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


    夜幕降臨,湖水平靜,清輝灑落在湖麵上,倒映天月。


    桃柳伴風輕輕擺動,葉片飄舞婆娑,別有一番風味。


    涼亭兩個老人對立而坐,正是徐熊與李華,相對於其他人而言,他們傷的不算嚴重,有著陳村提供的靈藥,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兩人一如往常般,斟酌著手中茶水,敘述著近來所發生之事。


    一個月的時間,幾個孩子都比之前強上不少,最驚人的還是小北,竟已走到這一步,打破人體極限,“形體成聖”,敗“百尊凶禽”,滅“太古異種”,身抗天道,橫推諸村各路高手,一戰殺出赫赫威名,於引靈境內無敵,短短一個月,發生的種種當真令人震驚,這真的是一個少年所能做到的?如夢幻般飄渺。


    這樣的成長速度令人發指,往後北荒諸村,還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往長遠看,這樣的人將來會走到怎樣的絕顛,或是一個人的輝煌,一個人的燦爛高歌。誰可與他同行?一人居高,俯視眾生,餘者皆為塵埃,為其無敵道路上淺淺的一筆!


    “從初次撿回他時,就該有種覺悟,他不屬於這裏,終會遠走他鄉,走上一條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傳奇大道,那一天,快了……。”李華感慨。


    接著聽徐熊娓娓道來,得聞李村又增加了幾位修行者後臉上有難掩的激動,更是在知曉李二猛激活體內神明血脈後蹭的一下立身而起,恨不得馬上回村,求證事實!


    那混濁的老眼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天佑我李村,數十年了,終於……終於是又出了一人啊。”


    李華蒼老的手在發抖,連茶杯都有點握不住了,想到曾經,數十年前李村本出了一個激活神血的人,但最後卻發生意外,英年早逝,實在惋惜。


    當年為了挽回得之不易的那位英才,李華背負的年邁的身軀隻身入北荒,一去就是大半年,險些死在山中,隻為尋求陳村相助,到頭來無人回應,生活在外的陳村人也隻字不語,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


    這是他一生的痛,至今難以釋懷,冒死進山尋藥就是為了後人能夠再次覺醒。


    重現上古輝煌,是李村每一代村長的使命,世世代代如此,到了他總算出現曙光,最終又破滅。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神血再而複蘇,隻希冀能夠徹底覺醒!


    “這次進山九死一生,算得上損失慘重。”李華想到了李遠與李彪,為了給他們斷後而重傷喪命,心中自悔不已。


    “所幸有陳老四的出現,不然天知道還要死多少,可能我們這群人真的要全軍覆沒。昔年那般都沒能出手,這一次竟會對我們相助,當然不能全怪他們,那時李村落魄至低穀,不願出麵也情有可原,總而言之,還是得感謝他們,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啊。”李華喝了口茶,語氣中包含五味雜心。


    “哈哈哈,華老兄此言過重了,昔年之事是我們的不對,此次相幫,本就是應該的,何須回報,算彌補我等所犯下的過錯。”陳九來了,走到涼亭中,為自己沏上一杯茶,而後舉杯笑道:“我知道,華老兄一直對當年的事心懷介意,我在此先陪個不是。”


    “不,不,不,九老兄誤會了,實不相瞞,曾經我的確也怪過,但這麽多年,那些事早就過去了,況且本就不是你們的錯,這次救命之恩,我等還感激不盡呢。”李華同樣笑著回禮。


    “不瞞你說,其實當年陳村之所以不出麵,就是因為內部產生了些矛盾,有人極力反抗,最終無奈,造成一場悲劇發生,都怪我們老糊塗啊。”兩人一同坐下,陳九道出當年事因。


    “不過你說的對,都過去了,現在要做的便是把握好當下。聽聞李村神明血脈又複蘇了,定要好好培養,陳村準備了些極品靈藥,已派人送往李徐兩村,孩子們才開始修行不久,需要奠定基礎。”陳九說道。


    李華與徐熊聞言都是一愣,差點沒被嘴中茶水給嗆到。


    “哈哈哈,兩位老兄啊,我就知道,當麵給你們定然不會收,所以,勿怪我先斬後奏了。”陳九拿起茶杯笑道。


    “唉,九兄何須如此,我們也隻好先謝過了。”李華搖了搖頭,端起茶杯說道,徐熊也一同舉杯,三人一飲而盡。


    “華兄,徐兄,何須道謝,一些靈藥而已,不夠說便是,沒有的,我陳村想方設法都會滿足。”遠處,三道蒼老身影相繼出現。


    “老二,老三,老五,你們三位老兄都來了。”李華與徐熊皆起身,笑臉相迎。


    “唉,能不來嗎,數年未曾去看望你們,如今得以相見。也實在是沒辦法,九兄應該和你們說了,陳村淨土麵臨崩塌問題,我們必須時時刻刻維護,抽不開身,望勿怪。”陳老二說道。


    “老兄說得哪裏話,怎麽會怪罪,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話說回來,陳村淨土若真的崩潰,你們該如何?”李華問道。


    “還能如何,遷出去便是,但我們還是想盡力為之,實在沒轍,那也隻能認了。”陳老三歎道。


    “難得一聚,不說這些了。”陳老三抬手一揮,涼亭上出現幾壇子酒,還沒有揭蓋,氣味就已經彌漫出來,芬香沁鼻,不用想都知道,此乃稀世佳釀。


    “老家夥,這“桃兒酒”平日看都不讓我看,今日竟舍得拿出來了,有口福咯。”陳老滿臉垂涎之色,伸手就要去拿。


    “去,去,去,你懂什麽,五十載才釀成這幾壇,豈能隨便讓你喝,暴殄天物。”陳老三看向一旁,道:“老四,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對啊,老四呢,他傷勢嚴重啊,可有大礙。這次多虧了他,護我等一路,這份恩情,唇齒難忘。”李華與徐熊很是擔憂。


    “放心吧,那老家夥骨頭硬得很,死不了,就是那條手臂……我也無能為力。”陳九說道。


    “諸位老兄,可喝的盡興。”陳老四出現了,不急不慢的走來,氣色明顯不如從前了。


    “不用擔心,失去條手臂而已,無需掛懷。”似是看出了眾人臉色上的異常,陳老四這樣說道。


    涼亭不大不小,坐個五六人,還是綽綽有餘,陳老四緩緩坐下,壇子揭開,此地被酒香味淹沒。


    “……”


    直至下半夜。


    “多少年,未曾像今日這般飲酒暢談過了。歲月不饒人啊,蒼老如煙,不勝往昔。”陳老四感慨道。


    喝到現在,眾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許迷糊了,“桃兒酒”,“八月紅”,十幾個酒壇子滾在地上,醇香飄散,常人聞下味都可能會直接醉過去。


    “喝不盡,言不盡,今晚到此為止吧,往事就讓他隨風散,無需介懷,日後兩村相輔相成,那便甚好。”李華舉杯,飲盡最後一口。


    “哈哈哈,好!一飲此杯酒,往事盡雲煙。”


    眾人同舉杯,冰釋前嫌,皆在大笑。


    又是兩日過去,其餘人也紛紛出關,傷勢痊愈得差不多了。


    值得驚喜的是,李秋風成功晉級引靈,早已大達到練體絕顛,今日破境也算水到渠成。


    李青山與徐清兒估計也要不了多久便能破境,在當前領域積累的足夠久,隻待一個契機,便可一飛衝天!


    村內人來人往,一些孩子嬉鬧,你追我趕,不亦樂乎,小北獨自一人行走在小徑上,不禁追憶起自己在李村時,也是如此,與玩伴吵吵鬧鬧,嘻嘻哈哈,搞得雞飛蛋打,猴急狗跳,那是一段美好時光,值得他長久駐留懷念。


    其實他早就恢複了過來,那日聽得李華一眾人在洽談,他心有所想。


    真的會舍得離去嗎?


    他沉思了很久。


    “會!”這是他內心深處堅定的聲音,雖有不舍,但他有不得不離去的原因,若有朝一日萬事皆了,他會回來,隻希望那時一切安好,不願物是人非。


    突然,他的背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少女聲,“喂,你站住!”


    小北轉身望去,正是當日得見一麵的陳依依,身旁還有兩個少年,很英俊,身姿挺拔,氣度不凡,絕非泛泛之輩,應是陳村年輕一輩的翹楚。


    “怎麽了。”小北輕笑。


    三人來到麵前,陳依依手托下巴,圍著他轉了兩圈,不斷打量著,“也沒什麽不同啊,平平無奇,什麽天生神人,老家夥不是在誆我吧。”


    小北愕然,“……?”


    “聽說你是天生神人,超凡入聖,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出來?”陳依依問道。


    “這樣,你和我們比一場,讓我們見識見識你的非凡之處。”


    “我不過一介小修士,不是什麽天生神人,比不過三位。”小北笑了笑,轉身就要離去。


    “小北兄,別這麽冷漠嘛,我們好好較量一番,也算是相互間的一場論道。”三人將他圍住,阻止他離去,其中一人搭在小北肩頭,一股暗勁侵入他體內。


    “什麽意思,欺負人?”不遠處的李秋風將一切看清,憤憤不平,正欲出手卻被一旁的白熊阻止。


    “別擔心,他們三個強行出手隻會吃虧。”白熊說道,此時他已化形為一個較胖的青年男子,否則走在眾人之間實在有些異類。


    不過即便他化形了,看上去還有點滑稽,頭頂兩隻熊耳朵,異於人類的瞳孔,臉長的白毛都沒完全褪去。


    “抱歉,傷勢在身,還未徹底痊愈,難以與三位論道。”小北臉上笑意不減,但那股侵入體內的暗勁直接反彈了回去,震的出手之人身子一顫,差點沒倒飛而起,連退三步,在地板上留下重重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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