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文確實沒想到這老頭竟然可以逃過他靈識的探查而出現在這裏,可當他看到老頭腰間的一枚玉牌,他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那玉牌散發著微微的靈氣,隱隱有一種力量將老頭籠罩起來,而正是這股力量,讓張誌文無法探查出對方,這應該是某種隱匿符。


    老頭擁有這種隱匿符,那這老頭肯定有些來頭,再加上他出現在鹽幫的總部核心位置,不難猜測,對方應該就是鹽幫的幫主裘千尋,而老頭的外表也符合裘千尋的形象,一頭白發,麵龐發紅,霸氣之中帶著一抹睿智,言談舉止之間從容不迫,氣息內斂,當是成名數十年的絕世高手。


    這些念頭很快在張誌文腦中一閃而過,但他卻沒有吭聲。


    裘千尋見張誌文淡定從容,不急不躁的樣子,他眼中閃過一縷讚許之色,隨後他抱拳道:“少俠,月色沁人,不如老夫陪少俠一起笑談風月?”


    張誌文有些疑惑,這裘千尋所為何意?他闖進對方的府邸,對方卻邀他賞月飲酒?


    不過張誌文沒說什麽,隻是走了過去。


    “請!”


    裘千尋見張誌文走來,不由一喜,連忙看座。


    如此,二人先後坐下,裘千尋舉杯:“來,老夫敬少俠一杯。”


    說完,裘千尋一仰脖子,一杯酒下去了。


    張誌文倒不擔心這酒裏下毒,如今普通的毒藥已經對他沒什麽威脅,不過他不喜飲酒,所以他沒有動作,隻是淡淡看著裘千尋。


    裘千尋見張誌文沒有動作,似乎也不以為然,而後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如今江湖紛亂,賊人四起,民不聊生,老夫縱橫江湖數十年,也是前所未見啊,不知少俠對此有何看法?”


    張誌文看了他一眼,而後淡淡道:“在下從不過問江湖之事。”


    “哦?”裘千尋眼睛一亮,繼而又問道,“那敢問少俠師從何門何派?”


    張誌文不由一笑,搖搖頭道:“在下無門無派!”


    裘千尋聞言,瞬間臉色一變,而後惶恐起身,繼而抱拳道:“屬下該死,不知少主駕臨,還望少主莫怪!”


    張誌文被裘千尋這等行徑也是驚了一下,可看裘千尋不似惺惺作態之勢,他不由微微蹙眉,而裘千尋似乎認定了什麽一樣,又說道:“少主,屬下其實一直對趙氏忠心耿耿,隻不過主人當年一去之後了無音訊,數十年來,屬下以為……”


    “以為什麽?”張誌文不由來了興趣了,這裘千尋居然知道趙氏,而且看樣子竟然還是趙氏在江湖之中的代言人,甚至將他誤以為是趙氏的少主了。


    “屬下以為趙氏已亡,畢竟當年……”裘千尋說到這裏,似乎有些支支吾吾起來了。


    張誌文這下清楚了,這裘千尋確確實實就是當年趙氏的代言人,這也不奇怪,那白氏和馮氏都有代言人,趙氏自然也有。


    “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張誌文淡淡擺擺手,說道。


    既然對方誤以為他是趙氏的少主,那就將計就計,他倒是想看看這裘千尋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果然,裘千尋見張誌文不再追究過往之事,頓時如釋重負,他連忙抱拳道:“多謝少主寬容!”


    “嗯,坐吧。”張誌文點點頭,他不太習慣一個老頭總在他麵前點頭哈腰的,尤其對方可是武平州第一大幫的幫主。


    裘千尋連忙坐下,但看得出來,他臉上滿是喜色,但很快,他又擔憂道:“少主,雖然屬下知道你一定是天人之資,可那賊子也不是易與之輩,不知道少主現如今修為如何……”


    果然是老狐狸,即便將張誌文誤以為是趙氏少主,可這家夥明顯是打算試探張誌文。


    不過張誌文不急,這事情來的突然,他需要捋一捋。


    因此,張誌文不答反問:“裘千尋,你怎知本座的身份?”


    這個問題,張誌文根本不打算遮遮掩掩,反正他現在掌握主動權,對方如果認定他是趙氏少主,肯定是有某種原因。


    裘千尋微微一愣,而後笑道:“哈哈,少主真是細心,屬下之所以認出少主,那是因為少主用的便是趙氏的隱匿術啊,再加上少主說你無門無派,這是屬下跟主人約定好的暗號啊,不過少主放心,屬下如假包換,絕對不是假貨,屬下知道少主初露江湖必然要小心謹慎,屬下明白!”


    裘千尋說著,便拿出了腰間的那塊玉牌,那玉牌微微亮起,他則指著玉牌說道:“那些賊子遇到此牌,基本上是不會有感應的,唯獨少主,這玉牌才會有所感應。”


    張誌文聞言,也是很好奇了,他修煉的是長生經,跟趙氏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可為何這玉牌會產生感應了?


    他不由接過玉牌打量起來,這玉牌入手,一股淡淡的靈力就湧入指尖,張誌文不由一喜,這東西也是好東西啊,不過他依舊不露聲色,隻是輸入了一絲靈氣,而玉牌瞬間大亮起來。


    看到這情形,裘千尋眼中愈發明亮起來,這種手段他數十年前見過,也就隻有仙家之人才有如此驚人的手段,他反正嚐試數十年都無法讓玉牌亮起的。


    不過張誌文卻明白了怎麽回事,原來這玉牌確實是一種隱匿符,而隻有修煉了某種斂息術,這玉牌才會產生感應,那白氏和馮氏並不懂隱匿術,恰巧趙氏懂,如此誤打誤撞之下,再加上這裘千尋對修仙毫無所知,糊裏糊塗的,就將他當作了趙氏少主了。


    雖然張誌文很想將這玉牌收為己用,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將玉牌還給了裘千尋。


    隨後,他點點頭,說道:“嗯,既然你認出本座,那本座確實有必要給你看一下本座如今的修為,且好讓爾等放心。”


    裘千尋大喜,連忙恭恭敬敬垂手而立,靜待張誌文展現實力。


    張誌文也不多說什麽,他抬起手,隨後運轉體內靈力,緊跟著就看到指尖竄起一枚小火球。


    “少主天人!少主天人!”


    裘千尋臉色異常激動,這多少年了,終於再次看到神跡了。


    即便他是絕世高手,在江湖之中是響當當的大人物,可他每一次見到這種仙家法術都忍不住產生一種膜拜的衝動。


    他最是清楚這仙家法術的威力了,別看火球隻有鴿子蛋大小,可它無堅不摧,任何擋住它的東西都會被炸毀。


    張誌文也不以為意,當初他看到這種法術也是一樣的心理,而且他還是修仙者,這江湖凡夫看到,自然會有更大的震撼。


    他收起火球術,而後說道:“好了,你既然知道本座的身份,那你應該知道本座今夜來此所為何事了吧?”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裘千尋忙不迭的點頭哈腰,隨後他馬上一聲令下:“來人,拿寶物來。”


    見他如此,張誌文心中笑了,果然,這散修家族一個個都跟他一樣,也都是讓這些幫派搜集帶靈氣的寶貝。


    當然,他也清楚裘千尋現如今為何這般急於表現,一方麵,白氏和馮氏給了他極大的壓力,甚至可以說是要一步步鏟除了他的勢力,另外一方麵,他作為鹽幫幫主,鹽幫又是武平州第一大幫派,他沒有一點一統江湖的野心嗎?


    隻不過張誌文有些不解,裘千尋憑什麽認為他的出現就可以對抗白氏和馮氏?不過此事不急,相信裘千尋肯定早有謀劃,這老狐狸當了一輩子第一幫派的幫主,不可能沒有絲毫準備。


    如此,張誌文便靜等下人拿來裘千尋口中所謂的寶物。


    不多久,一些侍女就端著一盤盤東西過來了。


    “少主,雖說屬下跟主人失聯多年,可屬下無時無刻不記掛著主人和少主,故而這些年來,屬下都在努力做事,不敢怠慢分毫,少主,你看,這些東西都是屬下這些年精心挑選出來的寶物,你且過目。”


    裘千尋這老狐狸不忘給自己貼金,張誌文才不會信了他的鬼話,他想著,如果不是白氏和馮氏忽然出現,這老家夥隻怕不知道多逍遙快活,誰願意甘為他人奴仆的?


    不過既然東西拿來,張誌文也自然要好好看一下。


    如此,他開始查收這些所謂的寶物,他一件件看過去,可越看越失望,這都是什麽破玩意兒?一點靈氣都沒有!


    看著七七八八數十件東西,居然找了半天就隻找到了兩件稍微帶點靈氣的玉器。


    但張誌文卻不露聲色,反而點點頭:“嗯,做的不錯。”


    說著,他將兩件玉器收了起來。


    裘千尋聞言再次大喜,連忙又說道:“少主,往後屬下必定繼續大力收集這些寶物,且請少主放心。”


    張誌文坐了下來,拿起一杯茶,飲了一口,然後看向裘千尋,說道:“嗯,你且好好辦事,自不會虧待了你。”


    裘千尋再次一喜,但很快又露出無奈之色,說道:“少主,不瞞你說,屬下雖然打算盡心盡力效忠少主,可奈何現如今賊子猖獗,要收集夠少主需要的寶物隻怕有些困難啊……”


    “哦,此話怎講?”


    張誌文故作不解道,實際上他心知肚明,他當然清楚白氏和馮氏的情況,但他就是想聽聽裘千尋怎麽說,也想知道一下裘千尋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果然,裘千尋就開始訴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大體上跟張誌文了解的所差不多,不過裘千尋顯然是不清楚商會這邊到底有幾個修仙者,並且看樣子,似乎他判斷的結果隻有一個修仙者。


    張誌文這下明白了,怪不得裘千尋今晚有這等表現,他以為商會背後隻有一個修仙者當靠山,那既然張誌文出現了,再加上他裘千尋的江湖影響力,絕對是可以將對方拿下的,隻要掃清障礙,以後的武平州豈不是他裘千尋一個人說了算了?


    這廝的野心,在這一刻也是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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