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張誌文並無什麽感覺,他看到三個孩子出現在他麵前,他就想要起來去看孩子,他顫顫巍巍爬了起來,而後踉踉蹌蹌的來到門口,這時候,林明月這才發現張誌文居然下床出來了,她頓時慌忙扶住張誌文:“誌文,你怎麽起來了呀,你快些躺回去歇著,千萬別又傷著了……”


    張誌文擺擺手,示意無妨,他來到三個孩子麵前,露出一絲寬慰笑容看著孩子,而後又摸了摸孩子們的腦袋,說道:“你們來看爹爹了?”


    “嗯,爹爹好!”


    “爹爹,你沒事吧?”


    “爹,我聽我媽說你病了,可是真的?”


    三個孩子天真無邪,長著大眼睛,望著張誌文。


    見孩子們居然還曉得關心他,張誌文不由得更是會心的笑了,似乎有一股久違的溫暖湧上心頭,他忍不住抱起其中的張小青,雖說他抱起來都有些吃力,可他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孩子的溫度。


    “哈,爹爹沒事了,爹爹就是受了些輕傷,不礙事,小青啊,你今天可還有讀書?”


    張誌文一臉慈愛的望著張小青,而這孩子也懂事,她伸出手摸了摸張誌文的臉,而後點點頭,稚嫩的聲音說道:“嗯,有,先生讓我過來看望爹爹的……”


    好聰明的孩子,明知道林明月不喜歡她娘親師無音,那就推說是教書先生讓她來看望爹爹的。


    這一下,林明月沒話可說,她就算想攔著也不可能了,而她隻是很失落,因為她沒有給張誌文生下一兒半女,反倒是祝千柔和師無音給張誌文生下了二男一女,此時此刻,她似乎變成了外人一樣,她就站在旁邊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少爺,老爺吩咐下來,讓小的問少爺何時可以啟程回去。”賈福年這會兒又忽然問道。


    張誌文微微愣住,老爺?老爺是誰?難不成是他的父親?可他的父親是誰?張誌文一時間居然想不起來,不過張誌文覺得這應該是他的腦袋受了傷的原因,導致他暫時忘記一些事情。


    因此,他就點點頭,說道:“好,我會盡快回去的,對了,你先帶其他人回去吧,我跟明月她們留這裏幾天,也順帶出去散散心。”


    “好。”賈福年倒也沒有多說什麽,他微微鞠躬,而後就退下了。


    林明月沒想到張誌文居然還要留下幾日在望鳳嶺散散心,她似乎是不太樂意的樣子,因為張誌文這情況似乎是要祝千柔和師無音也一並留下的。


    但林明月現在也不敢多說什麽了,似乎知道張誌文的脾氣,那基本上就是說一不二的,如果再爭執糾纏下去,張誌文隻怕會不高興,那到時候她更是麻煩。


    如此,張誌文就讓孩子們和他們的娘親都一並進了屋,孩子們就在一邊玩耍,而林明月和祝千柔還有師無音就坐在張誌文麵前,張誌文望著三位夫人,他想了想,說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林明月三女沒想到張誌文忽然說這種話,她們都有些意外,不過林明月連忙說道:“誌文,你有什麽事情隻管說。”


    祝千柔和師無音也似乎等待著張誌文往下說,見如此,張誌文就點點頭,說道:“是這樣,我打算出家。”


    此話一出,林明月三女頓時無比震驚,幾乎不敢置信,這明明好好的,為何忽然間張誌文就想著出家了?可張誌文內心深處總覺得世事繁瑣,他一醒來,他就覺得內心煩躁不安,總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好的感覺纏繞心頭。


    而他也是忽然間心生厭倦,他似乎就是不喜歡活在現在這種氛圍之中,他似乎就是喜歡一個人清淨,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他甚至都不想回去見他父母,而且他回去又如何?


    回去了,他當一個少爺,然後跟這三女一起共度餘生嗎?還有三個孩子是都很天真無邪,他的內心也有溫暖,但他知道,哪天他倒下,起不來了,又或者孩子們出點什麽事情,那他如何承受?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受了傷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想到的事情,他覺得他不要沉淪在這種所謂的幸福之中,他有三位夫人,有三個孩子,還是一家少爺,本來是可以過的衣食無憂的生活,那他為何來參加望鳳嶺的比武大會?他這不是吃飽沒事做嗎?


    可他居然來了,而且還贏了三場,甚至不惜被打傷還要繼續下去,那麽,他到底在逃避什麽?他是在逃避現在這個家嗎?很顯然的,他不是逃避現在這個家,又或者說他本質上不是逃避現在這些人,而是他在逃避他自己。


    可受了傷之後,醒來之後,他內心忽然間就有了一股衝動,他要遠離這個世俗,他要出家,那他是去當和尚呢,還是去當道士?這個他還沒有想清楚。


    不過張誌文這話出來後,林明月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背,著急道:“誌文,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我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了嗎?如果是這樣,那以後我改還不行嗎?以後千柔和無音都可以跟你同房,我不來,孩子們也都可以隨時見你,我也不幹涉了,好不好?”


    林明月這一番話出來,張誌文有些意外,因為他不記得很多事情,但他沒想到林明月居然如此獨霸,可林明月現在竟然要讓步了,目的就是為了留住張誌文。


    “不不,大少奶奶,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天天讓少爺煩惱了,以後我們不敢這麽糾纏不清了,還有孩子們,我們都盡量少一些來煩少爺,隻求少爺不要扔下我們和孩子們不管……”


    祝千柔也出來說話了,她居然也為了留下張誌文而打算犧牲她的幸福。


    “少爺,你有什麽事你可以告訴我們呀,畢竟我們都還是夫妻一場,以後我也不敢跟大少奶奶鬥嘴了,什麽事情都大少奶奶說了算,好不好?”


    師無音的態度也是一般無二,很顯然,三女為了留下張誌文,她們願意什麽都聽話的,而孩子們似乎看到他們的娘親有些哭出聲來,他們也圍了過來,也開始哀求張誌文不要離開他們。


    看到三位夫人和孩子們都這樣,張誌文愈發頭疼,他愈發覺得不舒服,他愈發覺得他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他其實也很奇怪的,本來他應該是高興才對,可偏偏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不想跟這些人在一起,更不想去見什麽父母,似乎他一個人孤單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總之,他的內心就是這麽堅定,他還是想出家。


    因此,他沉默了一陣,他這才說道:“夫人們,你們不必多說了,還有孩子們,你們以後要乖,爹爹這幾天還是會陪著你們的,就當是我最後陪你們一段時間吧。”


    他這話說完,三個夫人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張誌文擺擺手,打斷她們:“你們不用多說了,我意已決。”


    張誌文說完這話,他就示意大家出去。


    這一下,大家都沒辦法,都隻能退出去了,可看得出來,林明月等人幾乎是失了魂一樣,但張誌文卻忽然間覺得無比輕鬆,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美好生活,可對他來說就是極為難受,他就是想一個人生活。


    至於出家修行,到底修行什麽,他不知道,但他大約知道不管是出家還是入世,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差別,他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說辭來離開這個家,因為他出家了,沒人說他什麽,畢竟他是去修行,難道這些人要反對嗎?那豈不是壞他修行?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壞人修行那是很大的罪業,那這些人必然是不敢這麽做的,即便是他的父母,也無權反對的,也不敢反對的,如果父母真心為了他好,那肯定也隻能忍痛看著他出家修行。


    此事也就暫且了了,而後幾日,張誌文倒也如約做事,帶著三位夫人和孩子們一起去外麵走走看看,這望鳳嶺其實沒什麽好看的,一個土城,破破爛爛的,可這裏倒也是方圓萬裏之內的城池了,而張誌文帶著她們走走看看,吃吃喝喝,買了些東西,而後每天晚上他都一個人過夜,不讓三個夫人過來陪他,也不讓孩子們來陪他。


    如此,幾日之後,張誌文毅然而然的踏上出家之路,他吩咐賈福年將夫人們和孩子們帶回去,並讓老爺太太知道了這個事情,並且也不需要來找他,因為他的心意已經如此,無人可以更改。


    送走三位夫人和三個孩子,望著馬車揚著塵土離去,張誌文收回目光,而後他回了醫館,收拾東西。


    這些時間他都在醫館住著,而張聞聲也來了,這老大夫看到張誌文居然要出家,他其實也極為不解,但人各有誌,也不好多說什麽,因此,老大夫張聞聲也就將張誌文送了出門。


    張誌文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去哪一個地方出家,他反正是往北走,他的家在南麵,他肯定不會往那邊走的,那他離開望鳳嶺就一路往北就行了,先走著看看再說。


    一個人上路,一個吃飯,一個人過夜,一個人了望星空。


    他依舊一個人,孤獨的走在旅程之中,而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多,但仿佛都跟張誌文不是一個世界,而張誌文低頭趕路,內心平靜,即便此時此刻,他依舊有些衣衫襤褸,鞋底也都有些磨破,可他內心卻無比平靜。


    似乎,這才是他應該有的生活,而隨著張誌文越是往北麵走,似乎星空都越發明朗起來,走著走著,他似乎來到了一片山林地帶,他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他就拿著破碗開始乞討。


    但他這個本來是富貴人家的少爺何時吃過這種苦頭,行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挨餓那就是家常便飯,但張誌文不但沒有覺得難受,反而更加覺得如魚得水,似乎他生來就是要當乞丐,似乎他生來就是苦命人才對。


    而越是艱苦,越是難熬,張誌文的心誌就愈發堅定,他越來越覺得他的決定是對的,他雖然沒有找到落腳的寺廟或者道觀,可他這一路走來,宛如苦行僧一樣,他就是在修行,人生何處不可以修行?似乎隨時隨地都是可以修行的。


    他不需要夫人,不需要孩子,也不需要父母,他更不需要榮華富貴,他本以為他隻是想要在這一路走下去,繼續修行,但忽然間,他發現他其實還是需要活著。


    他要活著,才能夠感受到來自孤獨的芳香,否則,他就一切化作虛無,而要永遠感受到孤獨的滋味,他就必須好好的活下去。


    這一路越是往北,他的心境就愈發明朗,就跟這星空一樣,也越來越清晰了,原本望鳳嶺往南的地方那是一片霧氣蒸騰,可隨著張誌文越往北走,這天際就越清晰。


    這一日,他來到這個山林地帶,似乎旁邊有一座小村子,他就拿著破碗進去乞討了,而這一路上,他也沒有少受罪,一開始還跟人打了一架,但後麵他越來越聰明了,遇到麻煩事,他幾乎就是能避開就避開,避不開就殺人。


    沒錯,他殺了人,但他一點都不覺得惶恐,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對方要殺他,那他肯定要反殺,似乎這事情讓他覺得很舒適,張誌文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但似乎他天生就是如此淡漠無情之人吧!


    越是離開那個家,他就越輕鬆,而且,他漸漸的忘記了林明月等人,也幾乎不去多想她們的事情。


    此時此刻,天色漸漸黑了,張誌文進了村子,沒人在意他,因為他現在就是一個流浪乞丐,蓬頭垢麵的,可這村子也太過安靜了一些,而且極為淒涼的樣子,空中飄飛著紙錢,似乎是哪一家死了人。


    但村子裏一個鬼影都見不到,唯獨村子裏的土房子門口都掛著白色的吊唁穗子,這穗子隨風飄舞,透著一股子詭異邪惡的氣息。


    而四周的路人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無蹤,就剩下張誌文一個人跌跌撞撞的進了村子。


    張誌文很快的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了,但他沒有害怕,甚至還莫名的有種激動,似乎有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快步來到村子中間,他四下看去,四周一個人都沒有,但他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放鬆和自由,他都忍不住有些想大喊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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