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繚繞的山巔之上,一群人停歇似是在等候。


    “有人在靠近!”盤坐一旁的蕭陽霍的睜開雙眼,無比凝重,感知到多股強大氣息飛速朝他們掠來,其中一人更是恐怖到沒有邊際!


    “是公主她們到了。”楚當歸笑道。


    此時天空隆隆而鳴,無比強大的氣息壓蓋山河,轟動八方。


    刹那間雲霧蕩開,虎踏蒼穹,拉著璀璨而華麗的紫金玉攆出現在眾人上方,威風浩蕩。


    在玉攆後方,鐵甲獵獵,寒光爍爍,足足數百號人馬,有規律的並立數排,個個實力強大,最弱的都是三境,這樣一群人站在一起,那氣勢真可震壓山河。


    他們楚國親軍中的精銳,而前麵還有四人屹立,氣息迫人,英武超絕,皆是非凡,乃楚國天驕,不是神子,可比神子。


    “候你們多時了。”楚當歸笑道,他後方的楚國人士則是齊刷刷的跪了下去,頂禮叩首,“見過三宗老,見過二公主殿下。”


    “前麵狀況如何?”玉攆內一個道袍老人走出,風骨超塵,與天地相合,明明隻是站在那裏,卻如同神明臨世,讓乾坤轟鳴,大日暗淡,僅僅輕飄飄一句話足以動蕩河山十萬裏,彌漫著絕世道韻!


    蕭陽與白熊神色駭然,瞳孔急驟收縮,這道袍老人太強大了,那種可震碎天地日月的氣勢,即便收斂到最微弱的狀態也能讓人驚心膽顫,神魂發抖。


    這絕對是他們迄今為止,除卻神明之外,接觸過的最強大的生靈,強過了陳九,蓋過了楚當歸。


    一種難以言表的強,宛若立身在塵世間的頂點,俯瞰世俗,睥睨天下,站在不可逾越的高峰上。


    在這樣的存在麵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膽敢心藏禍詭,沒有懸念,瞬間就得灰飛煙滅,就像是螻蟻與真龍的差距!


    莫說是白熊,以蕭陽的定力都開始呼吸急促,感覺到了死一般的窒息與壓抑,絕對壓倒性的實力!


    “放鬆身心,自然而行,否則會被道韻摧毀。”楚當歸提醒,而後與那道袍老人說道:“前方來信,各族趕至北海,年輕輩不少已入海而去。”


    “啟程吧,北海岸高手無盡,長公主她們置身險地,容不得耽擱。”道袍老人轉身進了玉輦,不再說話。


    “非我族者,其心必異,七老,你是越活越糊塗了嗎?”玉攆內傳出一道清冷的女聲,不高不低,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顯然,這道聲音指的就是蕭陽與白熊,這裏隻有他們不是楚國人。


    “二公主,這兩位乃心存天下的大義之士,絕無不良之心,此行北海,可與你同行。”楚當歸抱拳躬身,道。


    “大義之士?你拿一個妖族談大義,豈不讓天下人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楚國真的沒落了,什麽土雞瓦狗都拉攏,成何體統。”冷漠的聲音,居高臨下,帶著一種威壓,籠罩天地!


    白熊聞言怒火中燒,對方如此赤裸裸的貶低,未免太過看不起人,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那種姿態就像是天神在俯視螞蚱一樣。


    但蕭陽率先開口了,哪怕對方有人間絕世的高手又如何,即便是神國,他何懼?


    且不說他自己為神子,摒棄這個身份,明明什麽都沒做,卻遭如此埋汰,若是真一路同行,天知道會發生什麽,說不定莫名其妙就死在路上了。


    蕭陽神色平靜,話語淡然:“不愧是神國,鳳立雞群,當真高高在上,自詡傲世天下呢,三言兩語就斷定我等為人,透露著來自神國的高傲,是不是對你們來說,除了神國其餘的生靈都不過是些草芥,必須對你們卑躬屈膝,俯首跪拜,隨意宰割?”


    從玉攆爆發出來的威壓不僅沒有讓蕭陽後退,反而更進一步,擋在了白熊麵前,“妖族怎麽了?妖就沒有大義嗎?妖就不可心存天下嗎?還是說,大義二字隻專屬於你們,若是如此,這大義就太可笑了,”


    “放肆!一介凡夫俗子焉敢頂撞我神國公主,卑微螻蟻,不知天高地厚,是在自取滅亡罷了。你自絕謝罪吧,我不想出手。”楚國親軍前方四大天驕中有一人走出,渾身黃金神光綻放,如神降臨,氣勢驚人,震動山河!


    “夠了!當老夫不存在嗎?!”楚當歸嗬斥,來自五境高手的怒火,哪怕沒有氣息波動,其聲也震萬裏,在這種壓迫麵前,沒有人能夠抵擋。


    那位天驕這才斂去氣息,退回原地。


    “我也是楚國宗老,執掌國政,我看中的人,何時輪到你一個小輩來數落,無法無天,照你們這樣下去,他人會怎麽說?說我楚國隻會仗勢欺人,恃強淩弱!”


    “若可天下太平,人人皆為大義之士,人也好,妖也罷,公主,相信我,老夫不會看錯的!難道老三,你也看不出來嗎?”楚當歸看著玉攆,他在等待回應。


    不多時玉攆內傳出一聲,直攝人心,“罷了,讓他跟隨吧,若無禍心自然好,膽敢有所圖謀…”


    說到這裏,攝人心魂的聲音戛然而止,但遠處,萬裏山河轉瞬覆滅,生機蕩然無存。


    人們不禁打顫,這便是人間大能,世俗的修士的頂點,無法逾越的高峰,舉手可摘日月星,一念間可崩乾坤,如此可怕的力量下,凡塵修士來多少都無用。


    “也好,楚前輩,如此以來,就不算我毀約了,你是真正的大義之士,義薄雲天,短暫相識一場,晚輩佩服,隻是我心知自身渺小,攀不起高高在上的神國,此地無我等容身之所,那就此拜別。”蕭陽施禮言道,“不過前輩放心,天下眾生受苦,世間盡是苦難,既生在此間,於心何忍,若真能救亂世,我輩自義不容辭,救世之大道,人人往矣,相信你也是如此。”


    “你……”


    楚當歸正欲開口,卻被蕭陽打斷,“前輩不必相留,我去意已決。人總有自己的傲氣,又豈能容忍寄人籬下,遭他人嫌棄與恥笑。”


    “既然看不起,我們走便是,又何必討人厭。隻是有問題我還想請教一下。”


    “但說無妨。無論什麽,知無不答。”楚當歸似是很惋惜,他沒想到族內人會是這樣的姿態,現在顯然是不能強留了,否則有些人肯定會在暗中作祟,隻有離去才是最安全。


    “北海內對境界的最大限製是什麽?”蕭陽問道。


    “四境,超過這個境界就無法入海,強行涉足,五境也得死。”楚當歸說道。


    “四境麽,那還不算棘手呢。”最後蕭陽灑然一笑,帶著白熊轉身縱天而去。彌留之際他再次說道:“可惜天下並非人人皆前輩,招至亂世,風雲跌宕,否則何來亂世,我答應過的不會食言,前輩,我們北海再見。”


    這一刻,在場大多數人都愣住了,甚至是錯愕,這少年性情好生剛烈,盛氣淩人,明明大能都應允了,若是其他人,已是心花怒放,暗暗慶幸,能夠攀上一個神國,無異於一場天大的機緣,而他,卻轉身拂衣去,大能的麵子都不給,全然沒放在心上。


    “裝腔作勢嗎?可笑,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我神國麵前如此輕視過,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有資格拒絕我們。”


    “這裏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早先站出來的那位天驕一步向前,神光璀璨,氣勢淩人,一掌橫推向了遠天。


    頃刻間天翻地覆,山河破滅,這片虛空都裂開了。


    “如此霸道嗎,看不起人,還不讓我走了?”


    蕭陽也不慣著他,一拳橫掃了過去,可怕的拳風如同神鬼咆哮,無盡電雷交織,蘊含大道真理。


    一拳打碎了那位天驕以大法力凝聚的金掌,使其掌指斷裂,踉蹌後退,喋血半空。


    此時他滿臉痛苦之色,可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是誰?神國的天驕,同輩之戰中少有敗績,哪怕是神子親自出手,怕是也不可能一擊致勝。


    但這個少年卻隻是看似很隨意的一拳,差點打得他粉身碎骨,無再戰之力。


    不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特別是楚當歸,跟他所料想的一樣,這少年太非凡了,否則也不能年紀輕輕招來天怒,天怒,不是所有人都能隨意招來的。


    隻有被上蒼認可,被天道所忌憚的人方可如此,自古以來沒幾人能做到,能做到的人,哪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他自語道:“修道多年,竟見證了奇跡,少年,你往後會走上一條怎樣的路,真讓我期待,會不會是那個安定天下的人呢?”


    “此人倒是有趣,不太簡單,對道的理解頗深,恐在你之上。”玉攆內的大能開口了,其目光俯瞰十萬裏,注視著蕭陽與白熊的離去。


    “真的好強,如果出手,我也沒有必勝的決心。要不要將他留下來。”這是來自玉攆內的女聲,不再清冷,甚至優美,還帶著一絲震驚和猶豫。


    “算了,這少年此番對我們印象不好,此時去留,隻會讓他對我們更加反感,而且老七對他似乎很在意,搞不好會跟我們拚命。倒是個人才,北海再見吧。”


    “這小子倒是猖狂,也有些實力,難怪有恃無恐,讓我去會會他。”


    這時,楚國親軍前的其他三位年輕俊傑蠢蠢欲動,目光冷冽,很是不屑,釋放出無比可怕的氣息,一個更比一個強。


    “誰敢動手,別怪我不客氣!”楚當歸回首,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殺意。


    “好了,去北海,大公主他們還在那裏等著,出了疏漏,你們都得提頭謝罪。”道袍大能隔著玉攆,語氣中有不可抵抗的威嚴,天地共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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