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和鬱憐雪之戰,造成的影響比想象中的要大。


    到傍晚時分,幾乎整個聖城都知道了這件事。


    大多數人隻是跟著看個熱鬧,聽在場的人吹吹牛罷了。


    但在有些人眼中,這件事完全變了樣子,並在某些人的刻意推動下,正在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鬼穀策專門派周瑾瑜約見許淵,了解這件事是不是萬煌指示的。


    畢竟參與一方是城衛軍,而城衛軍又關乎整個聖城的安全,如果萬煌指使許淵挑釁城衛軍,那他們就不得不早做準備了。


    許淵再三解釋,周瑾瑜又多方調查,最終才相信許淵的話。


    這次衝突,純屬個人恩怨。


    剛剛應付完這一邊,萬煌又派人傳來消息,讓許淵這段時間低調一些。


    鬱家小公主差點被人殺了,鬱家祖孫三代全都暴跳如雷。


    聖堂裏甚至都傳出風聲,鬱憐雪的那位聖子師傅放話,若許淵進入聖堂,一定要找他討教一番。


    許淵坐在辦公桌前,半閉眼睛,輕輕揉著太陽穴。


    聖城就是一個巨大的盤絲洞,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那些大佬們高居雲端,俯視下方,自己這些人隨時可能成為他們手中的棋子。


    鬱家。


    鬱劍白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眼假寐。


    橘黃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映出深深的溝壑,讓他看上去,顯得格外陰沉。


    鬱長秋站在對麵,臉上透露著不甘之色。


    自己寶貝女兒受了欺負,結果老爺子讓自己忍,堂堂鬱家,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


    “想不明白?”鬱劍白突然開口。


    “是,父親,許淵一個無名小卒,竟敢欺負到鬱家頭上,我們若是忍了,別人會怎麽看我們?”


    鬱劍白睜開眼睛,深深的皺紋下,目光依然銳利。


    隻是此刻,他眼底深處,流露出一股濃濃的失望和無奈。


    自己這個兒子,修行天賦不如人就罷了,怎麽連政治智慧也沒繼承自己一星半點?


    上一次,這個蠢貨假傳自己命令,把警政總署劍川分署殺得血流成河,已經讓他在長老會裏受到了質疑。


    這一次,他的蠢兒子主動挑釁聯合鎮魔本部的人,攪動風雲,更是給了那些覬覦自己屁股下這張位子的人借口。


    他也不想想,在那種情況下,許淵根本不可能殺掉鬱憐雪。


    就算月家丫頭和練家丫頭不阻止,也會有其他人阻止的。


    發生了事情,隻會無能狂怒,私心上頭,真是廢物至極!


    鬱劍白暗暗歎了口氣,用下巴指了指辦公桌上的文件,“你看看這個!”


    鬱長秋上前拿起文件一看,發現這是一份提案。


    “……鑒於鎮魔軍和城衛軍當眾鬥毆,破壞團結,影響極壞,建議抽調鐵菊護旗營官兵,對各部憲兵部隊嚴加整訓,以嚴肅軍紀,重鑄鐵血之師!”


    “父親!”鬱長秋猛然抬頭,眼中透著激動,“您想插手軍權?”


    鬱劍白身為執法長老,負責整個戰爭司人員的調查審判工作。


    但偏偏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軍隊。


    軍隊的執法權歸憲兵所有,審判歸軍機長老手下的軍法處,都和他這位執法長老沒有關係。


    後來鐵菊護旗營成立,讓他有了幹預軍隊的手段。


    但鐵菊護旗營的主要職責是肅清內部,防諜鋤奸。


    這種對內的單位,天生不會被軍隊所接受,所以他想依靠鐵菊護旗營來幹預軍隊,幾乎不可能。


    這些年,他想盡辦法,也隻給鬱紫楓謀了一個團長,鬱長秋雖說是城防司令部的參謀長,但他手下一個兵都沒有。


    “可是,這個提案長老會不會通過吧!”鬱長秋的確沒什麽政治智慧,但至少不傻。


    這麽明顯的目的,那群老狐狸一定看得出來。


    “廢土紀元之前有位哲人說過,如果一間房子太暗,你想在牆上鑿一扇窗,一定會有人反對,但如果你說要把房頂拆掉,那他們就會覺得,鑿一扇窗戶更好。”


    鬱長秋的眼神更亮了:“我明白了,這份提案就是給他們否的,但無論如何,今天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必須給出處理意見,您師出有名!”


    鬱劍白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從鐵菊護旗營抽調人手訓練憲兵,他們是不會允許的,但對憲兵進行整訓,他們不會拒絕。”


    “可是憲兵這個兵種很特殊,作為執法者,他們需要通曉律法和執法手段等,而這一塊,整個戰爭司還有比執法長老手下的人更精通的嗎?”


    鬱長秋自言自語,越說越有精神,“我們忍下這口氣,萬煌會賣您一個麵子,這件事上他不會堅決反對。”


    “是暫時忍下這口氣!”鬱劍白冷笑著提醒道,“等日後有需要,我們隨時可以再拿這件事做文章!我鬱家千金差點被殺,難道不需要一個交代嗎?”


    鬱長秋徹底服了。


    小兒輩私下鬥毆,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在老爺子手裏,卻成了鬱家插手軍權的契機。


    這手段,簡直神乎其技!


    “等這份提案通過,後麵的事就交給你了!”


    “父親放心,孩兒保證把這件事辦的漂漂亮亮!”鬱長秋拍著胸脯道。


    他已經有想法了,身為城防司令部的參謀長,憲兵整訓計劃必須從經他的手,到時候他提議額外聘用一批執法顧問,協助整訓,誰也挑不出刺來。


    到時候,這批人訓練憲兵時,摻點沙子,收買幾個貪財的,好色的,抓幾個有把柄的,簡直不要太假單。


    “嗯,去吧!”鬱劍白擺擺手,臉色有些疲憊。


    “是,父親!”鬱長秋退下,走了幾步,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父親,上次我跟您說的那件事,您看……”


    “不慌,且先看看這隻臭蟲,到底想幹什麽!”


    “知道了,父親!您早些休息!”鬱長秋點點頭,轉身離開書房。


    房間裏重新恢複安靜。


    半晌後,鬱劍白抬手一揮,房間窗戶被一股柔勁推開。


    冰冷的空氣鑽進來,讓房間空氣清新了不少。


    桌上的文件書籍,在北風吹拂下,發出簌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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