道。


    “不用說,首廚肯定是我的。”張廚子自信滿滿。


    唯一的女廚子錢嬸倒是沒那麽多野心:“我能當上大廚就心滿意足了。”


    看他們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林菁笑著找來管事和采買:“這三個月你們也正好看看,咱們府上偏好什麽菜品,哪些送的多了,哪些又不夠,回頭交代莊子上調整調整,盡量減少浪費。”


    “這些都靠莊子上進,那我豈不是沒用了?”吳大還是這般快人快語:“您還有什麽吩咐不?”


    “有啊,”林菁卻是先吊他胃口:“不過這事兒一時半會的還沒成,你且等一段時間,就當休息一陣子吧。”


    “那我的工錢……?”吳大眼巴巴的看她。


    “自然還是照給你。”林氏爽快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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