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沒幾下下去,她的手竟然磨出了血泡?!


    她心裏嘀咕:這原身楚艷作為一個鄉下丫頭,竟生就了副小姐身子啊!


    不過,轉念一想,也怨不得人家原身,是她自己幹活那姿勢實在太不上道,自然容易受傷。


    聽她剛才叫了一聲,葉天宇放下手裏的東西就跑了過來。


    楚艷趕緊將手垂了下去,這個男人心思太重,若是讓他看見,指不定怎麽自責。


    「怎麽了?不是讓你不要幹了嗎?非要逞強,是不是傷著哪裏了?」


    葉天宇的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想來應該是累的。


    「沒事兒,剛才……看到一個蟲子。」


    葉天宇哂笑,他好像以前真的不太了解這個女人,不會幹農活,生在鄉下,蟲子滿村跑,她竟然會怕蟲子。


    接過女人手裏的農具,放到了一邊,想去牽女人的手,被她躲了過去。


    葉天宇微微一頓。


    「來休息會吧,喝點水。」


    楚艷跟著他走向了水壺邊。


    兩人喝了點水,直接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楚艷眺望著對麵的山,半山腰上仿似也有些人在地裏勞作。


    「天宇,那個山那麽高,如果到了山頂上,會看到什麽?」


    「看到的還是山。」


    山連著山,最高的山頂就是這裏人眼界的製高點,看不到外麵的世界。


    而被這些山圈起來的人,生活安逸,也無望……


    葉天宇望著那些山,也在沉思起來,很少主動說話的他開了口:「在我們江渡,真正懶惰的人很少,大家都很勤快,甚至都很賣命,但是所有的力氣,所有的希望都隻能用在這一畝半畝的地裏,有時候還得靠天吃飯。」


    楚艷知道,國家在農村分了田,是調動了個人的積極性,但是農民地位的提高幾十年後都沒有真正實現。


    整個的市場還沒放開,你再勤快,再有聰明才智,沒有你施展的空間,何況在這樣相對封閉的地方,掌握國家的政策,總是滯後很多。


    「天宇,如果國家將來有政策,讓所有的人都可以公平地在一個平台上去競爭,誰搶到,資源就是誰的,財富就是誰的,不管城市,還是鄉村,你怎麽想?」


    現在是八四年春,沒記錯的話,就是今年的下半年,國家召開了十二屆三中全會,要求放開全國的市場,私人可以開始做買賣,提議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投機倒把」這樣的詞正式被扔進歷史的糞坑。


    聽她這樣問,男人眼裏閃出火花。


    「我希望會是那樣。」


    「到那時,也許擺個小攤就能富裕,城市的建設也開啟步伐,全國的麵貌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你敢去嚐試嗎?」


    葉天宇笑了笑,年輕的臉上顯出不合年紀的成熟,「我沒什麽好怕的,隻怕沒有希望的機會。」


    楚艷心裏一顫。


    隻要給他希望,他不怕任何事!


    現在呢?應該就是沒有希望的吧?再辛苦,再努力,都不會有無盡的向上的機會。


    見周圍地裏沒人,葉天宇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艷兒,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特別盼望有一條路,是讓人通過努力便可以看到希望的,現在我總覺得我們是在死胡同裏,再折騰,也不過如此罷了。我沒法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爺爺去大醫院看病,沒法讓爺爺好起來。也沒法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天浩順利地將書念下去。現在,還有你……」


    楚艷見這個男人喉結動了動,他沒說完的話,她知道,無非是想說,他不知道是否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讓心愛的女人過上好日子。


    她想起了吳憂寫的傳記,楚天集團後來在醫療和教育方麵的社會責任承擔得很多,興許就是這個男人的心結而已。


    一個人的理想和遺憾,會折射在他的事業、生活和興趣上。


    楚艷將頭靠在了男人肩膀上。


    「天宇,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他為爺爺,為弟弟遺憾,但他隻有十九歲,他過去的人生又有誰來為他彌補?即便再聰明好學,再對知識有渴望,也是不能再念下去,如果不是她穿來,他竟連心愛的姑娘都不可能得到。


    聽到安慰和表揚,葉天宇一掃臉上的陰霾,好像一下子有了幹勁兒。


    剛要抓起女人的手想說點什麽,隻聽「啊」的一聲尖叫。


    楚艷忙著跟他聊天,也忘記了手上血泡的事兒,冷不丁地被抓了下,疼的直鑽心。


    關鍵的是,露餡了。


    「艷兒,怎麽了?」


    男人焦急地樣子一覽無餘。


    見女人想繼續將手縮回去,他一把給拽了出來。


    當觸目驚心的血泡衝進眼簾,葉天宇隻覺血液一瞬間凝固了。


    他受過無數次的傷,見識過太多的苦難,但都沒有女人手裏的這幾個血泡讓自己驚懼、憤怒。


    他心裏隻有一句話:果然這個女人在他身邊是要受苦的……


    葉天宇起身,到背包裏找到了一方自己使用的手帕,拿起女人的手,輕輕吹了起來。


    似涼似熱的風吹在手心裏,楚艷沒有感到疼痛,反而有些癢了起來。


    「疼嗎?」


    他知道他問的是廢話。


    女人笑著搖頭,「不疼。」


    他知道她答的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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