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君身負劍尊之道,又孕育劍靈,在修真界,做到了仙界才能達成的事情。其神魂強度或許無法媲美仙人,但是心靈感知能力,卻要遠超尋常修士。


    儒門先祖以浩然正氣,鎮壓域外生靈,即便是亡故,也會化作翠竹林,永世為震。此刻,儒聖林墨與景承之戰,已經到了決勝時刻,而李庭君也終於發現了隱藏在竹林之內的,儒門先祖。


    “小友莫要誤會,一切都是儒聖林墨的謀劃,我等已經死去數百年,無法影響到凡俗世界的。”


    李庭君道:“原來儒門的變故都在你們的掌控之中,害我那麽擔憂,真是被你們嚇死。”


    “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


    “尋常修士,即便是死了,修為也化作天地靈力消散。傳給他人,也會消散大半。你們儒門的傳承方式,竟能彌補這種缺陷嗎?”


    儒門先祖道:“一直以來,我儒門都在鑽研這種方式。既然前人已經有了如此強大的修為,又何必讓後輩再履艱難,跋涉而行呢?所以,相較於其他門派來說,我儒門的傳承,很大一部分都會完美繼承。”


    李庭君對此十分感興趣,“修為境界可以傳承,天道領悟也可以嗎?”


    對於修士來說,能夠運轉天地元力,隻是進入修真界的標識。體察天道,領悟法則,才是成仙的基礎。所以,一旦儒門連天道領悟都可以傳承給後輩,那成仙之人,非儒門莫屬了。這也太可怕了。


    儒門先祖笑道:“小友想多了,此前儒門的傳承方式,也隻是略勝其他宗門,說不上什麽奇特。當然,如今有了文心雕龍,天道領悟的傳承,我們也不可盡知。當這場變故結束之後,小友可詢問景承。”


    “切,早知道你們最喜歡繞彎子了。”


    “小友快人快語,倒的確比我們儒門豪爽幹脆。”


    李庭君坦然接受這讚譽,“那啥,最後一個問題。域外勢力總共分四天四府,眼下還有無妄府、太上府、魂羅天,難以確認方位。那麽,儒門的諸位,鎮壓的是哪一方勢力?”


    儒門先祖沒有避諱,道:“仙界,無妄府!”


    “無妄府?我對無妄府知曉的並不多。他們也是不擇手段的上界生靈嗎?”


    “也許,除卻尚德府外,上界勢力無一不是在利用下界吧。”


    “尚德府?中州皇朝之後的勢力?”


    “是,尚德府可以說是最希望平和的一方。生靈之力越多,則他們的道法便不會衰弱。除非諸天萬界都消亡,再無一絲一毫的生靈,尚德府才會真正隕落吧。”


    李庭君有些明白了。“天一府需要的是修士精魂,尚德府需要的是生靈,血煞天需要的是血肉,幽冥天需要的是死靈,魂羅天、寂滅天、太上府暫未可知。那,這無妄府,需要的又是什麽?”


    “需要的,是變數。”


    “變數?”李庭君搖頭,不是很明白。


    儒門先祖道:“雖然上界之事,我等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上界有四天四府,之後有諸天萬界,還有我們這種修真界。萬事萬物都有其秩序與規律。即便是承澤大陸,也有自己的天道。”


    “那,無妄府所需要的,就是永恒之中的變數。”


    “小友果然聰慧。我們凡塵向來有無妄之災的說法,這無妄府,也有意料之外,情理之外的意思。也就是,區別於我們當下,逆轉規則限製。用儒門的話來說,標新立異。”


    李庭君微微皺眉,這無妄府,有點意思啊。


    “無妄府,那麽接下來,就是魂羅天與太上府的下落了。隻要再將這兩方勢力堵死,承澤大陸應該就會安全了吧。”


    “哎,小友想的太簡單了。”


    “怎麽說?”


    儒門先祖道:“盡管我們都希望,能夠阻止這場災劫。但是我們心裏也都明白一件事,承澤大陸的毀滅,是遲早的事情。”


    李庭君詫異道:“啊咧,不是把,你們這些老前輩都這麽悲觀?”


    “這不是悲觀不悲觀的事情,而是看清事實。仙人我們都無法抗衡,何況是靈境真人,乃至君境修士呢?”


    “哇,連修為境界的劃分你們也知道???”李庭君更奇怪了。


    “咳咳咳,小小的話術機鋒而已,那仙人自己說了。”


    “哈哈哈……”李庭君開懷大笑,他能想到,無妄府的仙人們,一定也被儒門修士戲耍了。就像他擺弄千手魔君一樣。


    “看來小友也……”


    “哈哈哈……”


    李庭君與儒門先祖盡皆大笑起來,似乎外麵的戰鬥,與他們無關。


    眼見天下歡顏之招,竟是不能對儒聖林墨造成任何傷害。景承心道必然是文心雕龍的力量,同出一源,隻要動用文心力量,儒聖林墨便不會受到損傷。


    可是,不動用元力,又豈能殺他?


    “怎麽?開始遲疑了嗎?為什麽文心之力對我沒用?還是說,你在思考如何殺我的另一種方式?”儒聖林墨依舊是淡然的模樣,隻是話語中,帶著對景承的逗弄。


    景承努力平複心緒,“我們同時擁有文心雕龍的力量,誰也奈何不了誰。不若回歸人之本初,就以修士之身,一決生死如何?”


    “哈哈哈,有意思。”


    “怎麽?你不敢?”


    “激將法很拙劣。不過,誰讓男人是經不起挑釁的呢?允你又如何?”


    景承道:“如果沒有文心之力,你我同處神境巔峰,看在你年邁的份上,這一次,依然是你先出手。”


    儒聖林墨眸中流露出更多的激賞,隻是景承被怨恨蒙心,已然是看不到了。


    “哈,我之強大,何須你來謙讓?一同出手便是。”


    “好!”


    劍拔弩張,翠竹林好似有勁風吹拂,皆是彎了腰。空氣中的劍意凜然,鋒銳斷滅一切生機。


    雖然同是神境高手,但是景承乃是劍修,殺伐第一。此刻為誅儒門首惡,劍意初展,乾坤震動。


    “儒劍,本初之意。”


    最後決勝之招,儒聖與儒生的生死印證,在景承的全力出手下,當見分曉。


    儒聖林墨手持君子劍,神境巔峰之力運轉其上,一股攝人威壓橫掃而來,竟像是毀滅天地之魔神在世,舉手投足,便是生靈覆滅之局。


    “直到最後一刻,你仍然奢望著以本初之意,喚醒我的儒道仁心。這就是你的覺悟嗎?”


    君子劍攜帶無上神威,直有打破蒼穹之勢,攻殺景承。


    景承試圖喚醒儒聖林墨,出招之間尚有三分留情。眼見此景,唯有全力出手。


    “哎,儒聖啊!!!”


    悲痛無奈得歎息,景承憤而宣泄,口含天憲,代表天道攻殺之力。已經有了劍修的特質,再加上天道之準。景承凝指為劍,一對君子劍。


    “景……”


    李庭君想要出聲阻止景承,畢竟他知道儒聖林墨本就是在一心求死。如果儒聖死在景承手中,未來的景承,不僅要承擔鎮壓域外生靈的重任,還要麵臨心底的折磨。


    此刻的李庭君,才突然明白了,為何儒聖林墨不想活了。


    隻是話到嘴邊,李庭君還是收回了,他隻是儒門變故的見證者,他答應了儒聖林墨,不會出手幹預。


    全身心投入到戰鬥之中的景承,聽不到李庭君的話語,也看不到他的欲言又止。全部修為加持指劍,勢必要為儒門鏟除敗類,為蒼生杜絕禍患。


    然而,就在景承指劍即將與儒聖林墨的君子劍正鋒相對之時。卻見儒聖林墨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景承,你做得很好。”


    隨即,儒聖林墨收回所有元力,君子劍也掉落竹林之中。他放開了所有防禦,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這就是他,謀劃了如此之久的,最終的目的。


    他要把屬於儒門的力量,傳承給下一任儒首。


    當年,他就是這樣,手刃了自己的師傅。


    現在,該交由景承,繼續這項使命了。


    景承詫異得睜開雙眼,麵前是儒聖林墨和藹可親的容顏,以及欣慰的,讚賞的,坦然的笑容。


    “儒聖……”


    景承隻是吐出這兩個字,指劍便洞穿了儒聖林墨幹枯的胸膛,溫熱的鮮血,噴在了景承的臉上,更顯他的驚愕與不知所措。


    “為……為什麽……?”


    儒聖林墨沒有痛苦的表情,這是他早已準備好的結局,當年的師傅,也是這麽痛苦,卻還笑著擦拭自己的血淚吧。


    不用儒聖林墨解釋,景承也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從儒聖林墨的心頭,急速湧出大量的神境巔峰之力,如同雨露浸潤景承的身軀。儒門之內,文院之內,中州皇朝之內,所有的儒門弟子,皆是感知到,儒聖的隕落。但同時,新的儒首也就此誕生。


    無數儒門弟子,身上的浩然正氣向著景承湧來,那是對他的認可,也是他的精神信仰。


    還有翠竹林,所有的竹子,所有的儒門先烈,所有的魂靈,此刻皆是化作綠色的光點,與景承融為一體。


    最後,還有天道之內的文心雕龍之力,在景承體內,完美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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