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能如此了。”


    阿橫對這把弓胚很不滿意。


    不過,也無可奈何。


    他本來想在弓胚鐫刻一些符陣禁製的。


    可夏冬還沒有突破煉氣一層的修為,若是鐫刻上符陣禁製,他根本拉不開。


    結果隻好放棄。


    阿橫見鍛造弓胚之後,還剩下一些玄鐵,便讓夏冬將這些玄鐵鍛全部鍛造成三棱破鋒箭鏃。


    三棱破鋒箭鏃形製小巧,鍛造不易,夏冬在阿橫的指點下,用了足足數日,方始完成。


    為弓胚安上弦,為三棱破鋒箭鏃裝上箭杆和尾羽,一副弓箭就打造完成了。


    夏冬引弓搭箭,一箭射出,隻聽一聲弦響,箭矢如電,直接穿透千步之外的草靶,沒入草靶後方的一塊巨石之中,隻留下箭羽在外麵。


    “神弓!”


    夏冬被震驚得目瞪口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把弓箭居然厲害至此。


    依他看來,即便是當年他父親用的那把修人所賜的震雷弓,也遠遠比不上他的這把弓箭。


    “請先生賜名!”


    夏冬雙手舉著弓箭,十分鄭重地請阿橫為這把弓箭起一個名字。


    他還是第一次,打心底裏開始佩服起阿橫來。在他看來,阿橫在打造兵刃的方麵,絕對是大師級的水平。


    “這麽一把弓箭,也要起名字?”阿橫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把弓箭材料差強人意,製作手法也粗糙低劣,威力也隻及得上那些最低劣的法器。


    在阿橫眼中,這弓箭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過,他也不忍拂了夏冬的心意,為這把弓箭起了一個名字,驚弦!


    “驚弦?好名字!”


    夏冬樂得合不攏嘴,他對這副弓箭和名字都很滿意。


    得了驚弦弓,夏冬如虎添翼。


    遊獵之際,更不懼戈壁荒漠中的任何凶獸,連翱翔天際的大雕也難逃他的射獵。


    他每日帶回來的獵物也更多,種類也更豐富。


    這也讓他的名氣在村落中更大,就連村落中的最高明的獵手,也對夏冬的射術歎為觀止。


    夏冬按照阿橫的吩咐,守口如瓶,不對外透露半個字。


    他每次出去遊獵,也總是獨來獨往,隻在子夜時分才出獵,淩晨時分歸來,盡量避開旁人。


    阿橫見他孺子可教,便道:“你要好好修煉,等你突破煉氣一層,我再授你一門神射之術!”


    夏冬的射術,在凡間已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


    在修者眼中,卻不值一提。


    在阿橫認識的修者之中,童月和晏小雨皆是擅長射術的好手,其射術之神妙,威力之大,遠非凡人之所能想象。


    若是夏冬能習得他們的一二成本事,絕對能在大荒城這樣的小地方橫行無忌。


    要練習修真者的射術,至少也要達到煉氣一層的水平。


    以夏冬的水平,距離突破煉氣一層,還差得遠。


    倒不是夏冬資質差或是修煉不勤,而是此地的靈氣實在太過稀薄,又沒有任何丹藥可以輔助。


    不止是夏冬,即便是夏凝,自突破煉氣一層之後,修為也開始停滯不前。


    樹挪死,人挪活。


    兩人的修為要更進一步,就必須搬到靈氣充盈之處。


    據阿橫所知,在附近除了大荒城之外,再沒有這樣的地方了。


    要搬到修真者聚集之地,必須要有自保之力。


    他打算為夏凝打造一套飛針類的法器,這樣的話,遇到別的修真者,他們也不至於連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


    另外,還要煉成冰心丸,為夏凝解除眼疾之苦。


    煉製冰心丸的其他藥草,阿橫已讓夏冬采摘齊備,唯有一味主藥,冰心草,無法尋得。


    冰心草隻在一個名叫星星峽穀中有,穀中妖獸出沒,十分凶險。


    尋常獵人一旦誤入其中,就會葬身其中,從未有人能活著從峽穀中出來。


    打造飛針類的法器,遠比打造弓箭精細,難度也要高得多。


    以夏冬現有的技術,還遠未能夠做到。


    “為了阿姐,隻要阿姐的眼睛能好,我什麽苦都能吃。”


    夏冰決心如鐵。


    阿橫也隻好勉力一試。為了訓練夏冰鍛煉的技巧,阿橫讓他每日都拿出三個時辰,揮錘打鐵。


    夏冬每日揮錘打鐵,氣力大增,錘法和技巧也與日俱增。至一百日後,他已能將一大塊精鐵在轉瞬間錘打成一根根牛毛花針的地步。


    最令人可喜的是,他的性子也磨練得更加沉靜,再沒有了之前的毛躁和衝動。


    心性的改變,讓夏冬停滯不前的修為,也終於有了長進,他也突破了煉氣一層的境界。


    在這些日子裏,夏凝也沒有閑著。她每日也按照阿橫的指導,苦練控火之術和鐫刻符陣之道。


    她天性恬靜過人,遠比一般人更能凝神凝意,控火之術被她練至爐火純青,即便是阿橫也大為歎服。


    更讓阿橫驚奇的是,夏凝在符陣一道的天賦,遠比他想象的要厲害得多。不過數月的時光,尋常一品的符陣已難不倒她。


    她甚至可以舉一反三,自己推演符陣,在一品符陣的基礎上組合出二品的符陣。


    “好了。現在可以煉製飛針了。”


    這一日,阿橫把夏凝和夏冬叫了過來,準備開爐煉器。


    夏冬突破煉氣一層之後,也學會了用引火訣控火。在他的操縱之下,爐中的火焰由青轉藍,圍繞著一大塊玄鐵隕石旋轉起來。


    這讓他感到十分的自豪。


    就在這時,夏凝也出手了,隨著她的心意一動,爐中的火焰瞬間便由天藍色變成了紫色,紫色的火焰在她的操縱之下,十分的靈巧,滲入到玄鐵隕石的內部。


    轉瞬之間,原本拳頭大小的玄鐵隕石變得隻有手指頭般大小,已是由玄鐵煉製成了玄鐵之英。


    “好厲害的控火之術。”


    夏冬看到這一幕,不由大吃一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阿姐竟然變得如此厲害。


    “夾出來,開始鍛打,用疾風迅雷訣!”


    阿橫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輕聲提醒夏冬。


    夏冬夾出玄鐵之英,錘如疾風迅雷,揮舞間帶起一片殘影,不消片刻,那一根玄鐵之英已被鍛打成一根根閃著寒光的細針。


    別看這些細針纖若牛毛,每一根的份量卻是不輕。


    “以火符之法,鐫刻符陣!”


    阿橫對夏凝道。


    夏凝素手輕揮,爐中一團火焰已是凝聚於她的手心,隨著她心意一動,這些火焰瞬間化為絲絲縷縷的纖細火線,落在這些有如牛毛一樣的細針之上。


    一息之間,符陣已是鐫刻完成。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猶如行雲流水,絕無半點凝滯。


    “此女之天賦,猶在餘紅妤之上。”


    即便是阿橫,也禁不住地發出一聲的讚歎。


    夏凝收好飛針,對阿橫道:“先生,我還有餘力,可否容我在阿弟的弓箭上也鐫刻上符陣?”


    “好。”阿橫心中一動,突然對夏凝問道,“你打算鐫刻什麽符陣?”


    夏凝道:“弓上可鐫刻玲瓏連珠、靈犀望月和發機如電三個符陣,在箭鏃上鐫刻天鋒、神行無息、破碎無雙三個符陣,在箭杆上刻下一個龍遊符陣,箭羽上可以烙印上神羽符。”


    “很好!”


    阿橫十分滿意,夏凝的答案,比她想象的還要完美。


    若是這些符陣都鐫刻上去,即便是煉氣三、四層的修者,猝不及防之下,也難免會死在夏冬的弓箭之下。


    很少有修者會想到,在一把普普通通的用玄鐵打造的鐵弓和羽箭上,會鐫刻有如此多的符陣。


    這也讓阿橫起了收徒之念。


    夏凝修為低微,其在符陣一途的天份,卻是極為難得。即便是放在一些修真宗門之中,也足以進入核心弟子的行列。


    好歹他也是鐵劍門的門主。開山立派這麽多年,門下的弟子亦不過隻有巫蠻兒、蘇媚兒和餘紅妤三個,人丁實在太過稀少。


    鐵劍門也該是時候重新開張了。


    不過,要收徒弟,總還是要有些手信或是見麵禮的。


    阿橫身懷重寶,手上的須彌戒中不知裝著多少好寶貝,卻半件也取不出來。


    他的須彌戒是玄級超階的空間靈寶,修為不至到金丹,根本打不開。


    送不了法寶,就隻能傳授技藝。


    每一日,夏凝和夏冬又多了一門功課,那就是修習劍術。


    夏冬天生力大無窮,身形矯捷,阿橫傳他一門《玄天風雷劍訣》,這門劍訣勢大力沉,迅疾多變,威力非同凡響。


    夏冬喜用重劍,阿橫讓他遍尋戈壁荒漠,又得了數塊玄鐵隕石,煆了一大一小,兩把玄鐵劍。


    大者,長三尺,重逾八百斤,是一把無鋒重劍,給了夏冬。


    小者,不過半尺,看似輕薄纖弱,卻鋒銳異常,以為夏凝防身之用。


    夏凝雙目失明,卻身具慧根,通靈至性,悟性上佳,阿橫便授她一門《袖劍訣》,平時劍藏在寬袍長袍之中,不露半點痕跡。


    阿橫是劍道大師級別的高手,他的劍道境界高得嚇人,已至劍心不滅之境。


    其見識之高遠,遠超尋常修者。


    在阿橫悉心指點之下,兩人的進步也很快。


    阿橫自己劍道修行也沒有落下。


    他身體不能動彈,靈力也不能外放,劍招無從施展。


    不能假借於外物,隻能追求本心。


    可這對於阿橫的劍道修行來說,其實不是一件壞事。


    在這個僻偏的荒涼村落之中,他可以放下一切凡塵瑣事,拋開所有雜念,看日升月沉,參悟大道之玄機。


    阿橫對於劍的領悟和理解,分明是更上了一層樓。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已無限接近劍道之境。


    隻要突破道之境,所有困擾他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橫眼見夏凝和夏冬修劍初有小成,便啟程前往星星峽穀。


    星星峽穀位於戈壁荒漠的東南邊緣處,需要橫越整個沙漠,需要長途跋涉。


    阿橫全身僵硬,夏凝雙目失明,皆是行動不便。


    夏冬便用那上交玄鐵隕石得來的一百金幣,在集市上買了三頭駱駝,帶足了水和幹肉,三人便離開村落,往大漠深處走去。


    夏冬長年在戈壁沙漠之地穿行,很有經驗,他沿著幹涸的河道一路前行。


    這條河是季節性的河流,每年夏季之時,河中會雪山的積雪融化,雪水匯聚成河,水勢還很浩大。


    在河道兩旁,偶爾還能看到胡楊。


    在幹旱少雨,草木稀少的戈壁沙漠,能夠看到如此高大的樹木,總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


    絕大多數的胡楊,都是曆經千年以上的老樹,它們早已凋落了自己的葉子,呈現半枯半死的狀態。


    可是一到春夏之際,又會長得枝繁葉茂。


    在河道之旁,還殘留著許多老死枯幹的胡楊,樹皮全部剝落,仍舊屹立不倒。


    阿橫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是胡楊。有些樹看起來枯死了,其實還活著。隻要有水,他們就能活過來。”


    夏冬見阿橫看著胡楊出神,湊了過去,遞過一個葫蘆,葫蘆中裝的全是泉水。


    夏冬久居在這戈壁沙漠之中,他總是能找到水源。


    三人一走便是十餘日,每逢夜晚,便在有水源處休息。


    夏冬偶爾也能在路上獵到鼠兔之類的小型野獸,夏凝便會將獵物烤製,送於阿橫食用。


    這一日,夏冬竟在茫茫沙漠中尋得一小塊綠洲,綠洲不大,隻能容納百十人宿營。


    最讓人稱奇的是,這裏竟有一處形如月牙的泉池。


    在荒漠戈壁之中,能尋到綠洲和泉池,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夏冬在泉旁支起帳篷,架起烤架,將路上獵到的鼠兔宰殺幹淨。


    烤製獵物的事情,就交給夏凝來做。


    她烤製的野獸,火候總是控製得恰到好處,芬香四溢,味道倒是很不錯。


    自踏上修途之後,阿橫對於凡間的食物,已沒有太多欲望。


    夏凝烤製的獸肉,他卻很受用。


    這也讓阿橫想起當年在凡間,闖蕩江湖時,在郊野露宿時的往事。


    不過很快,阿橫便皺起了眉頭,他感覺到有人在向這邊接近。


    盡管靈力全失,他的感官卻還是遠比尋常修者要敏銳得多。


    阿橫的感覺沒有錯,半個時辰之後,來的是一支商隊,商隊的規模還不小,足有數百匹駱駝。


    每頭駱駝上都馱滿了貨物,每件貨物上都用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光是護衛商隊的衛隊,就足有數十人之多。


    “你們是什麽人,快滾開,把這處地方讓出來。”


    這些人顯得十分驕橫,看到阿橫等人在這裏宿營,一隊人便手持弓箭和刀槍,便前來驅趕。


    “照沙漠上的規矩,我們先到,是主,你們後到,是客。哪裏客人支使主人的道理?”


    夏冬見對方不講規矩,亦是一臉地不善。攔在眾人之前,半點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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