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命看著阿橫,卻是淡然一笑:“閣下可是鐵劍門主、營地的老大,阿橫?”


    “我是阿橫。”阿橫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大殿,他仍然是不敢相信,北溟仙宮的人居然都跑光了。


    姬無命道:“門主不用找了,這北溟仙宮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別人了。另外,仙宮的值錢的東西,也全部搬走了,一點也沒有剩下來。”


    阿橫不由得有些失望:“姑娘是什麽人?怎麽什麽都知道。”


    他原本滿懷殺氣地衝進北溟仙宮,原本想著有一場大戰的,結果一路上一個敵人也沒有發現,對方就連所有的陣法禁製都撤去了。


    不,不止是陣法禁製撤走。連布陣的器具,也是一樣不落,全都搬走。


    姬無命道:“我是北溟仙宮的現任宮主,我叫姬無命。也是你此行一定要殺的人。”


    “你是北溟仙宮的現任宮主?”阿橫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他本來是過來殺人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小姑娘,卻有點提不起殺人的興趣了。


    不止是他,便是他手底下的一眾吃貨,原本一個個殺氣騰騰,此時卻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個都沒有了殺人的欲望。


    姬無命道:“正是。”


    阿橫道:“你怎麽不跑?”


    姬無命道:“其實我是想跑,不過,他們推舉我當了宮主。所以,我就不能跑了。”


    阿橫大感意外:“當了宮主就不能跑了?”


    姬無命道:“北溟仙宮有個規矩,遇到強敵,宮主不能帶頭跑路。”


    阿橫好奇地問道:“這個規矩是什麽時候有的?”


    姬無命道:“從我當宮主起,開始有的。不過,我也可能是北溟仙宮任期最短的一個宮主。”


    阿橫倒是笑了:“你知道自己打不過我?”


    姬無命道:“不止我打不過。隻怕在這修真界,就沒有人打得過你的。不過,就算是打不過,我還是要和你打一場的。”


    說著她兩手一攤,對阿橫道:“想著反正都是輸,我身連一樣值錢的東西也沒有留下。所以一會兒,你若是殺了我,也不能在我身上搜了。我的侍女也是一樣。”


    阿橫不由得有些頭痛。他滿懷殺心地衝進來,結果卻遇到這麽一個小姑娘。


    若是殺吧,好像又有點良費力氣。


    他殺人也是有原則的,一般來說,若是對方身上什麽都沒有,就完全激不起他殺人的興趣。


    若是不殺吧,對方又極度危險。


    至於哪裏危險,連他也說不上來。


    姬無命道:“反正我不會跑,你也不必急著殺我。不如陪我喝一杯茶?”


    阿橫殺伐縱橫,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之間,他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麵前的這位北溟仙宮的現任宮主,姬無命,以其超乎尋常的平靜和從容,讓他的心竟然產生了一絲動搖。


    他回想起自己多年來的征戰,從未有過如此境遇,麵對強敵,還能有機會共飲一杯茶。


    “好吧。那就有勞姑娘了。”終於,阿橫緩緩地坐了下來。


    “沒有想到,此生還有機會有大名鼎的營地的老大,鐵劍門的門主喝茶。”對麵的姬無命微微一笑,那是一種對等的尊重,也是對眼前局勢的一種超然。


    她開始為阿橫倒茶,茶水在杯中輕輕搖曳,發出潺潺細流之聲,似乎在這一刻,時間都放緩了腳步。


    “這是北溟仙宮特有的雲霧茶。”姬無命的聲音清冽,如同山間清泉,讓人不由自主地減少了幾分戒備,“采摘自宮外幽穀,每年僅得數斤,最是能靜心養性。”


    阿橫端起茶杯,茶香撲鼻而來,那香氣中帶著淡淡的苦澀,卻又令人心神寧靜。


    他輕啜一口,茶湯初入口中是那般的清甜,繼而轉為微苦,最後留下滿口生津的回甘。


    “好茶。”阿橫不自覺地讚歎道。可是很快,他的目光變得複雜,“姬宮主,你這番布置,究竟是何用意?”


    姬無命放下茶壺,目光直視阿橫:“我為北溟仙宮之主,你是仇敵,我自然是想殺你的。奈何卻殺不過。不過,你若是想著在飛升之前,把我北溟仙宮的人都找出來,隻怕也辦不到。”


    阿橫聽後沉默不語,他看著杯中的茶水,仿佛在看著一麵鏡子,映照出自己一路走來的殺戮與征戰。


    他之所以殺上北溟仙宮,其用意並不是為了複仇。而是想著以殺止殺,為營地和鐵劍門清除麻煩和障礙。


    誰知道卻遇上姬無命這樣的對手,以柔克剛,並不與他正麵抗衡。


    這讓他的鐵拳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全用不出半點的力氣。


    姬無命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難纏?這也是被閣下逼出來的。眼下,你也不要想著去其他隱仙門派大開殺戒,他們也是和我們一樣,都跑了個幹幹淨淨。我敢打賭,你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


    “我信。”阿橫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的對手。


    其實他也不是殺人狂魔,也不願意有無謂的犧牲。隻不過很多時候,不殺人根本無法自保。


    姬無命道:“八大隱仙宮,源自八大仙家門派。雖然仙宮動蕩,但是終歸還有人存在的。若是你此番殺戮過甚,有仙人因此下凡,難免會血流成河,生靈塗炭。我更希望通過這次茶會,能讓門主你收回幹戈,我們可以共同尋找一條和平共處之道。”


    “和平共處之道……這可能嗎?”阿橫阿橫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探究。


    “未嚐不可。”姬無命回答得幹脆而堅定,“但前提是,雙方都願意放下恩怨,從頭再來。”


    大殿中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曾經的仇敵,竟在一杯茶的陪伴下,探討起了未來的可能。


    外麵的風起雲湧,裏麵的茶香寧靜,這一刻,仿佛連命運都在等待他們的決定。


    “好,我願意試一試。”阿橫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麵前的道路不會容易,但也許,這正是他所追尋的變革之路。


    姬無命展現出一抹微笑,她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但至少是一個希望的開始。


    兩位高手,在劍拔弩張的年歲中,選擇坐下來共飲一壺茶,這或許將是改變北溟仙宮乃至整個修真界命運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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